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城律协首届法治研讨会的发言：北京12345就是新时代的枫桥经验

学术 2024-08-07 17:30 北京

2023年12月1日，正值第十个国家宪法日暨2023年“宪法宣传周”首日，北京市西城区律师协会首届法治研讨会在中国职工之家成功举办，本次研讨主题为“行政争议化解暨新行政复议法实施实务”。本所主任王令律师作为西城律协监事长出席研讨会并作主题发言。

今天我的题目是北京12345，就是新时代的枫桥经验。坦然地说枫桥经验的问题不是我的本专业，其实我可以谈更多的问题，我可以谈法治信访，我可以谈行政的强制，我们行政处罚、行政复议、行政诉讼，包括刚刚咱们来自检察院的谭主任讲的“检察+”，我都能谈一点。我记得去年最高检的“检察+”第一宗案例是我们承办的，关于化解行政争议。

我为什么要谈今天的枫桥经验？是因为在十天前的时候我们有一个福州中院的朋友给我发了一个信息，是某位大法官就枫桥经验的一段话，实际上当时来说作为我内心看到那些话是有一些抵触的，他的话是发扬枫桥经验，立足预防，坚持调解，坚持调解优先，努力把矛盾纠纷止于未发，化于无形。话说得很好，从我个人的理念上来说，我其实更愿意希望我们法院把所有的着重点放在公正的裁判。因为其他的矛盾化解这些枫桥经验的问题，应该在诉前解决，而不是诉讼中来解决。既然到了诉讼中，我们可能要解决到底谁对谁错，谁是谁非，并且做出一个示范和引导的效应出来了。

在我之前发言是来自信访的同志，无论是信访、复议、诉讼包括我们的“检察+”，在我之前有四位老师和同仁进行发言了，我坐在行政相对人的角度来探讨这些问题的时候，我有时候会觉得为什么当事人信访不信法，根本原因戳中我们行政争议化解的痛点问题上。我们的行政争议的化解渠道不畅通，我们过去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在维权的时候有时候会发现条条大路都不通。你可能通过复议、诉讼、信访，你可能都很难获得一个公平正义，获得一个你想要的答案。所以就导致他先复议，复议完了就一审，一审完了二审，二审完了申请再审，还不行要申请检察院，检察院还不行还要信访，这是我们现在面临死结的问题。我们很多的立法来源于一种倒逼，我们现在社会所面临的这种问题，面临我们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需要的时候，我们有没有配套的与之相应对的好的制度来与之相配套，来解决他这些需求。在这个基础上，我去研究回归到我去研究什么是枫桥经验，过去我们老看，老不关心什么是枫桥经验，研究枫桥经验之后得出我今天的话题。

我讲的第一部分是枫桥经验的前世今生，枫桥经验是1963年2月中央决定在全国农村开展社会主义教育活动，浙江省委选择诸暨、萧山、上谕等县作为试点，枫桥的干部群众经集体讨论，决定采取发动群众、依靠群众的方式对四类分子进行改造，取得良好效果。同年十月公安部领导到浙江视察，发现这样的经验，总结了他的经验，向毛泽东同志进行了汇报。这叫矛盾不上交，就地解决，并且要好好地总结。

根据毛的指示，公安部调查组赶赴枫桥总结经验，总结出来了这样一个枫桥经验，就是捕人少，矛盾不上交，依靠群众。把绝大多数四类分子就地改造成新人。11月20日毛泽东在公安部递呈的书面发言稿上批示，要各地仿效，经过试点，推广去做。22号的时候，他与有关负责同志口头谈话的时候指出，枫桥经验回答了两个问题，一个是群众为什么懂得这么做，二是证明依靠群众办事是个好方法。1964年1月份的时候，中共中央就发出了相关的文件，加强依靠群众力量，加强人民民主专政，把绝大多数的四类分子改造成新人的指示，把枫桥经验推向全国，由此全国掀起了学习推广枫桥经验的热潮，成为全国政法的一面旗帜。1964年新中国成立以来抓人最少的一年，治安情况比那一年都好，这是我们原原本本的枫桥经验。

