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上涉县真实的故事,虽事隔70多年,但今日读起仍让人感动万分!抗日战争时期,涉县人民,太行人民是人民军队的坚强堡垒,像这样的故事数不胜数,正如文中作者所说,还有许多她这样的孩子,都是在太行长大,有着割舍不断的太行血脉……
太行山!我的奶娘!!
——谨此文祭奠奶娘在天之灵
五十年后,我终于踏上了太行山这块土地。这块我记忆中从未见过的,如此陌生又如此亲切的土地;这块令我魂牵梦绕、与我生命息息相关的土地;这块哺育过我、养育过我的土地。摸着一块块石板叠垒的残墙断壁;望着层层叠叠、连绵不断的古屋旧迹;踏着弯弯曲曲、拾阶而上的石板小道。我,思绪万千。
在记忆里,幼年的我象生活在童话里的公主。夏天,一袭白色镶花边的轻曼纱裙。冬天,一身蓝色带披肩的水兵呢裙。扎头的蝴蝶结一打一打地装满了五彩缤纷的衣柜。牛奶面包、瓜果梨桃,供给制时期,全苏式的教育,令我的弟妹嫉羡不已。
从我懂事开始,粉红色的记忆开始渗入了灰黄的色彩。那是从一张照片开始的。爸妈的旧像簿里,有一张灰黄、破损的小照片。照片上坐着一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农妇,怀抱着一个裤袄臃肿、灰头土脸土到家的小傻妞。妈说:那就是我和我的奶娘。
一九四七年,我诞生在太行山硝烟弥漫的战场。蒋介石撕毁了停战协议,我军开始全面反攻。爸爸当时是刘邓司令部的军政处长,妈妈带领着一个战地被服厂。他们无暇顾及马背上嗷嗷待哺的我,便把我托付给太行山中一个叫石泊村的老乡家。一匹瞎眼的白马既是对哺育我的老乡最丰厚的报答。
有爸爸的战斗日记可查:“1947年6月3日军委命令,我野战军主力六月底,突破黄河、挺进中原。6月6日, 由水冶出发晚抵冶陶。女儿刚满月,因飞机轰炸,我们太忙,故送老乡家养。6月7日我得抓紧到石泊去看蓉蓉,带去一小包盐,约一斤糖。妈妈曾流着泪回忆这段:“爸爸看见你,皴得小脸蛋全是黑黑的裂口,小脚小手全是冻疮。小屁股阉得一尿尿就哭。爸爸给你糖吃,你就吓得大哭,没见过糖又不知这大兵是谁。你爸爸那么硬的汉子,都偷偷地抹眼泪。没办法,战争嘛。” 我直愣愣地瞪着妈妈,象听别人的故事一样,竟没掉一滴眼泪,心里却在别扭:爸妈怎么那么狠心?怎么忍心把那么小的我扔在那么苦的穷山村,丢给别人去奶养?难道不怕我冻死、不怕我饿死?
一九四七年下旬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时,爸爸是11军参谋长,已打到了最前线,更顾不上远在大后方的我。在‘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的呼 声响遍三大战场时,幸亏留守邯郸的杨恬叔叔,及时把我从老乡家接回来,否则,“大军南下、入了川、过了江,一路下去,就找不回来喽。”这是杨叔叔的后话。据说,有好多孩子找不回来了!无情的兵荒马乱的年代啊。依当时父母之言:“革命后代,是人民的子弟,谁养不一样?”我一直不理解,既不养汝,何生汝?我有几个朋友,有的七、八岁, 有的十六、七岁才找回来。在他们眼里,养父母才是亲人,而亲生父母不过是革命家而已。双方费尽心机也找不回来那份亲情。
真是这样吗?在我幼小的心里,很早就打上了这样的烙印:你是吃老乡的奶活下来的,你的奶娘是太行老区的支前模范。永远不要忘记,你有一个奶娘。这个奶娘在我幼小的记忆里,就像童话故事里小红帽的姥姥。她是那么熟悉、亲切,却又那么虚幻、遥不可及。那是故事里的人物,现实生活中从不曾出现过。
直到八九年,戎马一生的爸爸退休了,辛劳一生的爸爸总算有时间完成他的宿愿。他带着妈妈和妹妹旧地重游,沿着当年刘邓大军的足迹,访遍了太行山、大别山。其中一个重要的行程既是寻访我的奶娘。
当爸妈凭着依稀的记忆,找到石泊村头那棵歪脖子树时,许多乡亲都拥了上来。老人们记起了当年送白马的老杨,好几位老妈妈立刻争前相认。是啊,刘邓大军托在这里的孩子何止我一个?幸亏妈妈带着那张照片,才找到村西头奶娘家。一位瘦小的老人走出来,妈妈一把抓住她的手泣不成声,泪水模糊的双眼根本认不清那是谁。可那位老人却叫道:“老姚!老杨!”便哽住了。四十多年了,她竟一下子认出了爸妈。等她看见了妹妹,便死死地抓住不放:“是蓉儿吧?是蓉儿,你可回来了!”这时老人才大哭起来。
