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上风丨师者,温暖而持久的光

时事   2024-09-19 11:04   内蒙古  



师者,如同一束温暖的光,引领我们从无知到认知,遍览世界的精彩;教导我们从幼稚到成熟,体味世事的美好。

感师恩,念师情。我们在前行的路上习其道、学其言、效其行,将心中的思念与感恩化作无尽的力量。


——编者


最后一次拥抱

□梁海龙(临河)

2023年9月9日,40多年前曾在一起教书的赵秀岩老师去世了,享年89岁。

震惊,前年我去乌拉特前旗探望她,她还健康、矍铄、思维清晰,十足的一个精致的北京老人形象。

她指着墙上全家福相框中的五个女儿女婿介绍:“这是四姑爷,那是五姑爷……”佩服其眼力,准确无误。

她还特别讲到,春节乌梁素海渔场场长到家慰问,称她们是渔场“元老”、功臣。

分别时,她把我送至小区门口,依依不舍,还做了一个拥抱。

未曾料,那次拥抱,便成了我们“忘年交”友人之间的最后一别。

她从北京来

遗憾、悲痛、难过,像所有送别老师、前辈、同事时一样情感复杂,但是,送她,却是另有一种家国情怀。

她是一个支边的“军嫂”,54年前,从北京走来,54年后,她的身躯将永远长眠于北疆大地。

她出生于1935年12月,从小生活在北京一个殷实、富裕的家庭。家有大宅院,夏日家里用木盆盛满冰块消暑,冬日有壁炉取暖。脚上穿的鞋,几个月一换新。

忽一日,在前门街上,她看到有位小朋友穿的呢子大衣很漂亮,她也想要,大人花两天时间跑遍了北京城,终于找到了卖家,满足了她的心愿。年幼的她,堪称是家里的娇宝、千金小姐。

1956年毕业于北京春明女子中学。后因家族成分问题遭受连累,当过乡村代课教师,当过北京前门鞋厂、延庆鞋厂工人。

1969年11月随军来到了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二师十九团。

1980年在兵团转制后的乌梁素海渔场学校任小学教师,1994年正式退休。

回顾她的峥嵘岁月,由京城到内蒙古,由大家闺秀到边疆军嫂,经历了凤凰涅槃、云泥转换的过程。但是无论多么艰辛和彷徨,她都没有放弃心中那束光。

她,与所有上世纪由大城市到内蒙古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和兵团战士一样,为祖国屯垦戍边、建设边疆、保卫边疆作出了巨大贡献。

她眼里的河套平原

1969年11月的一天,她从北京带着三个女儿西行,在乌拉特前旗火车站下车,哇,提前预想过内蒙古的荒凉,没想到竟然如此荒凉。

县城很小,街道萧条,平房低矮,人烟稀少,周边旷野,杂草丛生,“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下午坐马车到了位于乌梁素海西岸、新安镇附近的鸡乌素(19团7连),黑暗笼罩四野,伸手不见五指,颇有野狼出没之地的恐惧。

进了丈夫的住处,房屋矮小,陈设简单,晚上她连带来的行李也不让打开。她后悔了,没想到自小念课文那么有诗情画意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地方,竟然是这样的不堪。她准备第二天带着孩子返回北京。

然而,时任连长的丈夫给她做思想工作,她自己也想结束与丈夫两地分居多年的孤单生活,便答应留了下来。

人留下来了,但两个地区文化、习俗的天壤之别,经常让她尴尬和费解。她给邻居家的小朋友教说普通话,示范如何讲卫生,启迪懂礼貌,让自家孩子领着他们跳舞唱歌、画画儿……对于口吃的幼儿她单独给以辅导、矫正;对于胆小寡语的小孩,她有意带到自己身边,给他机会大胆展示。

正式转入学校教书以后,她的教育方法更是与众不同,北京的幼儿教育新法随时被引进,她的自我创新和总结也愈加丰满和成熟。

在那个年月,她这个“北京人”就如同从电影里、图画中走来的超级明星、绝代佳人一样,备受拥戴、崇拜。她的教育理念和技法也被教育部门、同道中人广泛交流、模仿。

她的爱一诺千金

那还是她在延庆鞋厂工作的时候,一天傍晚,她们几个女工下班挤上了最后一班公共汽车。

车上人多拥挤,当时天已黑,彼此也看不清面孔。正在等点发车的档口,姐妹们站在车门口快乐地交谈着。此时,坐在最后面的一个青年军人,听到了她说话的声音。他想,是不是她?那是他当兵前在农村老家认识的一个姑娘,他们早有暗恋、早有心慕,但由于姑娘突然回城,他去当兵,失联多日,日思夜念。此次回乡探亲,坐上此车,难道真是上天有灵?

