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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趟游行两头空“——蟠龙战斗散记
高济深 白明哲
一九四七年四月里，延安瓦窑堡一带落了一场春雨，岭坡上现出一片鹅黄嫩绿，陕北的春天来到了。就在这春风送暖的季节里，西北野战军在毛主席和彭德怀司令员的英明指挥下，继青化砭大捷后，又集中优势兵力一举歼灭了胡宗南装备精良的一三五旅，取得了羊马河战斗的重大胜利。我们独一旅全体指战员，兴奋地欢呼着，跳跃着，有些战士把帽子丢上半空。
羊马河战斗后，胡宗南发现我军主力在瓦窖堡以南地区，他因连遭惨败，恼羞成怒，赶忙把主力部队都集中到蟠龙一带来，企图合击围歼我军。就在胡宗南军队急于寻找我军主力决战的时刻，毛主席和彭总指挥若定，早已定下歼敌妙计。彭总命令以三五九旅一部兵力并由每个旅各抽调一个步兵排配合绥德分区等部队,诱敌北上,节节抗击，实施佯动，并在黄河沿岸布置渡河假象，迷惑敌人。担任诱敌北上的部队一路上符号、臂章、手套、鞋袜等破旧衣物丢弃遍地，伪装出一付狼狈溃逃败象。给敌人造成错觉:“共军顶不住了，要东渡黄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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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毛主席和彭总预料，胡宗南的第一军军长董钊、二十九军军长刘戡率领约九个半旅人马，于四月二十六日铺天盖地从蟠龙镇地区向北面绥德方向推进了。敌人北上部队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经过七天七夜的长途跋涉，终于 到达 绥德。董钊、刘戡得意忘形，立即给远在西安遥控指挥的胡宗南发去了电报:“共军溃不成军,我国军收复战略要地绥德，二十二军邓宝珊部已从榆林南下配合，米脂县占领在即，两部即可会师，咸榆公路打通在望。我全部兵力南北夹击，当将共军主力压至黄河边，一举而歼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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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彭总的指挥，我独立第一旅(现步二师)和三五八旅等兄弟部队共四个旅的兵力，继续向蟠龙周围隐蔽集结，待机攻歼蟠龙守敌。战士们看到这几天指挥员们夜以继日地开会和勘察地形，比以前更加紧张忙碌起来，纷纷低声私语着，猜测着野战军首长又在布置一场新的更大战役了。四月下旬，本来是陕北高原干旱少雨季节，突然西边天空布满了乌云，一阵雷响，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彭总身穿打了补丁的灰布军衣，健步走在崎岖的山道上，后面紧跟着旅长、政委和作战参谋们，正在冒着细雨视察地形，检查攻击准备工作。彭总边走边和旅指挥员们讲述攻打蟠龙镇的作战方案。彭总依据陕北的山路、气候、胡宗南部队士兵的负重量以及行军速度等特点，掐指计算着胡宗南北上的九个半旅，须七天左右时间才能到达绥德;我军在蟠龙地区集中主力部队攻击蟠龙，刘戡、董钊见势不妙，一定扭过头来回援蟠龙，而这些事先一定请教胡宗南……。彭总说到这里，伸出四指向同志们比划着说:“我军攻打蟠龙约需四天左右时间，你们立刻赶回部队，抓紧构筑工事，四月三十日完成攻击准备，五月一日开始攻击，打掉胡宗南前进补给基地，使敌人北上部队回援不及，叫他两头空’。”王尚荣旅长听了彭总一席话，心想:“跟着彭总打仗,有多少我们指挥员学不完的革命精神和卓越的指挥艺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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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队首长依据彭总的命令给我旅的任务是和三五八旅同时由西北向东南攻击蟠龙，三五八旅先攻歼北山田子院之敌，再继续向蟠龙北山攻击;我旅(含八团)在右翼首先攻击老庄南北山敌各阵地,尔后继续向辛店北山小庙梁攻击。