当妹妹告诉我这一切时,已哭成了泪人儿。她一再嘱咐我:“快去看看你的奶娘吧,她太想你了。”妹妹的话勾起我所有的情感,支离破碎的片断顿时连成串。激动、感慨、幻想、好奇各种不相干的情愫混淆在一起,令我的心鼓起了翅膀。从此,虚幻的故事变得真实;从此,我的信和照片就象雪片一样飞向太行山;从此,去看看我的奶娘也就成了我急不可待的心愿。
今天,我终于站在了旧石屋前。当我在村支书的引导下,摸进那间黑洞洞的小石屋时,我终于看到了我的奶娘。小小的她傻傻地站着,并没有扑过来,只是呆呆地张着那剧烈颤抖的唇。我不知道为什么泪水不听话地喷涌而出,双腿软软地直想扑上去: “娘!我是蓉儿!”我紧紧地抱住了我的奶娘,那一刻童话中的公主已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石泊村长大的小傻妞。奶娘那小小瘦弱的身板象打摆子一样地颤抖着:“蓉儿,你可回来了!”奶娘终于号啕大哭,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刻释怀了。.我终于能抱抱这位英雄的母亲,终于能对她说:“娘,谢谢您,我是您的女儿。”也终于能走进奶娘的心底,听她讲那过去的事情。
老妈妈拐着她的旧式小脚,带我走过一个个我幼时蹒跚过的石板、门槛、小井。带我见过幼时疼我、袒我的兄弟姐妹。夜晚,嫂子把冰凉的被窝捂得热热,让我暖暖地听奶娘的故事。那故事揭开了我心中多年的疑惑。
“四八年年头,天特别冷。大雪下了好些天。刚过完年,杨部长捎来话,说部队都开拔了,快把孩子送回 去,晚了蓉儿就见不到爹娘了。全家人都舍不得,可我得听队伍上的。我背上你跑了二十里山路,没找到人回来了。家里人都说找不到就留下吧。不行,队伍上的骨血不能丢!我又背上你,跑到队伍上,找到了杨部长的勤务员。他讲,交给我吧,再不留下就来不及了,部队已过了黄河,马上要过长江了。我一听,没法子,只好给他了。可我这心里呀,揪得慌,别提多难受了。过了几天,实在熬不住,就又跑了二十里路去看你,可队伍全开拔了,一个人也找不到。回来哭了好些天,心里一劲儿骂自己。没把孩子交到爹娘手里,不放心哪。蓉儿,你在哪里呀?找没找到爹娘啊?这心病折磨了我四十年,直到看到你爹娘,我才放了心。现在又看到了你,我真的放心了。”
听完奶娘的故事,我不禁紧紧地 搂住她,心里说不出是感激还是酸楚。脑海里那裹着小脚、背着孩子、奔波在冰天雪地里、往返在二十里山路间,那瘦小的身影,就怎么也抹不去了。
环视着黑洞洞的、只有巴掌大个小窗的石屋,咀嚼着没有一丁点油的鸡蛋“盛宴”,眼看着满屋子太行人一如当年的穿戴。想起妈妈的话:石泊村同四十年前一样,一点变化没有。我不禁心悸: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太行老区人民怎么还这么穷!当我询问老妈妈的困难时,她却一再说:儿女都有工作,生活非常好。当我留下钱,要她整修房屋时,她却说:不缺钱,你不用担心!我住石屋习惯了。
多么纯朴的老区人民,多么高尚的老区品格。当年,太行老区为抗日、为解放战场组织了浩浩荡荡的支前队伍,献出了无数好儿郎。他们用 生命、用鲜血、用汗水、还有乳汁支援了革命、造就了胜利。但是,他们却不求任何回报!!
当我离开时,前街后巷,男女老少,差不多全村的人都来送行。我想,他们把我这哺育过的、队伍上的孩子,当成了红军、当成了八路军啦!我久久地站在村口,望着半山黑压压的人、望着每张风雕日灼的脸,“母亲叫儿打东洋,妻子送郎上战场”,《在太行山上》的旋律在我心头回响!我不禁热泪滚滚!就像当年支前一样,核桃、木耳、花椒、柿子堆满了我的车。那种盛情难却,那种依依惜别,令我终身难忘!
(左一为作者杨兆蓉)
可是我们记住他们多少呢?临走时村长对我说:“石泊村哺育过十几个孩子呢。你们能回来看看我们就很满足了,我代表石泊人谢谢你们。”到现在我才理解了父母,并感激他们送我到石泊村,感激他们给我一个好奶娘。尽管只有短短的一年,却让我记住,我有太行山的血脉!让我记住,我是太行山的儿女!让我记住,永远不要忘本!!
(作者杨兆蓉系原一二九师司令部机要科长杨国宇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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