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宝栋，高中语文教师。
爱好：散文、杂文、随笔、小说、诗歌、书法，工作之余，常在墨香与书香间留连，感受古人情怀，品味名家志趣，或小诗或杂论或散文或小说或挥毫临帖，意兴所在，乐在其中。
着意网络平台，现有一百多篇文章见诸网络。
浊流
文/宝栋
一
浊流滚滚。
大河自西向东而来，黄泥水流浮耀着这下午四点的阳光，确实“浮光耀金”，滚动着，打着漩，漩涡连着漩涡，到这高高的石堤跟前，温顺地向北转弯而去。
“这从古以来凶险的黄河竟成了风景了。”
听我这么说，老徐回说:“是的，黄河温顺了，是大堤的作用。看见吗？这不远处土堆上的一垛垛的石料，就是为防水准备的。而这样的土堆子、石垛子，沿着这条河数不胜数。堤好了，这么凶的水也听话了。所以现在水是风景，堤也是风景了。”
我转向两边看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堤，堤顶是宽阔的柏油路，路两边都是树，郁郁葱葱，红红绿绿，颜色深浅不等，真的是风景啊。
我这是第一次来黄河大堤看黄河，是老徐开车带我来的。
老徐是我来河畔学校这两天刚认识的同事。人很好，待人热情，爽快，容易相处。因为相处融洽，他今天特地带我出来玩玩，熟悉一下学校附近的环境。按老徐的说法，这学校周围十几里也只有这么一个可以散散心的去处。
老徐是教化学的，算是这里的老教师了，因为给我安排的宿舍就在老徐的隔壁，刚来不熟，有些事也是老徐带着我办理的。
老徐说他在全国各地私立学校“游击”二十来年了，是老游击了。开始是没办法，因为计划生育超生了个儿子被开除体制了，为了养家，四处跑。在私立学校上课，也去假期班上辅导课，有时候也做一对一或一对多的辅导。人辛苦，收入倒是比体制内可观，逐渐地也就安于这种生活了。而且也自由，一个地方干够了，就跳槽换一个。全国各地去了不少地方。
相比于老徐，我经历简单，见识也少，到了内退年龄才出来的。
“你知道不？越是有钱人越爱钱。”老徐说，“这么说吧，去年学生报到时，注册收费处点钞机都累得发烫，会计把现金随手扔在纸箱子里，一箱子一箱子的。别看老板是有钱的主，又是卖棺材又是盖楼的，看到那么多钱，还是喜得合不拢嘴。这不，今年又扩招了，不然哪里还需要你们这些老师？”
我这才忽然联想起来，我的上一家老板也是开发房地产的。这有钱人嗅觉就是不一样，哪里有钱，他们能嗅得到。你说盖楼和办学校啥关系？除了盖教学楼还能粘上啥边？可是，人家房地产开发商就嗅觉灵得很，抓住了一个学区房的名头狠劲的盖楼，然后联系政府在自家房地产旁边开办一所学校，名为学区房，小学初中高中的都给你开起来，人气马上旺起来，那房子就不用说了，好卖还有好价钱。要不前几年的包工头也成了楼盘开发商了呢。我们考大学时还觉得大学是金饭碗，现在不仅金饭碗不值钱，还得回头给那些当年没考上大学的人打工。知识有用，你能赶上人家老板吗？他们可是熟知金钱味道的人！
回到学校，已过了开饭时间。我们急忙赶往餐厅。餐厅有两层，下一层是小学部，二层是高中部，初中部有单独一个食堂，在学校北部。我们刚走进二层大门，就见教工打餐口围了不少人，有老师也有学生。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徐走上前去问怎么不打饭，旁边有学生说老师和打饭的打仗了。老徐不信，那学生说:“真的，老师，刚打完了，打饭的用打饭勺子打老师了。”另外的几位学生也附和着证明是事实。说被打的老师刚被别的老师拉走，打饭师傅还在生着气呢。
发生这种事情，也没人给打饭了。先喝点汤吧，我们拿了碗去打汤。汤缸放在后面，在大柱子旁边，免费自取。一手拿碗，一手拿勺子，还没舀到汤，这打汤人的影子就全在汤桶里了。打上来才知道是小米汤，而小米应该是在桶里就可以按粒数的。看来这汤可真是汤啊。
刚打好汤找到合适的餐座，打饭口就恢复打饭了。我们走过去打饭。餐盘递过来，两个菜，一是冬瓜肉，一是炖白菜。白菜很烂，还很不协调的有几片红辣椒，至于冬瓜肉，冬瓜水拉拉的，不成片，肉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旁边有米饭，自取。
晚饭后在操场散步时，老师们都在议论打饭的事。说是一位教英语的老张，看着餐盘里没有一片肉，随口嘟囔了一句，打饭师傅不乐意了，回了一句。结果你来我往，打饭师傅脾气爆，就从窗口里伸出勺子打过来。老张慌忙后撤，菜汤洒了一身。文人是动口不动手的，秀才遇到兵，经过这个阵势，老张自然有些怯阵，加上后面老师们的劝解，老张也就顺势在老师们的解劝拥拉之下离开了是非之地。喜欢看热闹的学生围了一大圈，还有趁机起哄的，闹得一时人成了堆。幸好食堂管理员及时制止了事态发展，疏散了学生。我们到的时候应该正是尾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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