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二十多岁便坚定选择全素饮食的年轻人，我时常会遭遇他人的好奇与质疑：“年纪轻轻，为何要选择吃素？”“素食难道不会影响健康，导致营养不足吗？”“放弃那么多美食，你真的不觉得遗憾吗？”然而，即使面对种种违缘诘难，我也从未动摇过茹素的初衷，只因受到母亲那深远而温和的影响。
听母亲说，曾外祖母一生茹素，并且经常敲着木鱼念《金刚经》，命终时走得很安详。我小时候，母亲便常去附近的寺庙做义工。等我步入大二，母亲开始吃全素，那时我曾多次劝妈妈吃些肉，毕竟在我看来，肉是美味且营养丰富的。然而，母亲总是拒绝，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我难以理解的坚定和执着。
大三的暑假，我回了老家。姑丈垂钓满载而归，提回来一桶鲜活的小鲫鱼。奶奶的红烧鲫鱼堪称一绝，我迫不及待地品尝着这美味佳肴，如同每一个温馨又平常的日子。然而，还未吃几口，突然喉咙一阵刺痛，我意识到是被鱼刺卡住了。这根鱼刺异常粗长，卡得极深，让我痛苦不堪，无论如何咳嗽、干呕，都无法将它排出。我无奈地放下筷子，饿着肚子前往附近的医院求助。
医生手持精密的工具和探照灯，仔细检查我的咽喉。他皱了皱眉，说：“你的咽喉反应相当敏感，而且这根鱼刺卡得实在太深了，我根本无法看到它的位置，更别说拔出来了。”他建议我下午两点再回医院，进行鼻镜手术以取出这根顽固的鱼刺。
距离预约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我只好无奈地返回家中，坐在垃圾桶旁堕泪。奶奶看着我，眼中满是心疼，她轻轻叹了口气，说：“小鲫鱼的刺确实多，吃的时候一定要特别小心。”接着，她述说起自己曾经被鱼刺卡住，历时三天才摆脱痛苦的经历。
下午一点多，医院的手术室还没上班，走廊上已经有几十人在等候。我又去医生那里央求拔刺，医生尝试多次，还是那句话：“鱼刺卡得太深，你咽喉反应又很厉害，只能做鼻镜手术！”鼻镜手术要上麻药，用一根细长的管子伸进鼻腔，想想都令人害怕得发抖。末了医生又加上一句：“如果鼻镜手术都拔不出来，那你就得去市里的医院了。”我一听，如同跌入深渊，眼泪涌得更凶了。
被鱼刺卡住的痛苦实在难以言喻，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会牵扯到那根刺，带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在等待手术的漫长过程中，我无意识地翻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其中不乏关于鱼刺难以拔出，以致需要动手术、危及生命的案例。看着那些文字，内心的懊悔如潮水般涌来，我开始反思，吃鱼固然美味，但总是伴随着鱼刺卡喉的风险，是否值得？如果每一次满足口腹之欲都要以承受此般痛苦为代价，那么我宁愿放弃，毕竟为了几口美味而遭受开刀的痛苦，实在太不值了，真是划不来啊！
母亲见我痛苦不堪，轻声劝慰道：“你试着念‘南无观世音菩萨’吧，发愿吃素，不再伤害生灵，或许会有奇迹出现。”我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颤抖着拿出手机打字询问：“真的吗？”作为一个自诩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青年，我对母亲的说法持怀疑态度，医生都束手无策，告诉我必须做手术才能取出鱼刺，怎么可能仅凭念念观世音菩萨就能有转机呢？菩萨真的存在吗？会亲自现身来解救我吗？
然而，我别无选择，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在心里默默称念那位我不太信任的“观世音菩萨”，并祈求道：“如果可以不用经受手术的痛苦，我愿意这辈子再也不吃鱼了！我发愿吃一个月的全素，求求菩萨救救我！我真的不想做手术，不想打麻药，更不想那根长长的管子从鼻孔塞进身体！”出乎意料的是，在默念菩萨名号的过程中，喉咙中的鱼刺似乎往上移动了两厘米。但我还是有些怀疑，这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呢？但无论如何，那一刻，我似乎感受到了一种超越常理的神秘力量，在回应我的祈祷。
两点钟，母亲匆匆起身要去缴纳手术费用。正在这时，那位老医生喊住了我们，要再查看一下鱼刺。当时我想，无论查看多少次，最终恐怕还是得上手术台。尽管心有忧虑，但我依然顺从地张开了嘴巴。孰料，这位医生的手法竟如此娴熟有力，他拿起木镊，强硬一压，我顿时一阵干呕。然后，我本能地摸了摸喉咙，惊讶地发现，似乎刚刚真的有什么东西出来了。母亲迅速走到垃圾桶旁查看，果然，那里躺着一根又粗又长的鱼刺，还带着三角叉！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观世音菩萨啊！而且还是如此大慈大悲广大灵感，竟能在我最无助的时刻，给予我意想不到的救赎和奇迹！于是，我践行了一段时间的素食生活。