按照我们2023年的观点来看，60年前的枫桥经验完全不能借鉴的东西，沧海桑田，物换星移，这些还能适用于我们新时代的问题吗。在枫桥经验推广40周年的时候，时任浙江省委书记习近平同志对在浙江纪念毛泽东同志批示枫桥经验40周年暨创新枫桥经验大会上，提出要充分珍惜枫桥经验，大力推广枫桥经验，不断创新枫桥经验，枫桥经验适应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的深刻变化，坚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引，坚持以创新发展枫桥经验为抓手，坚持以平安建设为主线等等。在2013年的时候枫桥经验50周年的时候，他又再次做出了批示，在这之后2013年到2023年之间，我查了一下他大概就枫桥经验做出了十余次批示，涉及平安建设、提升治理等等。在党的十九大以后，枫桥经验写入了中国共产党农村基层组织工作条例，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问题的决定等等重要文件。

枫桥经验我们律师来说觉得它不是一个法律性概念，但实际上它已经写进了我们诸多的党纪国法之中，值得我们重视。这是我研究枫桥经验的一点心得。

第二，为什么我开头用12345，就是新时代的枫桥经验。这些年来我一直埋头于小区治理之中，比较关注12345，本人也拨打12345。行政复议法新修改的，把行政复议制度作为化解行政争议的主渠道。我觉得在北京12345才是化解行政复议的主渠道。我给大家说一个数据，在2019年1月开始，以12345热线做的接诉即办，2020年整个一年我们现在看到的12345接诉即办的报告上，受理了多少件群众的来电来访呢？总共是11039400件。这个数字太庞大了，我当时看到这样报告的时候觉得无比吃惊。1000多万件行政复议案件或者行政诉讼案件，那是多么让人抓狂的事情。我想我们24小时加班，也完成不了，十分之一也完成不了，1%也完成不了，千分之一差不多。

这样的诉求，我觉得通过这样的一个群众来电之后，它严格意义是归于信访的一部分。通过来电诉求之后不仅解决了大部分的问题，特别重要的是它进行了有效的梳理，它已经涵盖了我们现在谈的诉源治理的问题。我看它的报告写的非常的清楚，用他们的话语体系是这样说的，民生大数据体现最真切的百姓诉求。根据这样的体检报告和1000多万件群众来电，聚焦基层和市民普遍反映突出的问题。把这些问题都归纳总结出来，它体现在哪些部分呢？体现在最多的按照排序，房产证难办、无牌照电动电三电四的管理、拖欠工资、预付式消费退费难、网络消费纠纷、垃圾清运不及时、街头游商占道经营、房屋使用、老旧小区改造、小区的充电桩安装难、普惠幼儿园入园难、教育培训机构的规范管理、交通噪声扰民、大货车、路灯、地下通道和涵洞设施维护、社区医院资源不足、医院的医疗服务、小区周边道路停车资源不足和违章停车、共享单车乱停乱放、养老机构的问题、居家养老的问题、宅基地的问题、农村村民待遇的问题、农村基础设施建设、房地产中介运营不规范以及群租房的问题。基本涵盖了我作为一个市民所能想到的衣食住行等等方方面面。这些方方面面恰恰也就是我们行政争议的产生点。

我向大家举例加以说明，房产证难办，背后映射是行政争议中的行政不作为。电三电四的问题是违规车辆管理的问题，前两天小区居民很多人给我转发西城区某街道执法电三、电四不规范的问题，咱们为了要体现法治之区咱们超前了，但老百姓理解不了，老头老太太找到执法队去了，你把我电三、电四弄了。我看了那个8分钟的视频，我一方面觉得很逗，另一方面我觉得电三、电四的问题过去不解决，现在集中精力解决，在清理解决的过程中又造成了新的行政争议。你去法院告去，我们又给王庭长多加一个案子。