于是,他试探着,向前轻轻地喊了一声:“赵秀岩。”黑暗中,那头回话了,“是我,张明胜?”……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此次重逢,决定了他们的一生。

她不嫌弃他乡下的家贫,冲破了家族的障碍;他也不嫌弃她的家族成分高,婉言谢绝了首长给介绍的女青年。

她从北京跟着他来了。她与他在兵团改制地方时,放弃了现役军人回北京转业的最后一次返城机会,选择留在了自己深爱的内蒙古。

爱的结晶,是家里有了“五朵金花”;爱的付出,是延及其子孙的关照。

她的大女儿是聋哑人,为了让外孙女能够接受良好教育,日后成才能照顾她的聋哑父母,她退休后便与丈夫一起抛家舍业到包头租房陪读,一陪就是六七年。

她脑中熟记五个女儿、外孙的手机号码。微信相连,每年逢哪人生日必发祝贺话语。

她的为人处世、生活态度,影响着家里的每个人。做人做事,“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心态气度,“不为上一秒牵挂,不为下一秒担忧”。

她是家里的半边天,是朋友们眼中的热心肠。在那个物质短缺的年代,她做的一手好饭菜,京法炖鱼堪称一绝,有许多兵团战士、青年教师去她家蹭饭解馋,大快朵颐。她善于交往,做事公道,有无数个青年男女经她介绍结为伉俪,有许多家庭遇到矛盾、纠纷请她评理、化解。

人到暮年,她依然喜欢接受新生事物,智能手机使用娴熟,网上购物、查信息得心应手。直到八十高龄,身体硬朗,耳聪目明,假如她想回一趟北京,说走就走,一人独行,无需儿女陪伴。

一晃就是54年,一次扎根就是永远。尽管在常人看来,她或许也有一些人生不完美:他来内蒙古,把许多乡下学生培养成人走出内蒙古,而她的女儿大多留在内蒙古的企业或下岗再就业,后辈已回不到大都市;退休后作为外地人,当地无亲人,偶尔感觉孤寂。但她坦然自若,她的初心业已实现,河套平原、乌梁素海及那里的人、生活均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她家是北京军区二师十九团老兵中最后的一个留守者,他们这一代人的使命,已经顺利完成!

当昔日的兵团战士分别多年回来探望她这个“赵阿姨”,当长大成人的“学生”见到她主动握手、问好,当曾经的同事打电话慰问……她笑容可掬,慈祥无比,特别开心、知足。

赵秀岩老师走了,生前她的那个深情的拥抱,永远留在我的心间。

她的拥抱,饱含着对内蒙古的热爱,对河套平原的热爱,对草原人民的热爱……

橱窗前的守望

□刘利元(广东江门)

单位门口有一块儿橱窗,铝合金制作的,上面有个雨檐,正中是一块儿铁板,外面镶着玻璃,里面时不时粘贴些公告,发布些消息。每当经过橱窗,我总会久久凝望,一段儿30多年前的往事便浮现心头。

那时我在老家读书。原本在县城读初中,上初三时学校通知,如果考高中就可以继续借读,如果考中专就必须回到原籍。本来与几个小伙伴约好考高中读大学的,转回乡中学考中专,老大不情愿。父亲看我拗在那里,退了一步,说那就继续在城里读,到考试时回来。本以为能读到初中毕业,不想初三下半学期早开学半个多月,学校食堂没开门。当时在校外租房子住,我不会煮饭,校外吃饭又太贵。考虑再三,只好听从了父亲的意见,转回乡里读书。带着情绪上课,自然也带着情绪答题。记得期末考试时,几乎每张卷子我都是胡乱答题的。因为不排名次,只不过为了证明初中毕业,及格就行。卷子改出来后,班主任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狠狠地把我骂了一顿。他身体很壮实,教我们数学。他拎着卷子,一道题一道题地问我:“这些题你不会吗?真是辜负别人的心血!”

