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母亲的距离
每逢重阳节人们习惯去登高
或许想离天上的亲人近些
我与母亲就是天地之间的距离
小时候与母亲的距离是半块田
母亲在田中央插秧
我在田埂上的暮色里唤娘回家
读书时与母亲相隔半个月的距离
两周回家一次就为背她腌制的酱菜
工作后与母亲是省城到小村的距离
我总是抽时间多回几趟老家
尽量缩短这段距离
以前重阳节必定回家看母亲
现在回去只能盯着墙发呆
不知阴阳两隔究竟是多远的距离
天外来信
几只赶末班车的孤雁飞向更南的南方
一片枫叶纸鹤一样飘到我面前
以快动作伸手去接，以为是您的来信
两年前道士神神叨叨说您已升天
此后，飞舞的树叶，纸片，羽毛，甚至雪花
这些轻轻的天外来物，我都特别看重
依旧是无字天书。您是不识字的
您唯一会写的那个汉字已刻在墓碑上
这是重阳节，您每年从电视广告上知道
属于您和父亲的节日
父亲早已被老年痴呆这根绳索扎紧我的神经
您二老的重逢，大约在冬季
少了母亲的重阳节，还值得祝福么
我把父亲这两年没喝的酒，全部洒您墓前
江汉平原哪里有可以登高的地方啊
我只能登上您墓碑底座最上一层台阶
踮脚。尽量离您近些，离天空近些
在眼泪凝固成另一块墓碑前
我眼里能见到的全部，是您渐渐泛黄的笑容
【作家简介】
束继泉，男，70后，湖北洪湖人，中共党员，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曾任乡镇干部、基层警察、报社记者，担任过江汉商报总编辑、荆州晚报总编辑、楚天都市报评论部负责人，现供职于湖北省体育彩票管理中心。在《人民日报》《诗刊》《中国报告文学》《短篇小说》《故事会》等百余报刊发表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