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依山环海的古今风情
张威
1
左手持錾，右手耕海
时光偏瘦，山有赶海人留下的手艺
与石头相识，闽越族筑起的代言
有我，取不尽的古今风情
此刻，我想和石头对话，以石头安抚
而正好“以惠安民”的阳光
有一缕，照过来
你说，在我的城，我只是
雕艺师，在雕刻
也在琢磨，比如，每凿一下
风，就吹一口仙气
或，换一个视角
净峰寺，有光阴构筑的皱纹
钟声，为草木剃度
“我到为植种，我行花未开；岂无佳色在，留待后人来。”
抵达，即是中心
注：“我到为植种，我行花未开；岂无佳色在，留待后人来。”为弘一大师诗句。
2
一半东海水，一半南海水
风，吹落了谁的簪花
不是每一块石头，都有高光的时刻
潮汐漫过，环环相扣
之中，横生枝叶
石虹跨海，洛阳桥，筏基不是船
河洛的元音，以宋元铺展
舟楫、人声、车辙
海丝之路，甩出的一条长长岸线
“涨海声中万国商”
而依山环海，也只是一个偏转的角度
苍穹之下，卫所孤独
崇武古城附载了坚硬的石头
聚落，最美的海岸线
信仰，有五A级的传唱
西沙湾，爱是一曲旋律，“天下第一奇庙”
红色胞衣，是它的辅音
你能看到的，是披光的赛跑者
在穿梭中的拯救
旧词，钤印的地方志
加深的时间，才是你我的故人
在泉州湾和湄州湾，之间的“海滨邹鲁”
幅员出573.34平方千米的民间
有我，所念记的人
3
海风，召回四散的词
在你的安身之处，一半温柔，一半坚韧
添加的手信，是我要前往的小岞
沙滩是一封，风是另一封
云雾，涌向我
七里湖，绕着月亮湾升起
小岞林场，照亮的空间
有二十个惠女，依附的美
层叠的木麻黄，在风沙口的源头皈依
绿色，是守护海岸的金言
森林步道的白云最飘逸
置顶的，是惠女精神的朋友圈
盐碱滩变绿洲的故事
生生不息，握住的
会以另一种格式传递，而专注与无骛
可以把一群人，带得更远
森林家园，清韵漫溢中找到的
可以，更葱绿
4
以湛蓝编织，资食于海的心
是柔软的。断发纹身的传统，留在古朴的笔锋上
如果说大岞村是惠安的明珠
花头巾就是她的王冠
斗笠和小短衫，跨过了目光的分界线
海岸线，扭动的腰肢
露脐装，冲破了封建的禁锢
展现，新女性的民主美
有这么多的花，开到荼靡
银腰带，晃动的声音最悦耳
我吹过你吹过的风，南音重启的乡愁
涌出的蓝，成了风的面纱
而山与海的个性
一首诗，难以全部描述
5
有一项工程，叫薪火相传
建筑美学，对应着中国建筑之乡的荣耀
有一种手艺，与惠安同龄
和盘托出世界石雕之都的美誉
身体从石头探出，就像我看的笔架山
一半在光里，一半接天际
在雕艺园，经年的精雕细刻
只要雕刀足够锋利
天空，也会为他们让步
坐在石头上的人，力咬着力
劳动号子，就是出发
海峡是具体的，理想像浪花在飞舞
民间的额上，有两岸融合的纹理
邀约：“等你来听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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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惠安的想象（外四首）
马健
在惠安的街巷上，手握地图
寻找滩涂与海洋之间的旅游地
乌云擦肩而过，留下雨露
整个世界都在放缓脚步
我所喜欢的，亚热带的季风
由海边开始向内陆延伸
一个北方人在南方的海岸边
想起崇武古城的青瓦
想起与小城相望的静峰寺
生活的质感自然涌来
傍晚，云雾剥开另一面