王旅长回到部队集结地立刻召开了作战会议，他根据彭总的指示和纵队部署，给各团下达了战斗任务:“七一四团(现步二师炮团)攻击老庄之背后山梁，二团攻击新庄科之对面山梁，尔后向磁窑背后之磨盘山攻击。”他反复叮咛各团同志:“抓紧战斗准备，务必精心组织，勇猛攻坚，保证完成彭总交给的战斗任务。”接到作战命令后，在山头上和壕沟内蹲了一夜的干部战士们，顿时活跃起来，请战书雪片似地飞来。蟠龙镇四面环山，是胡宗南的前方补给基地，囤积大量物资。胡宗南一面命董钊、刘戡率部快速北上，一面命整编一六七旅及地方反动武装近七千人防守蟠龙，他们修碉堡、设障碍，企图固守。守敌一六七旅是胡宗南一支嫡系部队，装备好，火力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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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一日，当部队准备攻击时，大雨哗哗下了一天，部队行动不便，只好改为五月二日攻击。第二天天气放晴，雨后蟠龙四周被一层薄雾笼罩，显得格外晴朗。黄昏，我独一旅二团、七一四团以及刚刚配属独一旅的八团分别向老庄南北山敌人进攻，晚九时三十分，部队以勇猛动作、密集的火力，迅速攻占了老庄、新庄科各高地，敌人一部被我歼灭。我旅部队乘胜发展，七一四团向小庙梁攻击，二团和八团向磨盘山攻击。但由于攻击的准备不足，协同不够，火力组织不好，经三日黄昏及彻夜攻击未克。部队于四日拂晓抓紧以对壕作业迫近磨盘山敌碉，以爆破扫除障碍，并发动干部战士研究战术动作。二团和八团一、三营于当日下午四时攻击准备完毕。当即分别由东西两方向向敌猛攻。战斗打响以前，二团团、营指挥员都亲自给担任攻击任务的部队进行了战斗动员:“夺取磨盘山，关系到我军整个蟠龙战斗的胜利，任务是光荣的，一定要发扬我军勇猛迅速、机智灵活的战斗作风，不惜一切的完成任务。”战士们以钢铁誓言齐声回答:“我们一定要坚决完成任务，在保卫延安、保卫党中央、保卫陕甘宁边区的光荣战斗任务中，为人民立功。”担任主攻磨盘山的任务是二团三营八连。连长张金榜是一位精明干练的青年指挥员，四年前在陕北米脂县大练兵时，就是全团有名的范，刺杀、射击、投弹和指挥样样都行，今天在攻占磨盘山战斗任务中又将大显身手。五月四日，天刚蒙蒙亮，他便带领副班长以上人员去察看地形，回到驻地便召集班排长开会研究任务和打法。他从口袋里掏出在阵地上绘制的地图，边讲边指给大家看:“磨盘山是蟠龙南面高山上一座土寨子，周围布满了铁丝网、鹿砦，再靠里边有一道外壕围绕起来，它控制着东、西、南三面阵地，旅团营首长给我们八连的任务是:“首先拿下磨盘山，保证整个部队今晚攻打蟠龙镇。”接着连长张金榜给各排分配了具体战斗任务:“三排担任突击队，一排竖梯子，二排作预备队，左右都有友邻部队配合我们从正面进攻。”听完连长下达战斗任务后，五班班长杨义泉代表全班找连长请求担任突击队，他以坚决的语气对连长说:“现在是杀敌立功的好机会，把突击任务交给我们班，保证拿下磨盘山。”张连长忙对五班长杨义泉解释:“昨天攻打老庄山就是你们班担任突击队，你们捉了十七名俘虏，缴了十八支枪，全连称赞你们打得漂亮，不用着急，今后有的是硬仗叫你们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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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阳光普照大地，举目望去，磨盘山山顶上敌人的工事清晰可见，连长张金榜在炮火掩护下，率领战士沿着壕沟迅速运动到寨子下面，一声令下，步枪、机枪、手榴弹一齐向敌人猛射，突击队员们冒着敌人射来的密集弹雨，从四面八方攻向磨盘山。疯狂的敌人集中一切火力拼命封锁我们前进道路。这时，八连有两个架梯组组员负伤了，但他们轻伤不下火线，包扎止血后继续前进。在这千钧一发的紧急时刻，单凭勇敢就会使部队遭受重大损失，张金榜同志想到团首长在攻击前一再嘱托的“打仗要机智灵活”的指示，他当机立断，马上变更原来攻击计划，命令三排从右面迂回敌人，他对副排长李广义说:“右侧是敌人防守疏忽的地方，你们运动要快速隐蔽，出敌不意，一下子猛攻上去。”