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话古今】“搬不动”是对联创作的一项基本功 | 杨德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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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2024-11-12 00:00
湖北
“搬不动”是对联创作的一项基本功
松滋 杨德峰
吴恭亨《对联话》（岳麓书社1984年3月版）卷一有题函谷关联：“未许田文轻策马；愿逢老子再骑牛。”吴恭亨（以下简称吴氏）有如下评语：“所谓搬不动者，昔人言作文须肖题，此联虽欠雄杰，然却不能搬向他处，故曰工也。”“搬不动”，就是讲对联必须切题，即对联内容、风格要与所表现的对象相切。笔者以为，要做到“搬不动”，须从“地、时、人、景（物）、事”五个方面着手。（文中所引例联均出自《对联话》）。 简析：上联原句出自《左传》：“虽楚有材，晋实用之。”楚国于春秋时期进入鼎盛时代，疆土西起大巴山，东至大海，南起南岭，北至河南；下联“豳”，古地名，在今陕西旬邑。此联应用“借代”的修辞手法，“楚”切湖南、“豳”切陕西顺理成章。需要说明的是，此联是上联平收、下联仄收。现在写联，应遵循中国楹联学会2024年1月1日起施行的《联律通则》第五条关于“上联收于仄声，下联收于平声”的规定。 简析：上联写外地，“河朔”主要指燕赵一带，“前辈”指郦道元、魏征、郭守敬、纪晓岚等燕赵历史文化名人；下联写本地，“考亭”在福建建阳，“先儒”指以朱熹为代表的理学学派。淳祐元年（1241），宋理宗赵昀诏令“崇奖”理学，肯定其承继孔孟之学的道统地位，对中国后期社会产生了广泛深远地影响。此联运用了“借代”修辞手法，“河朔”“前辈”“先儒”属于借一般代个别。 简析：上联出自《礼记·昏义》，《礼记》又名《小戴礼记》。“著代”，就是婚后第二天的新娘子早上拜见公婆的仪式。象征这位新主人开始承担家庭责任，取代公婆在家中的主导地位；下联出自《左传》：“良月也，就盈数焉。”古人以盈数为吉，数至十则小盈，故以十月为良月。此联以“用典”的修辞手法，反映了我国悠久的历史文化，没有坚实的国学基础则难以做到。 吴氏评：“此幅两切五十立言，对幅胸次超廓，有俯视皆齐州九点烟之豪采。” 简析：吴步韩（1798-1866），号小岩，郯城（今山东临沭）人 。清道光十四年（1834）进士，后任望都、深泽知县等职，曾得山东巡抚赏识，管理过军务。因迎送应酬不周而得罪钦差，报丁忧获准。去世时，家无余财，只有收藏满室。上联出自《论语·子罕》：“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下联“翁子”，指朱买臣（？-前115），号翁子，家贫好学，打柴为生。四十多岁仍是落魄儒生，其妻要离他而去，他对妻子说：我五十岁定能大富大贵。果然时来运转官至西汉大臣。汉元鼎二年（前115），因参与诬陷御史大夫张汤，下狱处死。此联运用“用典（用事）”“隔位反复”两种修辞方法。 简析：九江，古称浔阳；傅道尹，本名傅春官；道尹，民国初期官名。上联写九江的地理位置，“江”即长江，“湖”即鄱阳湖，借指人的胸怀宽广；“庐阜”即庐山，含“高山仰止”之意。下联首句出自白居易《琵琶行》“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以称颂对方在风起云涌的年代里大有作为。全联采用“借喻”修辞手法，读来韵味隽永。 简析：史可法，号道邻。明末政治家、军事家、抗清名将、民族英雄。史公祠始建于清顺治二年（1645），是史可法在扬州抗清战斗中壮烈牺牲后，当地百姓为纪念他的忠诚与英勇捐款而建。上联“数点梅花” 不仅寓指血泪，也实指扬州城北门外的梅花岭，乃史可法葬身之地（见全祖望《梅花岭记》）；下联“二分明月”既指前朝遗老的心依然明亮，也切扬州（见徐凝诗《忆扬州》）。此联运用“明喻”修辞手法，读来晓畅易懂。 简析：雨花道院原为道士斋宿之所，现为岱庙石刻园。“崇朝”，即终朝，指时间短。这副联运用了“双关”“镶嵌”两种修辞手法。“雨”“花”“流水”除了自然属性以外，还有道教的精神属性。“雨”有上善若水的广度；“花”有超尘脱俗的深度；“流水”指传教的途径。联嵌“雨”“花”二字，也是诗钟的“凤顶格”。 吴氏评：“硬搬四个地名，却不能移向他处，故亦佳。” 简析：此联运用“列锦”的修辞手法，四个地名八个字，占了十四字的57.1%，不但不觉得堆砌，反而读起来趣味横生。它们都是桂香楼周围的景物，“如剑立”有视觉感，“绕栏来”有触觉感，故而“不能移向他处”。 简析：在这副联的前面有吴氏的一段联话：“学校对联最不易着笔，以高者失之迁远，低者又失之陈腐。”此联运用了“比拟”修辞手法，“芝兰”，两种香草，指高尚德行；“樗栎”，两种树木，指才能低下。联语从师生两个方面道出学校教育的一个侧面。革命十余年，亡命十余年，草草劳人，半段绿沉长饮恨；西湖一勺水，东湖一勺水，家家春社，数声铜鼓唱迎神。 简析：陶成章（1878-1912），字焕卿，清末著名的革命家。“光复会”创立者及领袖之一，他的活动对辛亥革命的成功有着很大的贡献。“绿沉”，指浓绿色，也指被漆、染为浓绿色的物品。联中指“绿沉枪”，一种古代的冷兵器，由精铁或精钢寒铁打造，枪身碧绿而得名（借指陶成章）。此联运用了“反复”“叠字”等修辞手法。联语高度概括了陶成章烈士短短一生的革命事迹和他在百姓心中的英雄形象。 其一，澧县周春华《寿周某七十岁生日联》，周某平生长斋学佛，二月十八日生： 吴氏评：“切姓切行，又切生之日，是之为不苟著笔者。” 简析：“春秋”，又喻《春秋》，是周朝时期鲁国的国史——切姓，即切人；采药——切行，即切事；大士，特指观世音菩萨，其生日为二月十九日，而周某生日是二月十八日，即“先大士一日生”，切时。 简析：此联上起切时，下起切地，上联中分切景，上结用典切人，下联中分及下结切桃源仙境之事。“寄奴草”，明代李昱《题陶渊明归去来图》诗有“寄奴小草当春发”的句子。 综合上述，对联的“搬不动”，不在联幅的长短，中长联做得到，短联也能做到。愚以为，在“五切”中只要切其一项，应称“搬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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