让我看见不一样的惠安城
我偶尔会观察海岸线的走向
那褶皱的部分
揽住无数海浪的拍打
湿润的风为我抚平情绪
那海岩间逐级增强的石啸
化开人们稚嫩的幻想
有时，海边的鱼群无所忌惮
它们绕过石缝在游人面前嬉戏
等到几声鸥鸟的鸣叫传来
鱼群自然不欢而散
惠安的海，比天空更蓝
在霞光和晚风的轻抚下平息
我没有借口转身
认真打量着只属于这座城的风景
海边的惠安人
靠近海边的小城，无比安逸
总有不同于田野的事物令人着迷
上升的水汽托举异闻
在女人的花篮上留下纹路
她们身着短衫，用斗笠和头巾
裹住日光和海风
那曲折的海滩向南伸展
到达的地方，被斜阳定格
村舍的孩童时常在晨间赶海
迎着女人们的渔篮
凭本能拾摸那些藏身的鱼蟹和虾
他们不用在乎铅重的生活
只需在傍晚前回家
便能结束漫长的一日
在惠安，人们跟随时令和洋流
靠近略带神性海洋
从浪花和鱼群中间筹谋生计
北回归线以北，这里落满刺桐
形成一座小城的动脉
人们数年如一日地出行
在睹物明心的惠安度过秋夏
关于惠安的日子
繁星照亮惠安的腹地
黄昏刚过，海的味道依旧环绕
旋转的风车还未休息
潮音阵阵，渔人回到港湾
清理着一日的辛劳
惠安的灯火微燃，映照
那过去丝绸之路的谍影
在闽南，惠安的海无比湛蓝
孕育了漫长的生命之城
风从海上走过
连接起小城与海洋的脉络
滩涂上的惠女，披星戴月
她们踩过人间最美的辰星
美与力量，还无法将她们概括
惠女们依着自由的海风
留下一个个身影，挺直而有力
潮水褪去时，她们小心耕耘
为这片海献上虔诚
她们身着鲜活的上衣与银链
在斗笠和眉宇下显得朦胧而自由
被大海召唤的渔人
和惠女构成浅滩上的油画
他们向着命运仰起胸膛
直至生活的窄门变得完整
雕刻术
——惠安小记
漫步闽南的街巷，红砖白墙间
有人在圆石上雕磨
时光切下唐宋以来的故事
在石头上铺满纹理
言说，山水间的沟谷与历史
匠人小心地清理石料
在沿海的旧房子里取来工具
石锤、铁凿、弯刀，雕刻出
日月、山峦和惠安的河
人们惊叹于鬼斧神工的雕刻术
从一代代技艺里看见美
那些岩石的面积，足以覆盖小城
在虎屿岩，自然的刀笔清晰可见
时代的烽火逐渐稀薄
却怀揣着惠安的厚重感
待到海水洗尽多余的石沫
匠人手艺的生熟自会显露无疑
轻敲几次风化的青石
便能知晓一段过去与变迁
如今，小城的烟火与石雕相关
演绎为不凡的艺术
惠安，一座城的描摹
惠安的河流照亮楼阁
长梦中的烟火好像从未开始
我们沿着稻花的纹理
一路走进荣枯之事，看见
草木包裹的几分海绵
也许，我们的旅途总有意外
却能跃过琐碎的时日
海边的礁石反复经历岁月
在潮起潮落中看淡余生
我们走进古城，眺望
海天一线，红云带走不安
将含苞待放的命运投向岸边
风景变得梦幻，荡漾出
数百年前海岸线的模样
偶尔响起的方言，打乱思绪
描摹着关于惠安的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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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止的石雕欲言又止（外二首）
倪宏伟
在惠安，静止的石雕欲言又止
她们面容慈祥，目光慈爱
一股无形的力量，穿透精神的肉体
让心灵澄澈，石质的体态丰腴
匠人巧夺天工，精美的雕刻伸手可及
那是石头蕴藏的灵魂
一只石狮猛然回头，霸气外露
草原之王的悍戾，在惠安栩栩如生
鬃毛浓密，威风凛凛
仿佛聆听到狮子的嘶吼，震慑魂魄
立体的光影皆是雕琢技艺
石头不再冰冷，带着生命的温度
