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野(来源:逸野诗画)
爱上一个人要多久?一瞬间吗?忘却一个人要多久?一生的光阴,可以吗?没有人能够给出准确的答案。爱,真的那么容易么?忘却,真的那么艰难么?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如果可以,我愿意用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光去爱,用一瞬间来忘却。忘却所有的过往,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雁过无痕,流水无声。
看过一部电影,主人公被人利用高科技洗脑,去除了记忆部分,对曾经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没有记忆,家人亲朋形同陌路。有一种病叫做失忆症,往往是脑部损伤的后遗症。后来听说,还有选择性失忆的,能够用自身的意志主宰自己行为思想。
有时候想,要是人能够选择记忆就好了,想记住什么就记住什么,想忘掉谁就忘掉谁。人的一生,看起来很长,其实只是花开一季的时光。有多少惊天动地的事情呢?不过是一些平凡日子的柴米油盐罢了;有多少爱恨悲喜的心路呢?不外是一些人间烟火的七情六欲罢了。别以为这世上的人,就数自己最时运不济了;这人间的苦和罪,都让自己担当了,这红尘里永难了结的恩怨,全让自己承受了。转过一道道弯,涉过一条条河,当眼前是波澜壮阔的大海,头顶是一望无际的蓝天,恍然觉悟,命运不会亏欠任何人,抬头望,谁的头顶都有一方蓝天,低头看,谁的心底都有一片花海。
时光就像一条绳子,每一个绳结都记录着事件。一些符号被存留下来,成为记忆的一部分。另外一些,渐次模糊,虚化为背景。曾经感觉,某人是生命中不能失去的,甚或比生命还重要;某件事情是刻骨铭心的,只有在心脏停止跳动之后才能割舍。一切相关的符号都那么牢固地钉死在时光的绳子上,一个个绳结存留着我的体温。回忆符号中的影像,我坚信不疑,我一辈子也不会忘却!
事实上,并不是太长时间,我的记忆就模糊起来。比如惊蛰天,我曾经以为永远也走不出的宿命,惊蛰的雷声中,疼痛是多么真切啊!因为记忆深刻而疼痛,更因为疼痛越发记忆深刻,惊蛰的符号已经嵌入了我的骨肉,许多个夜晚,我在噩梦中瑟瑟发抖。如果说爱只是一种感觉或是错觉,那么时间,是医治创伤最好的药方。还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心灵抚慰大师,那就是神奇美丽的大自然。一棵站立在荒原上的老树,百年千年,阅尽人间沧桑风雨,却依然迎风歌唱!往事如烟,皆成过往。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乎!
所谓放下,就是在谈起曾经的过往时,就像在谈别人的事情。这个道理几乎人人都懂,但是在一个僧人悟道的精舍看见,还是心念一动,茅塞顿开。往事的碎片沉入湖底,淡然一笑,心静如水。
爱恋是生命之花,那么灿烂,那么美丽;忘却是冰原上的白雪,那么空濛,那么忧伤。迎着季节走去,我看见月华,看见流星;循着流水前行,我听见鼓声,听见蛙鸣。一生和瞬间,也许,两者没有截然的分界线,只是相对而言吧。谁住在我的记忆里?我又住在谁的记忆里呢?如果可以,我愿意,用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光爱恋,用一瞬间,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