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100年的创意人,出书了!

文化   2024-11-28 20:10   希腊  

文案base的龚大中在奥美工作满20年的时候,出了一本书,书名叫《创意龚作心得报告》。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龚大中“痛恨”广告里出现谐音梗,勉强可以接受双关。
于是他在辅仁大学教授「广告创意导论」的学生也好,我们这些采访他的人也好,都不无调侃地问他:“您不喜欢谐音梗,怎么自己的书名却用上了呢?”
“首先,我的确不喜欢文案里出现谐音梗,可我这是一本书,不是广告……”
龚大中的语气起初有些严肃郑重,句子说到末尾时却带了点无奈的笑意。他的谈话风格有种奇妙的感染力,我们也与他一同笑了起来,仿佛与他相识已久。
事实上,在阅读《创意龚作心得报告》并与他交流之前,我们对龚大中的了解仅限于他的职业成就:

● 2001年加入台湾奥美担任文案,2020年成为创意长,其间服务的客户有Motorola、统一、7-11、屈臣氏、SONY、eBay、腾讯、奔驰、Nike、Yahoo!、味丹多喝水、全联福利中心等等。

● 2016年,他及团队赢得台湾首个One Show金铅笔奖,并获颁杰出年度广告创意人奖。从业以来获得诸多创意奖项。

● 此外,他还执导了五月天的《成名在望》和《第二人生》MV,并在辅仁大学广告学系执教15年。

与他聊了两个小时后,我们不仅学习到了这位广告界资深前辈的工作方法,更被他强大的精神力量所鼓舞。

博尔赫斯说:“生活是苦难的,我又划着我的断桨出发了。”

同样的情境,龚大中大概会说:“断桨?好耶!我拥有一把独一无二的桨!”

无论你处于哪个年龄,何种职业阶段,只要你是一位创作者,曾经或正在经历迷茫、挣扎、痛苦,就请继续阅读下去吧。相信你能从龚大中慷慨的分享里获得启发。

 01 
 “当蜜蜂绕着我的下巴飞,
 我知道我已离岸不远” 

在这本记录了龚大中20年来的工作思考和经历的书籍封面上,印有一些他服务过的客户、他喜欢的物件。

龚大中喜欢收藏各种价格未必昂贵,但对他自己很有意义的物品。

他的MacBook上也常年贴满了客户的logo

然而,被印在书籍封面上的文案却只有一句,文案作者也并非他自己,而是来自他年少时的偶像——孙大伟

当蜜蜂绕着我的下巴飞,
我知道我已离岸不远。

数英:这句文案好在哪里?
龚大中:
我刚入行的时候听ECD刘继武讲过一个孙大伟学长的故事:

那时大伟三十多才进奥美上班,第一件工作是参加一个古龙水品牌的比稿,时任总经理的T.B.宋秩铭巡视review时看到其中一张平面的标题“当蜜蜂绕着我的下巴飞,我知道我已离岸不远。”他惊为天人,到处问是谁写的。伯乐T.B.就是从这句文案识别出了大伟这匹千里马。

听故事的时候我心想,这句到底有什么了不起,我也写得出来吧。出于好奇,我把它记了下来。后来因为演讲和备课的需要,我想归纳一个自己对好文案(也是好创意)的标准,整理了一个“黄金三角形”。

龚大中对好文案/创意的判断标准

能做到准确度和感染力,其实已经是很好的文案(创意)了,启发性则是可遇而不可求、最难能可贵的一角,如果做到,就是卓越的杰作。
我再回看孙大伟学长的这句文案——

招蜂引蝶准确传达了古龙水的迷人香气,出航已久的水手想家又近乡情怯的内心戏感染着我,最重要的是里面竟然藏着Discovery等级的地理知识,启发人们要是不幸像铁达尼那样遇到船难在海上漂流时,如果看到蜜蜂,或者苍蝇也可以,绕着你的臭头飞,记得赶快抬头张望四周举手呼救,因为陆地就在附近了。

