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台湾著名作家三毛的忌日,每年1月4日这天,我都会想起她,因为她走进过我的青春。
今年不比往年,也许是琼瑶也以自杀形式结束生命,我的思绪更为复杂。想到这两位在华人圈读者最多的女作家竟都如此对待自己的生命,我不禁再生痛惜,但是,转念一想,又似乎理解了她们什么。
生命可能真的不在乎长短,而在乎其意义,是活着的时候有自己的精神,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满足和幸福,是活一天就用心善待,深情期待,不怨不艾,这就够了,然后离去也无憾。
三毛比琼瑶小5岁,但早走33年。我不知道她们是不是真的惺惺相惜,但三毛生前的许多作品都是由琼瑶夫妇予以发表和出版。我不知道琼瑶的最终自杀,是不是早就因三毛的影响而埋下了种子。
在华人女作家中,席慕蓉和三毛的书我早年看得较多,琼瑶的书我没怎么看,因为她写得太不真实。尽管这都是中学时代的事,但我记忆很深。
三毛的书读得最多,应该是全都看过,我青年时期一度的多愁善感、散漫不羁与受她和她书的影响有一定关系。
席慕蓉大姐——我称呼她大姐,其实她比我母亲还大几岁——我和她见过两次面,有一次还单独照了两张合影,照片我至今保存在相册里。
三毛我没见过,因为我青春年少还没机会见她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三毛和席慕蓉同岁,都是1943年出生,只是三毛比席慕蓉大几个月。三毛的性格没有席慕蓉大姐开朗,她总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我曾想,三毛如果有席慕蓉大姐的性格,她就不会自杀了。
33年前的今天,1991年1月4日,三毛自缢于台湾医院。说来匪夷所思,就在此事发生的大约半年前,正在上中学的我有一天竟莫名其妙梦见三毛去世了。
在梦里,有一个同学突然和我说,三毛死了,48岁。我很惊愕,怎么也不相信。记得当时从梦中醒来,我心情特别不好,第二天一去学校我就四处打听,所有的人都说“没听说”“不可能”。但我不放心,接连多方求证了好几天,直到从新的报刊杂志得知她安好的信息。其实,那时我根本不知道三毛的年龄,没注意过,也没看到过。主要的是,我后来知道,我梦到三毛去世的那天她正在成都一个人孤独地旅行。
不可思议的是,三毛自杀离世时真的是48岁!
关于这个奇怪的梦,我后来和许多同学朋友说起过,甚至工作以后还向一位心理学家朋友找过解释,大家也都很好奇,但都没有答案。多年以后,我自己想,这可能也算是我和三毛冥冥中的一种特殊的感应,也可能是那时作为她的粉丝,我神经太敏感了,透过她的文字,那时我总觉得她情郁于衷,化解不开,所以潜意识里或第六感里隐隐地已产生对她的某种担心。
当确切知道三毛去世的消息,我情不自禁地哭了,尽管当时我还不太能够理解人世间的纷乱、人生的无常,但直到我成熟后,直到今天,我没有认为我当时的哭是幼稚的,是由于自己个性里的脆弱,我没有后悔过。
三毛是一个活在自己情感世界里的人,她叛逆、浪漫、冒险,她简单、执着、质朴,她优雅、细腻、无尘。她无比热烈地爱着她所爱的人,她无比深情地爱着她所爱的地方,她的西班牙情结,她对荷西的爱,她的撒哈拉之旅,她的新疆之行,她对王洛宾的情感……无不让人觉得不同寻常,无不让人震撼,无不让人感慨。
有人说,三毛是一个随性的人。我认为这不完全准确,我觉得她是一个任性的人。她的初中与大学的休学,她的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她的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她的独自一人赴国外旅行、留学……都表现出她任性的一面。这可能与父母对她从小的娇惯有关。这既是她的自主、自立,但同时也注定了她的孤单与孤独。
三毛总是不受约束,总是按自己的想法去生活,这一点从她还在很小的时候就能看出来。比如,她的名字本来叫陈懋平,“懋”是从族谱上传下来的,她嫌这个字写起来麻烦,便常常不写,后来干脆就直接叫陈平了。当然,陈懋平也确实不好听,叫起来像男人的名字。
也许正是由于三毛自我、任性、冒险、纯粹、执着的性格,最终给她抹上了一层悲剧的色彩。她经历的、追寻的生命世界很大,跨越大洋大洲,但她的情感世界却很小。她万水千山走遍,却没有走出自己的情感世界。
世界上只靠精神就能生活的人,恐怕除了三毛再也数不出几个。她朴素到只有撒哈拉的沙子就行。而当有一天,她的精神世界一个个坍塌了,再也建立不起来了,她也就走了。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流星之迅忽,或许这句话用在三毛身上也不准确,但我想,她就是这样的人。世界上其实没有几个人能像她一样,她的生命是那样多彩,她的精神是那样富饶。
梦里花落,梦里花落,我忽然想,她是不是早已把一切安排好,她任性地盛开,又任性地凋落,却把梦和遗憾留给了关心她的人?
转眼间,三毛已经逝世34周年。如果她当初没选择自杀,如果她还活着,今天她整整82岁了。
今夕,华灯闪耀,满街都是节日的景象,我如同每年的1月4日一样,默默怀念三毛……
谢谢她曾经来过。
谢谢她陪伴过我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