在沉默中与我对话
石雕或大或小，都是惠安的一群孩子
无论走到雪域大漠，天涯海角
它们都留着故乡的根
崇武古城
古城墙，垒砌着坚固与辉煌
旌旗在城垛飘展
一段历史的记忆荡气回肠
跑马道闪过勇士的刀光剑影
倭寇已落荒而逃，如丧家之犬
古城因崇尚武备而不朽
600多年的石头，依然拱卫海疆
石墙上的斑驳残留着风的趔趄
一队石狮守住岁月的城门
英雄谱上，走过戚继光、十二爷
走过一门忠烈舍身殉国
红砖古厝，都记挂着他们的名字
如同葳蕤挺拔的古榕树
“排罗排甲子，入军门，整军纪”
清澈的童谣又在街巷回荡
如一尾鱼潜入海水，托起守望的礁石
烧柴塔点燃人们的祈愿
红红火火的光影，映衬着一片祥和
那是古城崇武的初衷，国泰民安
惠女水库
水是柔软的，水库飘浮的礁岛
多了一份刚毅
背井离乡的男人已经走远
那些裸足踩过碱地和礁石的女子
戴着黄斗笠、花头巾
用羸瘦的肩膀，扛起家园的脊梁
她们是贫瘠土地长出来的精神
如同意志与力量的象征
勤劳的注释是锄头、畚箕和地瓜干
在荒凉的乌潭挥汗如雨
她们裁剪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手推肩挑，运土打夯
用女人柔弱的肌骨，建造大型水库
让穷山沟变成了米粮仓
从水中扯出一段肋骨，以惠女命名
崇尚一种勤劳与坚韧的品格
大罗溪一往情深，在平和的日子流淌
那些云朵已经沉入倒影
成为一页页书简，触动内心的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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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安的山水情怀（组诗）
庄海君
惠女的远方梦
远方的梦红了，我要回到出生地
与天空一起，坐在大地上
看着流云与飞鸟，纷纷落下身影
似乎想把所有的秘密
都说给这片土地
我轻轻地听，在惠安这片土地上
听见了人世间最温暖的声音
穿过河流、高山与草木之心
穿过了惠安的所有时光
当黄昏的最后一道光照了下来
我成了这片土地的一粒光，沉默着
想要填满风雨过后的印记
我必须和石头保持一样的形态
擦去留在这尘世间的想象
在它们面前，饮下一场风雨
让往事有了说不尽的“精神”
行走中，我看到了远方
远方即天下，我即春天的献诗
每一个名字都带着惠安的光阴
所有光阴都有山水情怀
我在寻找一个可以张开的梦境
大声地说出日子的痕迹
世界雕艺之乡
入秋后，风和光芒藏进一棵树
呼喊着这个时代所有的名字
风不来，惠安的柔情不展
没有太多的修饰与言语
一场雨下在眼里
一条河流安静地经过
一群人有了雕刻天下的情怀
我抬起头，已有秋天的思念
望过的天空，干净明亮
那么遥远，那么让人向往
直至站成了一件雕艺品
雕刻之后，我的执着被染红
重新定义了想象的情景
我仿佛有过许多次的雕刻之旅
像河流一样安静，然后
深刻地雕刻出一片山林
一行鸟鸣、一缕光芒与一抹时光
雕刻了尘世间的大爱与大美
将这一生的旅程雕刻成一片大海
雕刻人生，在这个时代行走着
这一生就是真实的
崇武古城的想象
将古城的想象悬挂在月亮之上
低头捞起一抹夜色
风是最好的同行者
是谁举高了光芒
举高了想象中的山水情怀
提起乡愁，故乡就在眼前
所有的想象都从大海涌来
日子在行走中有了天下的镜像
拉长春天的旁白
古城墙、石雕、岩礁
空山新雨后，处处皆风景
今夜，我们崇武古城相遇
少时刻下的山水情怀
与深处的记忆，依旧被海风吹着