我才明白有多厉害,我自己刚入行时真的办不到。
大伟先生32岁进入广告行业,
创作了许多经典作品。
被称为“华文广告教父”“创意奇才”

龚大中提到的“黄金三角形”我们并不陌生。

因为2016年数英曾经采访过台湾奥美创意总监许力心,当时Title还是文案的阿力提到:

“文案每个人都可以写,那么文案怎么变成商业的讯息和商业的需求呢?文案很主观,它有喜好选项的问题,如果客户不喜欢,那我就要重写吗。

在理性运用上,有个我老板龚大中传授的 checklist,我们把它称为‘金三角’。我在这个基础上新增了一角‘时代感’,你有没有用当前时代的语言去说话?你是不是可以和年轻人去沟通?是不是要用教育的方式,还是我和你站在同一个阵线的态度?这就是所谓的时代感。”

而多喝水和全联经济美学的一系列经典文案,也是台湾奥美团队依循着这个“金三角+一角”创作出来的。
《多喝水 20 周年#白色主张》

自由,平等,明亮,没有任何倾向,这,不就是世界原本的颜色吗。#‎白色主张‬

一个问题,难道只能有一个答案吗?#‎白色主张‬

《2016  #全联经济美学宣传文案 》

长得漂亮是本钱
把钱花得漂亮是本事

预算是有限的,对美的想象永远无限。
——沈依柔

在明天会更好之前,先把今天过好。
——丁育圣
数英:刚才给我们讲述时,您称呼孙大伟先生为“学长”,为什么?
龚大中:我和孙大伟都毕业于辅仁大学。他当时读的是大传播系,到我这一届的时候体系调整,大传播系分成了新闻、广告等等,我读的是广告系,所以其实孙大伟还算是我的直系学长。
80年代时,孙大伟为MTV音乐台写了一句广告词:
「MTV音乐台,好屌!」
我们那一代广告专业学生对创意的理解多少都受到了孙大伟的影响,我还记得当时教授给我们看他给MTV音乐台做的广告,教授觉得有些粗野,不过我们都很崇拜。

数英:您们就读于同一所大学,又都去了奥美工作,那您曾经有过和孙大伟先生交流的机会吗?

龚大中:我还没毕业的时候,曾经特意去孙大伟学长当时所在的公司实习,但一直没什么接触机会,甚至我们的办公区域都隔得很远,直到我实习的最后一天才和他说上话。
那时候我给每位同事都准备了一支签了我名字的铅笔,当作赠别礼物,逐一送过去。孙大伟学长还礼给了我一盒March城市寻宝记铅笔,还抽出一个小时和我聊天。他说,学校老师都是走投无路才去当老师的,如果有机会,记得回馈母校。
在我29岁的时候,刚好接到母校邀请让我来教授「广告创意导论」,我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数英:您当时在奥美的职位是创意总监,和公司报备说要回母校教书的时候,您的领导是什么反应?
龚大中:一般的、正常的领导都会问两个问题。

第一,你为什么觉得你够资格去教书?

第二,你去教书会不会影响到你在奥美的工作?

可是你知道阿桂(注:叶明桂当时担任台湾奥美董事总经理)和我说什么吗?
他说:“大中我要谢谢你。”

台湾奥美广告副董事长兼策略长 叶明桂

我以为他要说谢谢我宣扬奥美精神,为公司吸引新鲜血液什么的。
结果阿桂的观点是:“你的脑袋是我们公司的重要资产,你去学校接触年轻人可以保养你的脑袋,所以我要谢谢你为公司保养重要的资产。”