我忽然想到,尽管这次考试与升学无关,但可能与学校对老师的评价有关。看到班主任老师怒火冲天的样子,我惴惴不安,感觉自己做错了。于是低下头,诚恳地向他道歉说,以后不会这样了。期末考试之后,便是中考了。到县城连考三天,考完赶紧回家。中考前后,正是夏收时候,麦子一天天变黄,晚割几天麦穗就炸裂(当地俗称射箭),麦粒儿一颗颗滚落到地里,大大影响收成。割麦子、捆麦子、拉麦子、垛麦垛、打场、扬场、装袋,颗粒归仓,龙口夺粮的活儿,没有片刻消闲。一天傍晚,刚刚和父亲、弟弟从场面上装粮回来,遇到去乡里赶集返回的三妈,三妈说成绩出来了,听乡上的人说,你考上了。尽管考中专不情愿,但听到考上的消息,还是很开心的。那时的中专毕业包分配,考上了就办农转非,意味着我要跳出农门了。而且,对于我们村来说,这样的好消息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了。再早得往前推到上世纪70年代末了,那时刚刚恢复高考,四爹考上了中专,成了众人羡慕的国家干部。父亲对农活儿很当紧的,那天破例对我说,你去查成绩吧!于是我骑着自行车往乡里赶(那时还习惯叫公社),我们村到乡里有十多里路,等骑到公社时,最后一趟班车已经开走了。二舅跑运输,住在公社桥头。我推着自行车“咣当咣当”走进二舅家,想借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再坐班车。正好跟着二舅学车的一个徒弟也在,二舅对他说,你天天想摸车摸不上,给你个练车机会,现在开车送他去城里。二舅开的是一辆大货车,车身很重,车子来回挪一下,震得院墙“嗡嗡”响动。那个徒弟比我稍大几岁,一路上不停地跟我聊,说你二舅很仔细的,平时根本不让我打动汽车。我知道,当地话里“仔细”有两层含义。一层是褒义,说办事认真,小心谨慎;另一层是贬义,说为人小气吝啬。我想,徒弟说的应该是第二层。徒弟对我说,亏了是你查成绩,不然我很难开上车的,听说你考了第一名啊!现在想来,他应该属于无证驾驶。不过当时那条从公社通往县城的路,晚上几乎没车,所以一路畅通无阻,没出什么状况。到了县城,天全黑了。徒弟把我放到一个路口,让我去亲戚家借宿,他开车返回。

第二天早上,我骑着自行车到教育局查成绩。教育局在政府大院里,门口有一个长长的橱窗,里面一张挨一张贴着当年的中考成绩单。一行行一列列地看过,终于在居中的位置找到了我的准考证号,查到了成绩,超了录取线82.5分。不过并不是传言的第一名,橱窗里看到好几个成绩比我高的。在我闷头仔细瞅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我。抬头一看,一位梳着剪发头、穿一身素净衣服的中年妇女站在我旁边,原来是崔老师。崔老师是我上初一时的班主任,教语文,粉笔字写得非常好。崔老师为人不苟言笑,但对学生很热心。在上初二的时候,她调走了,但不知调到哪里,我们都很想念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她调到政府大院了。崔老师说,我单位就在对面,知道你会来查成绩,天天往这边瞭你,今天终于等到了。

见到崔老师的那一刻,我百感交集,她已经不教书了,可是依然挂念她的学生啊!我自己考的试,考出的是自己的成绩,怎么之前会有那么放任的想法呢?老师把她教过的每一个班级当做自己的责任田,把她教过的每一个学生当做自己培育的禾苗,难道我们自己就不是自己的田土吗?查完成绩,崔老师目送我走出政府大院,我几次回头看,都看到她站在橱窗前一动不动,凝神守望着……

我的老师

□白秀英(五原)

上世纪60年代,我在乡村大队小学就读。大队小学设有一、二、三年级,教学点设在大队部。大队部原是一位王姓大户的宅院,后正房做了大队办公室,三间西厢房就是我们的教室。我们的班主任赵老师是本队社员赵武的女儿,中学刚毕业。她那时大约十八九岁,黑亮的头发,圆圆的脸庞,中等个子,身材苗条,皮肤白皙。在我的记忆里,她很温柔、很漂亮。

但是在课堂上,赵老师非常严肃。不许我们破坏课堂纪律,有不听话的同学扰乱课堂,她就罚站。她的普通话讲得很标准、很好听,教我们读拼音、写生字时非常认真。刚入学时,大部分同学都不会写字,她就手把手地一个一个地教。课余时间,她教我们唱歌跳舞,还和我们一起玩游戏。