以宁静的形式收藏起来
月色落在墙角，乡情迂回
风声起伏着风声，一次次地挤入
一次次地推开古城的历史
月色正浓，我们将内心裸露
一滴蓝眼泪，苍茫了远逝的背影
惠安的山水情怀
这一天，我们准备去惠安
遇见阳光，就停下脚步
接纳大海的所有想象
让这一生的时间都落在脸上
当喊出的名字越来越清晰
有些已经有了山水的情怀
万物之中，胸怀梦想
我们倾斜着身体，指出方向
此刻，我们渴望下一场雪
让这片山水更加洁白，更加清晰
找到“惠女精神”留下的光芒
每一次行走，我们都仰望天空
呼唤着惠安的新时代与新征程
应该还有一片隐秘的海浪
收起了生命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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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弯弯扁担，似岁月的桥
——惠安女写意
李家宁
1
把头巾轻轻咬在嘴里
以银饰约束柔软的腰
裸足踩过碱滩和礁石
于是在封面成了传奇
惠安的海 格外的蓝
眼泪 发出蓝色的光
惠安的山野，由女子耕耘
惠安的浅滩，有惠女绣边
撩起包头才看迷你的俊俏
宽宽裤管，是你犁浪的风帆。
那温柔的眼，像朦胧的新月
手巧惠女 花朵开在春天裙边
织就出精美的鞋面纹饰
金布红绳和阳光争奇斗艳
惠女的梦 凝固在绣面上
丝与布的低语，心与心折叠。
2
在闽南那梦幻的海岸边，
袅袅走来一群俏丽的惠安女。
金黄斗笠下，娇羞笑颜如花绽，
绚烂花头巾，随风舞动意绵绵。
短上衣紧裹婀娜身姿，似春柳摇曳；
宽裤脚飘逸如云舒卷，若秋水潺湲。
银腰带璀璨腰间闪烁，像繁星璀璨；
花头巾缤纷头上绚烂，若彩霞满天。
斗笠顶起风雨雷电，头巾舞动岁月诗篇。
短衣展露飒爽干练，宽裤蕴含洒脱达观。
她们团结一心，奋斗向前，
恰似汹涌澎湃的巨浪，无畏无惧。
任那狂风暴雨无情侵袭，
携手并肩，永不言弃。
3
世界雕艺之乡，艺术魅力四溢，
崇武古城的墙，诉说着往昔。
新时代惠安，焕发勃勃生机，
惠女精神，在岁月中传承延续
弘扬美德，是她们心灵的灯塔，
尊老爱幼，邻里和睦亲如一家。
那善良的光芒，璀璨如星华，
温暖了悠悠岁月，温柔了漫漫时光。
瞧那田间，弯腰劳作的倩影，
汗水湿透衣衫，却毫无怨伤。
搬石运土，筑堤修坝，
坚毅的目光，充满力量。
在海浪拍打的沙滩之上，
她们拉网捕鱼，勇敢迎浪。
风雨中脚步坚定，不曾彷徨，
为了生活，心怀希望。
勤劳勇敢，惠女精神千秋颂，
善良坚韧，巾帼风采万世扬。
用青春和汗水，书写传奇诗行
润泽着这片土地的每一寸肌理。
4
惠女，海与岸的传奇
海风梳理着你的头巾
每一次弯腰，都是对大地的致敬
每一次起身，都带着希望的光
咸腥的风，吹不皱你的坚强
肩上的扁担，挑起日月星辰
古老石屋，是你用汗水筑起
每一块石头都刻着她们的故事
大海是你们的背景
每一朵浪花都在为她们欢笑
她们用双手编织渔网
把生活的梦紧紧捕捞
在盐田，在渔船
身影，如灵动的火苗
那被海风吹红的脸庞
是世间最动人的芳华
从历史的风烟中走来
她们的头巾，是天边一抹霞
在海天之际绚烂而优雅
那弯弯扁担，似岁月的桥
来源 | 中国诗歌学会
编辑 | 陈桢宇
责编 | 蔡小青
审核 | 林书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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