数英:桂爷的思考角度真的和别人不一样。我们看到,您在书中也记录了不少与桂爷之间动人的相处片段,桂爷有太多值得我们后辈学习的东西,但如果只能选择一个,您认为您从桂爷那里学到的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龚大中:我觉得是「观点」。他在我心目中是“策略之神”。我觉得假如大家都面临同样的Brief,如果你想有和别人不一样的视角、不一样的呈现方式,那你就必须有一个很特殊的「观点」。
像我刚才说我去报备教书的事情,其实那不止是说阿桂人很好很温暖,很关怀后辈,而是他看待事情有和别人不一样的「观点」。我觉得「有观点」在我们这个行业就是一种专业和高级的表现。
数英:那您觉得广告人可以通过哪些方式来锻炼自己提炼观点的能力?
龚大中:这个问题很大,我觉得我可以先分享两个比较简单的,大家马上可以用起来的方法。

第一个方法是,在你提出观点之前,先去看看其他人对于这件事情的观点,你先知道别人怎么想的,你才能找到没有人讲过的地方,或者说,就算是别人讲过的东西,经过你的转变,把它变成一个特殊的东西。

第二个方法是,你不要管别人是怎么想的,你就问问你自己,你到底怎么想?你对这件事情到底有什么感觉?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你的感受很宝贵。不要放下,要放入自我。这世界很大,但别小看自己。

这两个方法听起来很简单,但是都需要经过长期大量的有意训练,才能显现出效果。

 02 
 “龚伯伯你放心,龚大中不会变坏了,
 因为已经不能更坏了。” 

“我们相信您的方法是很有效的,可是,除了思维训练,提出观点好像也需要勇气——很多时候,我们不敢提出自己的观点,怕被否定,也怕领导和客户不买账。”龚大中有一种宽厚的亲和力,让我们忍不住把苦恼和盘托出。
“不要怕!”电话那端的声音非常坚定。“我有时候甚至会和客户说:“‘你们放心好了,下次开会的时候,你们绝对不会看到你们想要的东西!’不是因为我职位比较高我才敢说,我当文案时就这样说过。”
“好嚣张啊。”我们笑着感叹。
“这不是嚣张。”龚大中认真地说,“因为那是对的事情,我们不要做不对的事情。”
实际上,在阅读《创意龚作心得报告》时,我们也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他对专业的坚持、对好创意的保护,以及提出自己与众不同观点的勇气。书中关于这类的表达有好几个章节,他写:

跟别人讲idea的时候,只要听到‘这样不好吧?’,或者不要不要之类的worry反应,我就会很兴奋,决定干下去。不是我任性(好啦,当然也有一点),而是让人害怕、不安的想法往往比较刺激,那里头有创意需要的张力和话题性。另外,人们之所以担心或恐惧是因为未知,也因为不敢去做所以还没人做过,这些都代表只有你做出来,很可能就是与众不同那个的第一个。”

龚大中贴在办公室的奥格威海报文案:
成功的开始是勇于与众不同

一个idea的诞生,从发想、撰写、讨论、提案到执行的过程中,会遭遇到各式各样难以计数的困难险阻,可能是partner、老板、业务、客户,或者是合作的导演、摄影师、技术人员、媒体,甚至是社群、消费者,一点也不夸张,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想要杀死它似的,地球真的太危险,而我很清楚地知道,全世界也只有一个人愿意全心全意甚至用生命保护它,那个人就是我自己。只有你会、你能真的保护你的小孩,你的idea,那是创意人员的天职。

经历过工作磋磨的你我都知道,龚大中在书中记录的这些想法,偶尔也会在我们的脑海里闪过,但往往只是昙花一现。而龚大中竟然能做到知行合一——他不仅这样想,也这样实践着。二十多年来,始终如一。
我们不禁好奇,他那强大的精神力量究竟源自何处?难道他从未遭遇过挫折?从未被困难击倒过吗?于是,我们问了他接下来的问题:

数英:您曾经提到,国中老师和您父亲说“龚伯伯你放心,龚大中不会变坏,因为已经不能再坏了。”您当时听到这句评价,会难过吗?