还有拖欠工资的问题，劳动监管问题，我们预付式消费问题那是市场监管的问题。垃圾清运不及时那是环卫和城管监管问题。街头游商那是城管执法的问题，房屋使用老旧小区改造等等那是房管局和街道的职责。普惠幼儿园入园和教育培训机构规范管理是教委的职责。交通噪声扰民、共享单车停放等等是交通和市政的问题。社区医院不足，医院医疗服务那是卫健委的职能。还有养老机构、居家养老是民政局的职能。农村宅基地等等、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可能又是我们乡镇问题。我看到他打的1100多万件，背后其实都是我们的行政争议问题。看似老百姓的诉求，背后就是一个行政争议。我们的12345不仅通过12345渠道压实了责任，解决了问题，满意度还上升了，从60%多到70%。

前天我打了12345，我是小区的业委会主任，我跟社区书记说要景观提升，我给他画了个点，电动车集中停放。他反馈我说街道综治办说，你说那个地是公园的地，我打了12345，我找你景观提升，你可以不提升，你不能把我的地给弄走了。街道马上跟我联系，以后你有什么事跟我沟通，满意不满意？我说满意。西城那边也给我回馈一个，满意不满意？我说满意。为什么？因为他是一个双向的机制，直接把单发到街道，另外把单发到区里，倒逼街道来进行这样的基层治理。

当然更为突出的是我发现了我们2019年开始的12345，还有这样的一个基层治理这样一个新的模式，已经从投诉即办走到了未诉先办的模式，恰恰是国内其他城市所不具备的。我们这么几年来，我们体会的12345，其他城市是没有的。12345在过去从80年代末就有了，从一台机器到现在500人接听，为什么过去没有，现在就有呢。一方面是我们矛盾的集中上涨倒逼出来的，另一方面我觉得可能和当时时任市委主要领导的关注也分不开。我记得那时候蔡书记每个月要点评12345，去看，现在尹书记也是这样。我想畅通我们的行政争议的解决的渠道，是一个新时代的命题，怎么去解决它，是个新时代的命题。各个地方有各个地方不同的做法，但从我目前的观感来说，我觉得它已经基本上实现了当代的枫桥经验。我们叫紧密依靠群众，一切为了群众，我们通过12345实际上贯彻的是群众路线。我们从12345里面，我们知道群众到底想要什么，他们遇到了什么困难，他们的急难愁盼的问题是什么，这是第一，它和“枫桥经验”所关联的是在贯彻党的群众路线来进行基层治理。

第二个特点共通的，它实际上是基层治理中的一种非常优秀的方法。1963年的“枫桥经验”不能照搬到2023年，在新时代“枫桥经验”是什么呢？我觉得北京的12345，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城市治理基层治理的样板。可能很多政府的同志，我身边有很多朋友，委办局的，还有街道的同志都跟我说，太难受了，12345搞得我太难受了，我们简直没办法了。

但是我都说，你们难受了，你们是共产党员吧，老百姓舒服了。你不难受，这些案子这些争议将来都是进入行政复议体系的，都是进入诉讼体系和信访体系的，怎么办呢？你现在主动地解决不好吗？未诉先办，你通过这样的问题，你通过这么多年，你发现颠三倒四，投诉第二多了。我现在主动请你解决。过去第一多的是什么？第一多的是小区的物业管理。好了，就推动了物业管理条例的出台，推动每个小区成立业委会，过去没有吧。为什么这么搞？是因为通过12345这是投诉最多的问题，这是老百姓最关心的问题，这是老百姓急难愁盼的问题。所以找准了痛点，行政争议自然就化解了。过去多少家和街道闹别扭，现在就化解了。

所以从基层治理的角度，第二个层面来说，我也觉得这是非常成功的一个基层治理的经验。

第三个我为什么说，北京12345接诉即办是当代“枫桥经验”。我们不仅在过去的经验上，我们还有一些新的一个着手点，化解矛盾。这个数据已经不用再反复说了，1000多万种化解了。所以你用哪个渠道有它化解这么多，没有吧？我觉得没有。实际上调动整个的政府体系来做这样的一件事。这是我说的第三个问题，化解矛盾，把矛盾解决在基层，这是第三个“枫桥经验”相关的。

第四个更难的是什么呢？它已经通过立法来解决这些问题了。所以在这个点上，我妄下一个论断，北京12345接诉即办就是当代的“枫桥经验”。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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