在柳宗元的诗里读出垂钓的最高境界:“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张志和的“桃花流水鳜鱼肥”“斜风细雨不须归”更写尽了钓鱼翁的认真、执着、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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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宋词的垂钓诗篇让我向往垂钓,可是少小乃至青壮年时不曾下过一竿。直到即将步入老年,搬进城里,在一位邻居的怂恿下才试着钓鱼。不料,一发不可收拾,只要有闲有伴,三天两头要去江苏一带过起“斜风细雨不须归”的垂钓生活。
有人问:“你家旁边就是一条流淌了千年的横沥河,横沥河拐了一个弯,就是叫马陆塘,那里不能垂钓吗?何必舍近求远,驱车一两个小时到江苏去呢?”千年横沥河是清冽的,只是在上世纪80年代起,沿河陆续有了味精厂、化工厂、衬衫厂等,又有烧柴油的船只往来通航,日长时久,水就渐渐浑浊有异味了,鱼虾也少了,即使捕到也不再鲜美。为此,我曾苦吟了几句:“小时候,我走过这里/河水是清亮亮的/鸡鸣也是清亮亮的/夕阳西下,袅袅炊烟/在农家的屋顶上升腾,升腾/成年时,我走过这里/我熟悉的河流里/有了机帆船的噪音/鸡鸣依稀,却多了机器的轰鸣/公路上飞驰的汽车/卷起喇叭声声/河水不再清冽/泛黄,且有些异味……”
当然,由于当时的发展需求,这样的情况是全局性的,并非局部个别的。于是,上海市开展了“万河整治”行动。我亲眼看见大型挖泥船清污以及河两岸植绿等情景。整治行动持续了很长时间。2008年冬,我随《新民晚报》报道组进行嘉定水上行活动,在全国新农村示范点华亭镇毛桥村的一条河畔,看见两个中年人正在垂钓,一人钓了4条,另一个钓了2条,小鱼儿活泼地在小桶里优哉游哉。我当时想,这是整治行动的成果。
后来,我参加郊区退休干部垂钓赛,每区有3人参赛。午饭时,我与普陀区一位钓者同桌,他听说我是嘉定马陆人,高兴地说:“我们常骑3个小时自行车,到马陆大裕村钓鱼。”我问:“能钓到吗?”他反问我:“钓不到鱼去干吗?”我被他问得噎住了。
又一个冬日午后,我经过马陆塘畔,看见有七八个垂钓者在甩杆。我朝其中一个钓者走去,其身旁的小桶里已有七八条鲫鱼。我说:“渔获不错呀!”他朝我笑笑说:“是的,是的。”我脱口而出:“哦,马陆塘里可垂钓!”
之后,我看见白鹭翩然于河上,或栖息于河畔树荫下。再后来,看见两只野鸭在河塘嬉戏,忍不住用手机追拍,却未拍到。小小的野鸭,过去我曾在江苏白茆一带的野河里看到。如今,它们或在河边水草中起飞,或顺河面而逃,溅起道道水痕……
有一日傍晚,在晚霞里的马陆塘畔,看见六七只浑身乌黑的、只有两翅尖染白的鸟儿飞过河道,飞进晚霞。我从未见过,不知这是什么鸟?身子似鸽子般大小。太阳落山,夜幕降临,横沥河两岸万家灯火像星星般闪烁。马陆塘里,有一两点绿莹莹的光亮着,细看,却见有人在夜钓呢!这是不是有点“独钓寒江雪”“斜风细雨不须归”的情景和意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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