龚大中:我小时候很想被别人关注,为此做了不少出格的行为,确实是个“坏”学生。所以当时觉得老师说这话也没什么错。只是会对我父亲感到有点抱歉,因为我的缘故让他丢脸了。但是我父亲并没有对我发脾气,而是和我一起思考。
数英:思考?
龚大中:是的,思考。我们一起想,听到这句话,我们该开心还是难过?被批评了是会有点挫败,但是从正向的角度看,就是我已经“坏透了”。“坏”这条路我走到尽头了,我只能往好路上走了。
那位老师也是一位对我人生很重要的恩师,后来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我经常会回想起这句话,我会告诉自己,我人生中最坏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的未来只会更好。

数英:那您小时候会因为自己的「叛逆」而感到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吗?会孤独吗?

龚大中:「叛逆」可以有好几种理解,可能是思想上的自由,或者想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又或者不想被其他人约束。无论哪种理解,我觉得对我来说都不会造成心灵上的孤独,或者把我变成一个孤狼之类的。
恰恰相反。
因为我从小就比较有正义感,会有勇气去帮助同学,或者去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说别人不敢说的话,当我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那原本他也有这些想法,但是不敢去做的人,他们就会觉得被鼓励了。所以我身边总是围绕着一大堆朋友和玩伴。
其实我觉得,小时候我们也没有这么多的是非善恶,就只是去做一些我们觉得叛逆的、疯狂的、好玩的、正义的、勇敢的事情,然后感兴趣的人就会主动靠过来。
数英:原来还可以这样。
龚大中:我小时候还有帮派的。
数英:帮派的名字叫什么?
龚大中:很好笑,因为小时候我们很多人都喜欢青蛙,所以我就组了一个青蛙帮。然后我是老大,我有很多帮众的,他们都叫我大哥,每次在学校走,后面都跟着七八个小弟。

我们和“青蛙帮帮主”龚大中一起笑了起来。
不过,大家可不要被龚大中“骗到了”。他从小就是“红榜”和“黑榜”同时上的人物,虽然逃课打架的名单有他,但成绩名列前茅的榜单也有他。而他敢于在任何情况下坚持自己的底气,也离不开他愿意日复一日地做一些朴拙的“笨功夫”。
龚大中的同事曾经充满艳羡地夸赞他:“哪怕是碰到突如其来、准备时间极短的提案会议。他也总能完美应对。”大家要么觉得他有秘不外传的技巧,要么觉得他有惊人的天赋。而事情的真相非常“简单”

——在职业生涯的前五年,即便不是提案的主要负责人,只要龚大中能参与提案会议,他就会在想象中将自己置身于提案人的位置,手写详尽的逐字稿,反复推敲修改,不断梳理逻辑,精简表达。

养成这样的习惯之后,别人都觉得很少有情况能难倒他。事实上,不只是在提案环节,他在现场监拍的时候也会想象自己是导演,为他后来给五月天拍MV汲取到了养分。他不喜欢“说嘴”,只是埋头把每个环节都做得扎扎实实。

而尽管他的专业能力赢得了同事和客户的一致赞誉,尽管他仅用20年时间就从文案晋升为创意长,他也没有半点傲气。他身上只有一种像被阳光晒过的少年心气,生活给他什么,他就接受什么。

所以他会写:

“老天爷给的天气,就是最好的天气。”

“一时烂,不代表永远烂。”
“你为什么想要做广告?我想要改变世界……哪怕只是一点点都好!”

……

然而,龚大中也有一个看起来有点“武断”的观点,让我们想停下来和他讨论讨论。
他写:“没有烂客户,只有不会做的烂创意。” 

数英:您说我们要像保护自己的小孩一样保护我们的创意,可是谁都不可能永远碰到“好客户”,总会有“烂客户”,那怎么办?