说完又掉回头来对一排长袁士民作了交待:“我们要重新组织，让大个子机枪手高国洪和吴贵合的机枪再向敌人阵地伸展，要不顾一切封锁住敌人的枪眼，把手榴弹集中起来使用，压住敌人火力，照准寨子猛打，掩护一排竖梯子。”按照连长命令，机枪手迅速地向前运动，战士们前进到离寨子二百米处后，为了迅速挖好射击依托工事，战士们汗水混透了衣服，却没有一个人叫苦怕累。一排长袁士民把全排手榴弹集中起来，逐个作了检查，每一颗都拉出了导火线，真是一触即发啊!这里距山寨子只有四十多米远，可是从下面往寨子上边投手榴弹是困难的，袁排长在四年前陕北米脂县大练兵时，曾获得过贺龙投弹手的彩号，他握紧手榴弹用力一甩，手榴弹嗖嗖地飞上寨墙，成士们接连扔出三十多颗手榴弹，颗颗都落在敌人工事里，只听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山谷，寨墙上燃起了一片火光，敌人被打得焦头烂额，向外射击的枪声也跟着逐渐稀疏下来。一排战士张富根和张有和三步并成两步走，趁机把云梯架上了寨墙。五班长杨义泉见梯子架起来，掂起早已上了子弹的步枪，大 喊了 一声:“跟我上，为劳苦大众报仇的机会到了!”战士们象离了弦的箭，一鼓作气冲了上去，杨义泉一马当先，最先冲到寨子跟前。猛一抬头，发现寨墙高梯子短，不易爬上去，他立即命令:“原地卧倒!”守敌发现战士们攻上来，就拼命向外射击，班长杨义泉用刺刀在寨墙上挖了几个登脚台阶，上去试登了一下仍然上不去。巧，寨墙上长着一棵嫩绿的小松树，正在梯子的顶端上，杨义泉伸手紧紧拉住树枝，“蹭”的一声登上寨墙，说时迟那时快，三颗手榴弹齐向敌人扔了过去，敌人的机枪射手被炸得血肉横飞，一排战士们一个接一个爬上了寨墙，巩固住了突破口。担任突击队任务的三排战士们，在排长李广义带领下，悄悄地从右侧迁回到寨子外壕跟前，此时，敌人还没有发觉他们，李排长用尽气力把敌人堵塞在前进道路上的鹿砦、铁丝网都清除掉。突击队员李学伍便飞快的向寨子爬去，刚要露头，被一个敌人发觉了，只见那家伙端着明晃晃的刺刀，朝向李学伍的头猛刺过来，正在危象时，紧跟在李学伍后面的李排长，没等敌人刺到李学伍头上“呯”的一枪，便把那家伙打倒了，李学伍顺手拣起了敌人的步枪。这时，三排战士们冲上了寨子，他们差不多和一、二排战士们同时占领了阵地。守在寨子里的敌军有如惊弓之鸟，慌慌张张撤退到寨子西半部。张连长指挥战士们乘胜追击，一排向左，排向右。二排用火力控制磨盘山中间的制高点，三个箭头齐头并进，杨义泉眼明手快，首先开枪打死了封锁部队前进道路上的敌机枪手，战士范二桂抢上前去拿了机枪，突击组员们边打边进。正在这时，二排长庄社子听见工事里还有敌人一挺机枪在吼叫。他机警地顺着枪音便悄悄往前摸去，敌人从工事里发现了他。对着他猛然投来一颗手榴弹，没等爆炸，他马上拾起来又朝敌人扔了过去，“轰”的一声巨响，手榴弹在敌人头顶上开了花，又一挺崭新的美式机枪到了战士手里。八连各班排展开了缴枪比赛，此时一个战士情不自禁的唱起歌来:“蒋介石是运输大队长，给我们送来了大批美国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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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颗呼啸的子弹打来，张连长右胳膊负了伤，鲜血直滴，他擦干身上的血迹,继续指挥战斗。李学伍不顾一切端着刺刀向敌人冲杀过去，我英勇战士猛虎般地战斗动作，使敌人吓破了胆，纷纷扭头逃窜，李学伍用宏亮的声音大喊:“交枪不杀，解放军宽待俘虏。”于是五个敌人五条枪又被八连战士们缴获了。正当二团八连肃清寨子内的残敌时，我七一四团在攻击前进中，遭到固守小庙梁敌人一个排的负隅顽抗，经战士多次喊话仍不投降，这时，七一四团敌工干事便利用被我军俘虏的一个连长进行喊话，反复劝士兵交枪投降，这一着棋果然很灵，敌人一个排打着白旗乖乖的交了枪。这时敌人只剩下被压缩在磨盘山最后一个工事里的一个连，连人带枪一起也被我二、八团全部解决，残敌向蟠龙街内逃去。司号员吹起了嘹亮的号声，它告诉全军同们:“磨盘山阵地被我军攻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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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四日十九时许，野战军首长发出了总攻击令，在隆隆大炮声中，我各部队由四面居高临下，直捣龙镇街区，至二十时，龙镇内敌人全部被歼。