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芽菜食记

文摘   2024-12-23 05:15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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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书多了容颜自然改变

作者:窦翠玲

秋冬时节,气温日渐走低,农家园子里的菜蔬,大多藏匿了娇俏的身影。只有黄芽菜,仿佛要挑战严冬似的,蓬蓬勃勃地长起来了。

母亲种植的黄芽菜,个头大,水分足,成色漂亮。毫不夸张地说,好像是大师用青绿色的玉石精雕细刻而成,俨然一件件艺术品。

这些“艺术品”,是我家整个冬季餐桌上的座上宾。母亲会用黄芽菜,精心设计各种农家餐食。那些以黄芽菜做主角的美食,不仅温暖了全家人一冬的味蕾,也温暖了我整个童年时光。

1.
村子里的人比太阳醒得早,天麻麻亮时,母亲就和很多家庭主妇一样,已经让自家锅屋的烟囱里开始炊烟袅袅。

早餐,母亲会用黄芽菜做面疙瘩汤。

搪瓷盆里舀上一瓢面粉,均匀地洒一些水珠,双手端着盆,母亲开始做画圆的动作。循环往复,水珠周围的面粉逐渐聚到一起,组成了一个个的面疙瘩。每当端着盆摇疙瘩时,母亲的表情总是异常地专注,唯恐有一处面粉没有“团聚”,而影响了面疙瘩汤的整体质量。

自家地里收获的黄芽菜,在农家人眼里,真不当什么贵重的蔬菜。做疙瘩汤时,把黄芽菜外侧的菜帮,剥了一层又一层。直到菜叶呈现肉眼可见的鲜嫩,几乎要滴下水来时,才肯留下来作为吃食。

做疙瘩汤时,母亲通常把黄芽菜切得细碎一些。黄芽菜不比小青菜,可以汤开了再放入。以黄芽菜入汤,必须先放入油锅翻炒,直到黄芽菜变得软烂了,这才加入开水,而后倒入晃好的面疙瘩。

刚出锅的面疙瘩汤,热气袅娜,扑面而来。黄芽菜带着大自然灵气的清香,总是率先袭入鼻腔。快速地囫囵掉一碗,顿时浑身温热,足以抵御室外的凛冽寒风。

2.

母亲做午餐总是很准时。从学堂回来的我,带着饥肠辘辘,一路小跑往家奔。人还没到家,灶房里的香味已经率先迎接我了。灵敏的嗅觉告诉我,母亲今天中午做了黄芽菜粉丝炒猪肉。

果不其然,堂屋的饭桌中央,已经盛好了一盘热气腾腾的猪肉炒黄芽菜。还没开始吃,菜肴的看相率先征服了我。

母亲炒菜时,估计是喷了少量的酱油。只见肥瘦相间的肉片,油汪汪的同时,还呈现出了淡淡的褐色。紧挨着肉片的黄芽菜,虽也受到了酱油的浸润,但依旧还是菊花黄的色彩。吸足了猪肉油分和黄芽菜水分的粉丝,此时色彩最深,呈现出了迷人的深褐色。整盘菜肴,五颜六色交织在一起,恍若出色的画师精心打造的一幅绝美画卷。

至于吃嘛,味道一点也不亚于看相。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颐,肉片醇正的香,总是悄无声息地蔓延到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黄芽菜也不逊色,菜叶和菜帮的清甜中已经渗入了猪肉的鲜香,夹上一筷子,多重味道,层次分明,入口又是一番唇齿留香。

3.

都说好吃不过饺子,农家饭里,少不了饺子的身影。

收获的黄芽菜,母亲也喜欢用来包饺子,什么馅料组合的都有,随心所欲,黄芽菜粉丝豆腐馅儿的,黄芽菜菠菜鸡蛋馅儿的,黄芽菜黑木耳瘦肉馅儿的,应有尽有。

要说味道,还得是黄芽菜菠菜鸡蛋馅儿的。

黄芽菜水分足,切碎以后,得加盐巴去水分。菠菜嘛,要开水汆一下捞出来,冷却后挤干水分,然后切成极小的段。至于鸡蛋碎儿,更好处理,几枚鸡蛋入油锅炒一炒,无需太老,能成块即可,压根不用盛出来放在菜板上切碎。只见母亲熄掉灶膛里的火,拿起铲子,三下五除二就把鸡蛋块铲成碎末状了。

三者组合的馅料里,再加上半勺自己家加工的花生油,包出来的饺子,味道里全是植物世界里才有的清香。什么是集天地之灵气、取日月之精华?你只需尝一尝这素三鲜的饺子,就能对这句话有透彻的体会。

每次吃完饺子,还得哧溜哧溜喝一碗饺子汤,这才算是一顿吃饺子的完整过程。素馅的饺子,煮出来的汤没有多少油水,不腻,所以好喝。

时光悠悠,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如今的我,每到秋冬时节,依旧喜欢到街上买黄芽菜,依旧喜欢学着母亲,用黄芽菜做各式各样的美食。这些美食里,有我童年的记忆,更有童年的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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