那时候的小学是五年制,一至三年级有语文和数学两门主课及音乐、体育、劳动课。赵老师不仅教我们语文、数学,还兼着音乐课。劳动课每周两节,我们要么是到学校的试验田里拔草,要么就是由赵老师领着到生产队的菜地里摘豆角、黄瓜、西红柿。师生们不怕脏不怕累,尤其是赵老师,泥土弄脏了她的鞋和裤子,她都满不在乎。在赵老师的带领下,我们班各方面表现都很优秀,学校年年给我们奖励一面红旗。

那时,学校条件很差。冬天,天气特别寒冷,我们在土坯房教室里上课,教室中间放着一个铁火炉。为了让我们到校时不挨冻,那时候,赵老师每天早早到学校给我们生火炉,一个冬天下来,一双手被冻得又红又肿,我们看着直心疼。

读完三年级后,我们班十几个同学被分配到县一完小读四年级,班主任是王秀英老师。王老师讲话快,做事严谨干练,对我们要求非常严格。

王老师教我们语文,她讲课主题思想明确,段落大意、词语解释、语法应用都讲得很仔细。她要求我们写作文时要写出自己的感受和认识,文章开头和结尾要简明扼要、不落俗套。在她的指导下,我们逐渐掌握了写作文的技巧。

我们的数学老师是一位50岁左右的男老师,姓胡。胡老师不但教学经验丰富,而且教学也非常认真,全校师生都很尊敬他。他的钢笔字写得非常好,板书也很漂亮。胡老师的教学方法灵活独特,循循善诱,深入浅出,引导我们融会贯通。不管遇到多么难解的题,在胡老师的耐心讲解下,我们往往都能迎刃而解。他还善于提高学生的学习兴趣,经常鼓励我们,让我们这些数学底子差的学生,成绩有了很大提高。

在求学的道路上,老师们不仅传授给我们书本上的知识,而且教会了我们做人的道理。那些谆谆教诲,如同璀璨星辰,照亮了我们的人生之路。直至如今,他们仍然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里。

感恩良师

□李艳(杭后)

岁月匆匆,走过半生,方才明白:人生最大的幸运,莫过于得遇良师。良师的相助,指引我在迷惘中找到前行的方向,就像在平淡无奇的生命中突然出现一道光,打破我原有的思维,让我看到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想要什么样的人生,一切都有了方向。

我何其有幸,这样的良师我曾遇到两位。一位是小学班主任魏老师,一名刚毕业的师范生。那时候,我比较顽皮,明明家住在学校附近,但是因为贪玩,经常迟到,被魏老师抓住后,还理直气壮地欺骗魏老师说家离学校远,父母也没时间接送,只能自己步行上学……于是,借着这个“合理”的解释,数次逃脱惩罚。

直到学期末要开家长会了,我才感到恐慌。那次家长会是爸爸去的,家长们在教室里开会,我们则在外面玩。其他孩子玩得十分尽兴,唯独我心不在焉,我害怕我的谎言被拆穿,想到爸爸知道我撒谎的后果,就感觉瑟瑟发抖。不承想家长会结束后,想象中的雷霆之怒并没有来,爸爸也没有责备我,而是对我说老师在很多方面表扬了我,希望我能够取长补短,好好读书……这猝不及防的表扬让我有点儿受宠若惊,也很愧疚。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欺骗过老师,也开始好好读书了。

另一位是高中时的数学老师李老师。高中分文理班的时候,我选择了理科。但是由于种种原因,一年之后,我发现自己选错了,虽然我的数学成绩很优异,但是物理和化学成绩总是上不去,甚至大大拉低了综合成绩。我也深深地陷入自我否定的情绪中无法自拔。此时,李老师敏锐地发现了我的沮丧和焦虑,主动找我谈话,了解我的心态,帮助我重新找回自信,建立积极的自我认知。后来,在李老师建议下,我转到了文科班。转班后,李老师还是时常询问我适应得怎么样,给我鼓励和建议。

多年以后的今天,我仍然无比感谢求学之路上遇到的好老师,他们不仅传授给我知识,还在我迷茫时指点迷津,失意时送上鼓励。人生之路,道阻且长,一个人走或许可以走得很快,但遇良师相伴,却让我走得更远。




编辑:杨岚凯

校对:崔瑨

编审:吕珂慧 

审核:王剑

终审:韦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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