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用舞步横跨太平洋,踏上江门侨乡寻根之旅
说起江门籍的舞者,我们会想起上世纪30年代海外学成归来的戴爱莲,她被誉为“中国舞蹈之母”,江门的舞者继承其衣钵,这个城市荣膺“中国舞蹈之城”称号;说起同时期的江门籍海外女明星,我们会想起黄柳霜,成名之后她曾开启为期九个月的寻根之旅,并拍摄成纪录片。
除此之外,我们对那个时代的华裔女性,还有何了解?
1939年,有着“好莱坞唯一华裔女导演”之称、祖籍江门台山的伍锦霞,拍摄了世界上第一部全女性视角的电影《女人世界》,其创造性地将镜头聚焦那个时代下各式女性的社会困境,以影像展示了震撼的女性群像,然而憾于胶片拷贝的遗失,影片却无法面世。79年后,一部同名纪录片即将公映,大洋彼岸那一块被遗忘的华裔女性拼图将被中国观众看见。
10月28日晚上,纪录片《女人世界》选择江门进行了一场特别的路演,片中的各位五邑籍舞者齐聚故土。作为旧金山唐人街黄金年代的亲历者,片中这群老人再度走上巡演之路,从美国、古巴,最终来到中国,展现了她们坚韧不拔的生命力和对舞蹈艺术的无限热爱。她们不仅用舞步串联起了一段段跨越时空的记忆,更向观众展示了华裔女性在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坚持与奋斗足迹。
因为热爱
这部由杨圆圆执导、郭柯宇监制的纪录片,融合了档案、历史资料与精彩实拍,是一场华人的回忆之旅,也是一段彰显生命和奋斗之美的舞者传奇。
这部着眼于海外华裔生活的纪录片,罕见地将镜头聚焦于 70-90 岁的老年女性群体。片中核心人物是华裔舞者余金巧(Coby Yee),这位舞台传奇在92岁高龄依然舞动于舞台之上,她和伙伴们打破了亚洲社会对于女性的刻板印象,展现老年女性群体不一样的风采和生命力,让人们看到了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
在这部歌舞片里,我们看到“都板街舞团”跨越大洋的文化寻根之旅,她们对昔日舞台的回忆徐徐展开,每到一个演出之地,都会揭露更多主角的过往故事,观众由此逐渐了解她们从少年到青年、充满传奇色彩也充满崎岖的人生之路。同时,我们也看到最前卫、最具生命力的上世纪的先锋舞者,年逾九旬仍穿着华服起舞,正如电影的宣传语:“生命如歌,纵情舞!”
映后见面会上,片中女二号方美仙说:“我从17岁起开始跳舞,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会登上大银幕。当这部纪录片开始拍摄时,我感到非常高兴,因为我能够在自己所做的事情中发挥一些重要作用。我希望其他老年人也能效仿我,继续跳舞,保持忙碌,享受音乐。”
寻根之旅
此次《女人世界》赴江门路演活动,还安排了寻根之旅,从大洋彼岸回归的江门籍老年舞者,白天在台山乡间寻访,入夜后才往江门市区赶,赶上映后见面会与观众面对面开展交流。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观众苏小姐留意到影片中令人印象最深的一幕,当时这些舞团成员从美国旧金山去到古巴,见到了那里的五邑籍华侨,大家齐聚一堂,其乐融融。她们一起用母语而不是英文聊天,大家又重新连结在一起。这段影片中,众人用家乡话从1数到10,台山话、广州口音、香港口音都有,五湖四海的华人聚在一起,令人动容。映后现场,老年舞者和现场观众又一起用广东话,从1数到10,掀起一个小高潮。
片中记录的各位舞者,基本都是在美国出生的华裔,祖籍多为江门五邑地区。很自然地,这些高龄舞者回到江门,除了为影片点映宣传,还要回乡寻根,看一眼祖屋,寻访一下亲人。
“我的祖父有七兄弟,所以回国后他就建了七所房子,让整个家族住在一起。”余素明是《女人世界》女一号余金巧的女儿,上次回到这里,是和母亲在1981年回来寻根。
余金巧的父亲当年携妻移民美国,像⼤多数华⼈移民家庭⼀样,经营过洗⾐店与杂货店。虽然⽣活艰⾟,但⽗母依然会捐助家乡的亲⼈。上世纪30年代,他毅然将全家带回台山定居,余金巧则选择留在美国。2020年,余金巧因为新冠疫情离世。
“能再次回到这里我感到非常高兴和荣幸。今天,看到这些建筑仍然屹立在那里,让我感到非常自豪。” 余素明说,直到1991年,还有人住在那里,如今则是空置多年。
“我们走进去查看,里面已经荒废如瓦砾堆。” 余素明在祖屋里看到了两个米饭碗,还有一根汤勺,还完好地放在壁架上。“我会把它们带回美国的家,分享给其他家庭成员,他们会很兴奋地看到这些来自家乡房子里的遗物。”
“我今天很欢喜,有这个机会能见到大家。”不同于父亲去到美国就学英语,赵碧华的母亲坚持说台山话并教给女儿。见面会上,赵碧华能用台山话和大家打招呼。
“我回到了我爸爸和祖父在20世纪30年代从美国回来建造的房子。妈妈告诉了我关于那栋房子的点点滴滴,过去我只能想象房子的样子。现在我终于见到了它,确实很漂亮。”赵碧华说,她见到了母亲的卧室,能想象她在厨房忙碌的样子,“这段记忆将跟随着我回去,分享给我的儿子和孙儿们。”
赵碧华祖籍台山斗山镇浮石村七坊,他们的祖先是崖门海战中赵宋皇裔的遗孤,她实际是宋太宗的后代。“我17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后,我曾经听到表亲说过这个姓氏的来源,感觉很神奇。”赵碧华说。
千百年间,从中原来到海滨邹鲁,再去到大洋彼岸,后代又重回故土,其中的物是人非,何尝不值得书写记录?
“在美国以舞蹈这种艺术的形式去促进中外文化的融合交流,这个题材反映了海外华侨在外国的艺术追求以及对中外文化交流的推动作用。”江门市委宣传部新闻出版和电影科四级调研员李贤芬表示,“江门是中国著名侨乡,要通过一些载体去体现,例如通过电影作品讲述华侨华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