鄀国,一个很古老的国家。
鄀国,在时间缝罅里遗失的国家。
鄀国,有三个。
鄀国,是春秋时期一个诸侯国。最早在南阳淅川县寺湾镇。国都商密,就在寺湾镇附近。
第一次去寺湾寻找鄀国故都,是一个秋日。坐船过丹江,水波淼淼。船犁开浪花,鸥鸟以为船犁开的水画面里有鱼,追着浪花盘旋。鄀国在淅川寺湾建立都城,也是逐水而居。每座城市都有一条大河,鄀国选择了一条大河为生存的背景,也是古代人的智慧。如今丹江水库的水,南水北调到了北京天津,那些水里,就有鄀国的水。
归来时,丹江秋水落霞,长天殷红。几只鸥鸟从船尾飞入落霞深处。鄀国也落入了烟霞深处。谁也不能找到鄀国的影子,找到的是鄀国曾经的国土河流和田畴。寺湾镇的人们依然耕耘于此,渔牧于此。除了使用机械和先进工具之外,劳作的土地是不会改变的。
丹江边的鄀国,为下鄀。一个姓允的男人当了鄀国的国王,当的很憋屈。鄀国之北是强大的秦国,鄀国之南,是强大的楚国。他们虎视眈眈地注视着鄀国的领土,秦朝轻而易举把鄀国都城商密攻破了。
国破山河不再,城春草木依然。鄀国国王就带着子民离开了商密,对于故国的记忆就是一部分子民坚守国王的姓氏,另一部分子民为了不忘故国,就把鄀作为了姓氏。在百家姓里,鄀是个很小的姓氏,也是人随国姓的标本。
第二个鄀国,就是从淅川迁徙到湖北宜城的鄀国。都城就在湖北宜城市的东南,此为上鄀。鄀国到了楚国境内,就俯首称臣,成为楚国的附属国。渐渐丢了社稷江山,文化也会被楚国完全同化。
没有去过湖北宜城,也没有寻找过第二个鄀国的遗址。而在典籍里,湖北宜城的鄀国也是了了几句。之后鄀国再次迁移,到了西峡丁河的邪地。重阳河与陈阳河交汇的三角洲,就是第三个鄀国的国都所在地。此时鄀国,西边和陕西的商南接壤,南边和湖北的郧县接壤。 第三个鄀国也是在秦楚之间的夹缝里存在,如今同一只小牛,卧在两只鳄鱼中间,秦楚两国就是不虎视眈眈,鄀国也是惴惴不安的。鄀国自楚国迁徙到西峡丁河邪地建都,都城荡然无存,上世纪八十年代,在遗址上挖出了老瓦片和老砖头,就是鄀国留下来的唯一念想。在西峡,没有性鄀的;在湖北宜城,姓鄀的也是寥若晨星;在淅川最早的鄀国都城寺湾镇,也很难能找到鄀姓。 在一块猕猴桃地边,随意树立了一块水泥碑,随意写了鄀国遗址四个字。在鄀国遗址不远的山岗上,种植了樱桃树。春日樱花盛开,踏花而去,经过那座水泥碑,无意地瞅一眼,就看见了一个春秋时期的国家,就聚集在这一块碑上。鄀国的国王啊,子民啊,都隐藏在这块碑的后边。兴盛与衰亡,都是瞬间。几千年前的瞬间,和几千年后的瞬间,都是很相似的,就是如今,也有个把国王和总统,到了最后也是一瞬间就逃亡了。和鄀国的国王命运,大概是一样的悲催。 在春秋之前,鄀国不大却是相当富庶的。鄀国盗牛这个典故,就足以证明鄀国曾经比楚国还要富有。楚国一个王子分封到丹阳后,修建了一座祭祀先祖的宗祠,但没有祭品来祭祀先祖。就到鄀国偷了一头没有长出牛角的小牛,恐怕牛的主人找过来,连夜宰杀祭祀了先祖。 不论这头牛是从淅川第一个鄀国偷来的,还是从湖北宜城第二个鄀国偷来的,或是从西峡第三个鄀国偷来的,都足以说明,三个鄀国比当时的楚国还要富庶。可惜鄀国太小了,当邻国强大之后,就把鄀国吞并了。 邪地这个村庄就在两条河流冲击出来的三角洲上。一个村子走出来两个诗人,一个叫张书国,一个叫任建军。他们的诗歌在《诗刊》、《星星》、《绿风》发表过,按照我的衡量标准,他们就是诗人。他们就在鄀国的国都所在地长大,回到春秋之前,他们俩就是鄀国人。古鄀国办个《诗刊》,说不定他俩就是主编和副主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