龚大中:先问自己一个问题——客户在说,你有没有在听?
辛苦好一阵子生出的创意,就像你的小孩一样你觉得他可爱极了,所以你无法理解、面对有人不喜欢或者不接受它。这是许多创意人的通病、心魔。
但在这行就得明白,不管你多么努力,客户永远都有说“不”的权利。而且许多时候他才是真正知道自己品牌需要什么的那个人。
2020年全联中元节的提案我们花费了大量时间力气,把「如何让新世代认识台湾传统鬼怪的独特策略」,演绎成年轻人误入一个象征中元普渡的派对,在里面遇到各式各样不同鬼怪,那里面有点可想而知的脚本。客户的面无表情说明了他们对这创意没啥感觉。
公关经理栾美云说:“我觉得今天的提案超商(便利店)感很重。”意思可能是它和坊间模仿全联在中元搞鬼的跟风广告差不多。行销协理同时也是我敬重的刘鸿徽学长翻译解释“我们的中元广告好像应该是带有某种文化与情怀。”

会议的结论是修改后提交即可,我们却决定要重提。三天内带回全新的idea:

在丰盛的供桌前摆上两把台式塑胶红头椅,代表新世代的年轻人与拥有千百年历练的资深鬼怪坐下来,利用普渡相逢的片刻时光,展开跨越阴阳时空的世纪对谈。

《2020年台湾全联中元节广告》

关于文化与情怀的提醒,我们都听见并答题了。最终交出比广告还要多一点什么的诗意。我不否认,许多很棒的创意都是被客户杀掉的,但是,更多伟大的创意是因为客户的拒绝才得以诞生。

数英:您一直都是越挫越勇吗?您就没有过想要放弃,想不干广告这行的时候吗?

龚大中:有。而且隔几年就有一次。(笑)大概在奥美工作到七八年的时候,我和当时的ECD相处得不太愉快,我就去和前辈诉说苦恼,前辈推荐我去找胡湘云,看能不能换到她的组。我当时情绪蛮低落,心里想“胡湘云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要我。”

台湾奥美首席创意长 胡湘云

又熬了几天决定还是去提离职,垂头丧气地拿着手写的辞职信往ECD办公室走的时候,就在走廊上碰到了头发长长直直的干练女性,胡湘云。

“你好,你是大中吧?我听说了你的事情,你愿意和我聊聊吗?”

我就一边把辞职信塞回裤兜里,一边猛猛点头。就这样继续留在了奥美。

还有一次,大概做广告做到十多年的时候吧,我家里的水管坏了,请了熟悉的水电行许老板来修,天气很热,请他喝啤酒的时候,我们闲聊了一阵子。

“龚先生,我很好奇,你是做什么行业的?”

“我是做广告的。”
“你做了什么广告?”

“你若看到全联福利中心,那个广告就我拍的。”

他没有多说什么,欲言又止地点了点头,工作完成后就收拾好工具,与我告别。结果到了晚上我收到了他发来的短信:
“龚先生你好,我想和你讲,其实我也一直在创作,我有在写诗,也有在写一些文章。我和你讲,我其实,很想!很想!做广告啊!”
那天晚上许老板给我打了三通电话,过程中不断表达“冒昧打扰龚先生啦”的歉意,但他还是忍不住表达他对创意的想法。我深受鼓舞,非常激动。后来我给许多年轻人讲过许老板的故事——当你已经在门内,却不想做广告时,还有别人在门外,一心想要进来啊。

 03 
 一个老派的、浪漫的、恋物的双子座跑者 
 说自己要“叛逆100年” 

读到这里的你,如果你看到的是一个标签多到像叠Buff的章节标题,请不要介意。
也请相信这绝对不是龚大中先生的授意——他之前甚至和媒体记者说过,不喜欢贴标签给自己设限,不想要标题!
但假如你能看见,说明龚大中先生愿意包容我们的“小叛逆”。(谢谢你!龚大中先生)
相信大家都知道,一位优秀的创意人通常兴趣广泛,人生体验也相应会变得极为丰富。但这也意味着要想把他的魅力浓缩在一篇千字篇幅的文章里,难度飙升,就仿佛身处一个金光闪闪的藏宝洞里,可自己的口袋却只能塞下几样。
我们不妨先一起看看这座藏宝库里都有什么。
——从龚大中的职业经历来看:
他是在华文广告的黄金时代中成长起来,并亲手为其添砖加瓦的那一代广告人。多喝水系列广告、全联经济美学系列经典广告等诸多佳作,是他带领团队完成的作品。如今我们无比敬仰的T.B.宋秩铭、叶明桂、孙大伟、胡湘云等广告界前辈,都和他的人生轨迹有过交汇。