大学毕业后，我前往广东工作。由于待遇优越，我时常有机会在酒店享受各种美味佳肴，白斩鸡、白灼虾等珍馐成了餐桌上的“常客”。当时的我，认为这便是人生的福报。
好景不长，一两年后，我遭遇了人生中一次巨大的挫折。突然而至的严重便秘和痔疮，让我的生活陷入了一片痛苦与尴尬之中。谁能想象，一个平时总是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女孩，每天早上却要蹲在厕所里度过近一个小时的煎熬时光，鲜血淋漓，眼泪汪汪。
我尝试过各种方法，甚至去医院寻求治疗，但效果都不尽如人意。也曾在网上搜索相关手术的信息，那些触目惊心的描述更是让我恐惧不已，绝望之心油然而生。不禁暗问，为什么年纪轻轻的我，却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呢？
这时，母亲提议：“你试着吃全素吧，或许会对你的病情有所助益。”我心中半信半疑，觉得这样的说法似乎缺乏科学依据，吃素与疾病能有什么联系呢？然而，母亲接下来的话语却让我陷入了沉思，她说：“你为了享受肉食，让众生失去生命。如今你因一点小病就痛苦难忍，那你想过动物们失去生命的痛苦吗？如果我们能慈悲对待生灵，便会收获健康。”母亲又告诉我，她曾经也深受痔疮的折磨，但自从选择全素饮食后，病情逐渐好转，再也没有复发过。
我依旧心存疑虑，但回想起自己曾经也受过菩萨的救度，或许母亲说的是对的。我从未深入思考过，吃动物的肉其实是一种残忍的行为，动物失去生命也会感到无尽的痛苦。在日复一日的餐桌上，我早已习惯了享受美味，却忽略了那些生命所承受的痛苦与挣扎。从此，我下定决心开启全素生活，渐渐地，病情有了很大的改善。
后来在学习《印光法师文钞》与《楞严经》的过程中，我内心的信念愈发坚定，决定彻底摒弃鸡蛋与五辛，坚守素食之道。即使忍饥挨饿，也绝不以众生的血肉滋养自己的身体，绝不以牺牲众生的生命来延续自己的生命。无论开会还是出差，我都坚持连肉边菜也不食用，没有纯素，宁可干吃白米饭。这份坚持，意外地赢得了一位领导的赞赏与额外关照。在出差的日子里，他总是尽量为我安排无蛋无五辛的素食，有一次整桌菜肴中竟然有一半都是纯素，让我倍感惊喜与温暖。领导在饭桌上语重心长地对大家说：“人们常常只知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句话，却鲜少有人知道它的下一句——‘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是啊，正如印祖文钞中所言：“彼吃了死的，会吐出活的。你吃了死的，尚不能吐出原样的肉，何可学彼吃肉？彼喝了酒，能替佛装金，能将无数大木从井里运来。汝喝了酒，把井水也运不出来，何可学他？”
《楞伽经•断食肉品》云：“一切众生从无始来，在生死中轮回不息，靡不曾作父母、兄弟、男女眷属，乃至朋友、亲爱、侍使，易生而受鸟兽等身，云何于中取之而食？”《梵网经》云：“一切男子是我父，一切女人是我母，我生生无不从之受生，故六道众生皆是我父母。而杀而食者，即杀我父母，亦杀我故身。”《楞严经》言：“以人食羊，羊死为人，人死为羊。如是乃至十生之类，死死生生，互来相啖，恶业俱生，穷未来际。”
这样的真相，非我辈凡夫所能洞悉，唯有通过五眼圆明、洞察一切的佛陀的揭示才能了知。细细想来，吃肉即是吃自己生生世世的父母眷属，多吃多还，少吃少还，不吃不还，难道不觉得毛骨悚然吗？更何况，因食肉之故，还会感得一切天灾人祸、干旱水涝、淫雨瘟蝗，欲知世上刀兵劫，但听屠门夜半声！诚如印祖所言：“凡诸杀生食肉之人，若念及此，当即怵然惊、憬然悟。宁可自杀，不能杀一切物矣。”
尤其是现今时代的修行人莫不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为目标，然正如袁中道在《珂雪斋·纪梦》中所言：“诸戒之中，杀戒尤急……未有日启鸾刀，口贪滋味，而能生于清泰者也。”行佛之慈，具佛之心，方能履佛之土。诸位祖师亦倡导大家念佛并吃素，赞其是世间第一功德事。普愿一切众生，谨遵佛言祖语，吃素念佛，往生西方，莲开九品之花，佛授一生之记。
本文选自《慈护》
2024年第4期 · 茹素斋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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