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是一个历史名城符号和独特文化现象,它来而有自,上承秦汉唐;它传承有序,下启元明清。
历史上,强汉之城恢宏,盛唐之城壮丽,富宋之城锦绣。中国几千年建城史中,不同朝代的名城“各美其美”、星汉灿烂,而宋城却独具一格、璀璨夺目。
何谓宋城?一是城市存有丰富的宋代历史文物和建筑遗存,二是宋文化至今对城市发展仍有深远影响。二者缺一不可,前者体现为对历史文化的保护,后者则注重对历史文化的传承。有宋一代,在中华民族历史上极为特殊,又盛极一时。正如宋史大家邓广铭所说:“两宋期内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所达到的高度,在中国整个封建社会历史时期,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的。”
放在大历史观的视域里,用现代视角重新审视,宋代在经济、政治、科技、文化上的这一系列变革对中国乃至世界的影响称得上是划时代的。正是这些变革,造就了横亘古今、无比蓬勃的大宋,从而孕育出一大批千古流芳、享誉中外的宋城。
北宋时期,汴京(今开封)作为都城,是当时世界上最大、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其规划管理水平首屈一指,市场、工坊、书院、寺庙等生活文化设施完备齐全,人员往来频繁,商贸活动发达。进入南宋,都城迁至临安(今杭州),其迅速崛起为王朝中心。新都以迷人的景色、活跃的贸易和浓厚的文化氛围吸引了无数文人雅士,留下了许多不朽的诗篇和艺术珍品。诗人杨万里诗云:“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其时,还有诗意天堂苏州、大运河原点扬州、海贸中心泉州、江南望郡赣州、“三苏”故里眉山、海岛之城儋州等。
那么,宋城在营建上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深稽博考、潜精研思呢?这就需要从时间之轴和空间之轴两个维度,对其历史坐标作一个清晰的研判。
在整体规划上,宋代进一步凸显了城市中轴线的作用,尤其是都城更是以此为主脊和轴线,两侧建筑均围绕中轴线形成较完整的礼制序列。同时,宋代逐步形成以宫城为中心、外围设内外城的规制;在布局设计上,宋代打破了封闭的“里坊制”格局,取而代之的是四通八达的开放性街道;在建设理念上,宋代更加注重城市与自然环境的融合,倡导因山就水、因地制宜、因势而筑,将河湖水系、给水排水、漕运系统以及园林绿化等纳入整体布局;在功能定位上,宋城兼具多元化、综合性特征,往往集政治、商业、生活和军事等功能于一体;在建筑风格上,宋代建筑语言愈发写意自然,建筑物的屋脊、屋角有起翘之势,突出了意境之美和装饰效果,使宋城成为一种独特的审美存在。
从横向空间之轴看,在城市规模上,宋代造就了彼时世界上唯一一个百万级都市,并有多个10万级以上城市;在规划管理上,宋城营建遵循必要的礼制秩序,又兼顾住宅区与商业区等错落有致的灵活性,更便于有效规划和管理;在建筑特征上,宋城集中彰显了中国古建筑特征,强调群体意识,推崇“天人合一”,讲究左右对称,以木材、砖瓦为主,斗拱、榫卯也开始广泛应用,建筑文化和艺术形式均自成一脉。
繁华落尽,云卷云舒。两宋凋零的朱颜终究无法逆转,而未被硝烟尽毁的宋城则注定留予归霞。正是这一抹不灭的归霞,让一座座宋城保存了跨越历史周期的力量,迎来新一轮曙光,循环往复,蝶变重生。
千年一眼,说不尽宋城烟云;一眼千年,道不完沧桑巨变。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唯有历史;没有什么是无价的,唯有文化。宋城的归霞与曙光,刻画了岁月的年轮,蕴含着古韵与新生。今天,宋城的故事仍在继续,也必将愈发精彩!(王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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