——从龚大中的个人生活来看:

他是一个已经坚持跑步11年的跑者;

他是一个会坦言“最开始为什么坚持跑步……唉,说起来有点尴尬,当时喜欢一个女孩子,为了和人家多相处一会,所以天天陪她跑步嘛。”

他是五月天《成名在望》《第二人生》两部经典MV的导演;

他是在完全没有预期的情况下,被GQ杂志评选为 Men of the Year 2016的人。
他是一个会因为“自己比较胖的时候长得像胖虎”而买很多胖虎手办;会因为“《假面骑士》里反派小喽啰的手办没人买很可怜”,而收藏修卡战斗员手办的人;

他是一个从高中开始弹吉他并且组过自己乐团的乐手;

他是一个之前出版过三本书《我在跑步》《迷物森林》《当创意遇见创意》的作家;
他是一个刚回母校当老师的时候非常兴奋,因为终于可以领到眼馋已久的“教师停车证”的人;

他是一个会给学生放电影《Big Fish》(台译:大智若鱼)来讲解创意原理的老师;

他是一个喜欢复古老爷车但会坦言自己并没有很懂车的中年男人;

他是一个给自己设计了一份“精神分裂症病历表”简历,并用它敲开奥美门的人;

他是一个参加展会看见奥格威的海报掉在地上被人踩了一脚,会捡回来一直挂在自己办公室的人
(题外话:那张海报上的文案是“成功的开始是勇于与众不同。”)
他是一个会告诉我们“我聊天还算随和,可我工作起来是很凶的哦!”的人。
他是一个喜欢做木雕,会给自己创造工作仪式感,每天来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是点亮自己设计的灯泡的人。

……

这里面每个故事都让人想听两个小时,可我们总共只有两个小时的聊天时间。好在还有《创意龚作心得报告》这本书。


《创意龚作心得报告》内容梳理

数英:真的非常感谢您写了这本书。可是我有看到您在书的扉页上提到这本书“原来很不好意思最后还是厚颜写出来”。为什么出书会不好意思呢?

龚大中:你之前不是问我书名为什么写成《创意龚作心得报告》吗?
因为这是我工作满20年的时候,我想把这些我很幸运地学到的、经历过的、有人教我的事情,总结一下分享给别人。但它毕竟是我个人的意见,我不想要在创意的世界中,让这本书好像成为一个“权威”的规则。如果叫《创意工作心得报告》,我觉得太武断了。
刚好我姓“龚”,所以我就想写成“龚作”,代表这些仅是我的个人观点。而且用“龚作”代替“工作”也并非我的首创,我非常尊敬的一位广告导演David龚,龚友诚,以前他的导演工作室就叫做“龚作室”。