此役经过两天三夜激烈战斗，全歼蒋介石嫡系部队一六七旅旅部及四九九团，毙伤俘敌六千七百余人，活捉胡宗南的“四大金钢”之一，少将旅长李昆岗，胡崇南堆集如山的武器、弹药、粮食、军衣都被我军缴获了，我旅计俘敌九百多人，毙伤敌三百余人，缴获很多军用物资。当胡宗南急令董钊、刘戡回援蟠龙时，我西北野战军主力已转移到安塞体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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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蟠龙战斗发起攻击以前，董钊、刘戡的九个半旅由三五九旅一部牵到了绥德“大游行”，我独一旅二团一营由罗洪标政委率领奉命尾击敌人。我尾击部队，使敌人出尽了洋相。前面牵、后面赶。第一天我一营就追上了敌人。第二天敌人走到李家崖，被友邻部队一个连挡住。敌人成群结队往上冲，冲了一个山头，就冲不动了。没办法，只好绕小路，这一绕，又多绕了六十多里，当晚住在李谷山崖。一营离敌人只有一里路，看见敌人从山上溜下沟去弄柴禾，翻老乡的东西，牲口也卸下了驮子，一营一个排趁机猛冲下去，刺刀逼在眼前，把敌人吓做一团，这一下就被我抓了四十个敌人和十条牲口。五月一日，天下大雨，敌人行进到柴家沟，淋得象落汤鸡，住下不走了，我们一营也不走了。敌人派出一个连放警戒，被一营战士们卡住一个排，雨下得很大，敌人托泥带水乱跳乱滚，有的跳下丈多高的悬崖，两脚一蹬就陷进泥里去了，一个也没有跑掉。一营只用了二十五颗手榴弹，就捉了八个俘虏，缴了一挺机枪，六支步枪，一千多发子弹。五月四日，敌人听说丢了蟠龙，急急忙忙回援蟠龙，当回窜到田庄时，一营也紧跟着屁股追上去。一营在五里坡又卡住了敌人七十八旅一个搜索排，捉了二十五名俘虏，缴了十四支步枪，两支冲锋枪。这么几折腾，弄得敌人大路不敢走，整天走山路，有一天爬了二十九架山，几路人马一齐上。敌军进了村子，不敢住窑洞，夜夜露宿山头。要宿营了，就要挖工事，挖炊灶，弄柴禾，搜粮食，老百姓恨透了胡宗南军队，家家坚壁清野，四处躲起来，弄得敌人吃不饱，睡不好。胡军睡觉才怪哩!在山坡上挖了许多小块平地，一排排活象菜畦，又象墓穴，这就是士兵睡觉的土坑。敌人抓到一口锅就吃面疙瘩汤，一个面疙瘩有拳头大，煮个半生不熟捞起来拿着啃。白面吃光了，就吃搜来的高梁黑豆，的是露着肩膀和屁股的破烂黄布棉衣。胡宗南的九个半旅就这样提心吊胆、步履艰难地步行了五天，待五月九日窜回蟠龙时，看到的却是一六七旅全部覆灭的景象，而西北野战军又无影无踪了。那里库存的一万二千袋面粉和四万套夏装都被我们部队缴获了。他们再也吃不上穿不上了，闹了个干瞪眼。新华社记者当时评论蟠龙战役时作了一首打油诗，至今想起来仍然觉得非常生动、幽默和风趣:
胡蛮胡蛮不中用，
延榆公路打不通;
丢了蟠龙丢绥德，
一趟游行两头空;
官兵六千当俘虏，
九个半旅象狗熊;
害得榆林邓宝珊，
不上不下半空中。
(注:延榆公路即延安到榆林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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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济深，1923年生于河北省文安县(解放前属雄县)，1938年参加八路军, 1939年加入共产党，在独一旅骑兵连任文化教员，战力剧社任副组长，独一旅政治部宣传干事，参加了绥远、延安、青化砭、羊马河、潘龙、沙家店、宜川、扶郿、河西等战役战斗。赴朝作战时在一军二师任秘书科长、组织科长等职务 ，后因工作出色调志愿军总部政治部任副科长。从朝鲜回国后在一军政治部任秘书科长和群众工作处副处长，调国防部第五研究院任青年干事，三分院任青年处长、团委书记、航天科工集团(七机部)239单位副书记兼纪委书记, 享受部长级医疗待遇，1983年光荣离休。
2022年3月8日在北京逝世。享年99岁，被组织冠以抗日英雄称号，安葬在八宝山革命公墓。
高乐民提供照片和资料，陈雷编辑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