广告导演龚友诚,孙大伟的黄金搭档
作品获奖无数,影响一代华文广告人

数英:还是有点不理解您为什么会觉得不好意思。
龚大中:我一直觉得工作的事情没什么好拿来说三道四的,我有一个前辈叫刘继武,他是孙大伟的徒弟。我刚入行的时候,他给我们讲过一件事情,他说他觉得很奇怪,我们这些做广告的人,怎么下班之后也爱讲什么这个广告如何如何,那个case又怎样怎样。 
然后他说,那其实你做广告也不过就是个手艺人,是个工匠。你见过哪个油漆师傅一起喝啤酒的时候,会说今天的墙抹得怎么样的,它不过就是一个工作风格,有什么可翻来覆去讨论的。所以从我工作以来,不管是哪家媒体,要找我写一些关于广告的专栏,或者说去分析点评别人的作品。我其实都蛮抗拒的,我基本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数英:当一个有名气的广告人,不是很好吗?
龚大中:我害怕出名。(笑)
数英:为什么会害怕?因为我之前也看到您说过,您“不想变成一个所有人都知道我名字的创意人”。然后您也“几乎不用脸书、IG、在社群、在工作、在生活都有点像潜水,不是很想被看见。”
龚大中:确实如此,说起来有个有趣的场景,我出去参加活动,人家说加个LINE,我说没有LINE,人家说那加个微信,我说,没有微信。我真的没有。
然后原因的话,首先是我觉得广告这行有一个原则,就是说无论这个广告多厉害,除了我们行业内自己的人以外,没有人应该要知道背后是谁做的。你应该是让你的作品跟你服务的品牌被看见,而不是你自己被看见。如果我是用导演、作家,或者音乐人的身份对外沟通,那我可能会适当高调点,但是广告人这个身份我就是想保持低调。
第二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个性也有了一些改变。我小时候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让别人关注到我,但我现在反而不想被名声绑架。我非常相信“树大招风”。大家都是人,没有人能非常完美,无懈可击。我觉得就低调做自己,你会比较自由和自在。
只是可能我的名字比较好记,我的作品能见度也比较高,然后如果有媒体需要采访我,我也不会非要去拒绝人家,所以大家觉得“龚大中”这个名字还蛮眼熟,但我个人是想保持低调。

数英:您说您随着年龄的增长,性格有了一些变化,那如果让您从“叛逆少年”“叛逆青年”“叛逆中年”中选一个形容自己,您选哪个?
龚大中:你都说我“叛逆”了,那我当然叛逆的都不选。我要叛逆100年。
数英:好,那就叛逆100年。除了「叛逆」,我还看到您在书里专门写了一篇「浪漫」,您觉得您在工作中经历过的最符合您对浪漫的定义的事情是什么?
龚大中:我不知道我算不算一个浪漫的人,但我觉得有一件事情可以分享。
我曾经拍过一支鞋履广告,剧情设计需要真人实证,找一对远距离恋爱的素人情侣,男生要从台湾最南端走到最北端和女生会合。因为客户曾经放话说他们品牌的皮鞋绕着台湾走三圈都不会烂。那支广告的意涵大概是“这双鞋陪他走了七天七夜,一路力挺他。”
不过因为一些安全方面的限制,比如有的路段男生也许可以勉强步行,但我们没办法架机器拍摄。所以我们实际拍摄时,男生并不是一步步走过去的。当时为了按时完成拍摄,也只能这样。可是我自己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我觉得我们不能欺骗别人。
除了因为我是做广告的,我不想欺骗消费者,那对情侣也是真实的情侣,在终点会合时男生真实地向女生求婚,并且成功了。这是他们一辈子的事情,怎么能在婚姻的开始就骗老婆呢?——他并没有一步步地走过来,却让他老婆以为是一步步走的。
所以我后来把所有参与这支广告的人叫到了一起,我说我们要重走一遍。我们轮流陪着男生走。当时没有拍摄,没有设备。我们花了十天的时间,真的走完了那段路。
没有人看到,没有人会为此付钱。但我们依然选择这样做,这对我来说就是浪漫。
数英:好浪漫。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假如有时空魔法,您觉得那个非常渴望被关注、不服管教的“少年龚大中”,会对现在这个想要保持低调、很重视创意工作中的规则和纪律的龚大中说些什么?
龚大中:他一定很崇拜我吧!(大笑)
小时候的龚大中那么辛苦,又要好好念书上红榜,又要打架上黑榜,甚至还要去爬爬水塔,才能获得他想要的关注。可是现在的龚大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懂得:原来你只要focus在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上,做你想做的事,说你想说的观点,低调的、默默地努力工作。那你终究会被世界看到。
所以我猜他会说:“真厉害!要喜欢自己啊!”

是的,我们仿佛可以看见,“青蛙帮帮主”在对“台湾奥美创意长”点头致意,大笑着对他说:“我要叛逆100年!”

龚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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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载自“领英DIGITALING”公众号
采访:Fang、Edith,撰文:Edith,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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