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新“国九条”的正式颁布，强监管是未来资本市场发展的一个重要方向之一。
2024年4月12日，继2004年、2014年两个“国九条”之后，时隔10年，国务院出台《国务院关于加强监管防范风险推动资本市场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意见》。这份被称为新“国九条”的文件，以强监管、防风险、促高质量发展为主线，从多个角度建立资本市场未来10年的新秩序。
证监会官网披露，近年来，证监会持续改进监管执法工作，健全执法体制机制，一批重大典型案件得到及时惩处。2021-2023年共办理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违法案件397件，其中造假案件203起。2021年以来向公安机关移送上市公司、债券发行人等主体涉财务造假、资金占用、违规担保等犯罪案件150余起。
近日，在以“上市公司违法违规行为全面审视”为主题的《中上协·经济观察》现场，《中上协·经济观察》邀请中上协联系会员单位，环球律所合伙人刘成伟 、中上协学术顾问委员会委员、独立董事委员会委员，北京交通大学经管学院兼职教授余兴喜、中央财经大学会计学院党委书记，中国管理会计研究与发展中心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刘俊勇、中上协财务总监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上协会员单位，中国中煤能源股份有限公司党委委员、首席财务官柴乔林四位嘉宾就关于“上市公司违法违规行为全面审视”为主题，对于监管对上市公司高质量发展的作用、如何压实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和董监高的这个责任等话题，进行了深入剖析和热烈探讨。
强监管可以让资本市场更加行稳致远
强监管对于资本市场的影响正在逐步显现。
“强监管其实就像盖房子打地基一样，有句话叫行稳致远，对于一个市场来讲，一个是规则要明确，规则明确之后还是要落地执行，让市场看到这个牙在哪、刺在哪。”刘成伟说。
刘成伟明确表示，监管的首要作用是让市场参与者明确按照政策规则去做，如果市场参与者触犯，则会带来严重的后果和成本。让市场参与者敬畏市场，敬畏规则。这样，企业才会对市场有信心。从整体来讲，强监管是可以让资本市场更加行稳致远的必要举措。
余兴喜表示，“强化监管是提升上市公司质量的重要手段之一。它不仅能够发现并处理违法违规行为，还能对上市公司产生威慑作用，促使它们感受到监管的压力，从而自觉遵守法律法规，避免违法行为。”
然而，余兴喜认为，尽管强监管能够解决部分问题，但它并不能完全解决所有关于上市公司质量的问题。因此，上市公司的质量提升还需要多方面的努力和配合。全方位监管的核心在于覆盖各类主体、各个环节和各种措施，确保市场运营主体在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同时，遵守法律法规，不越界操作。
作为企业代表，谈及对于投资者的保护，柴乔林表示，资本市场应当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首先应该是在依法依规、公开透明的前提下运行的价值创造和财富创造市场，其次是为发行人提供融资的市场。所有投资者，无论规模大小，都是公司股东，应被视为公司的重要利益相关者。为了加强与投资者的关系，中煤能源除了定期发布财报和举办业绩说明会外，还提供日常接待和召开每月的生产经营说明会，确保投资者能够及时了解公司的最新动态。这种将投资者视为公司"自己人"的做法，能够促进公司的透明度和投资者的信任，增强公司的市场竞争力。通过全心全意的服务和积极的互动，公司能够建立起更加稳固的投资者关系。
柴乔林表示，没有高质量、高水平的公司治理和合规管理，公司很难与时俱进，从而很难把握时代脉搏和产业发展的趋势。因此，上市公司必须不断提升自身的治理水平和合规能力，以适应不断变化的市场环境和产业发展趋势。这不仅是适应监管的要求，更是公司自身发展的需要。只有建立起健全的公司治理结构和合规体系，上市公司才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实现可持续发展。
刘俊勇也表示，新“国九条”的核心目标是提升上市公司的质量，以符合新时代的生产力要求，推动资本市场的高质量发展。这不仅涉及到公司合规性的提升，减少违法违规行为，还包含了公司治理和业务增长等多个方面。高质量的上市公司不仅要在合规上做到无可挑剔，还要在业务发展上具有稳定性和持续性，减少业绩的大幅波动，以体现其发展的高质量。
控股股东、董监高等违法成本加大
强监管的首要，即对于财务造假等违法行为必须零容忍。在此背景下，控股股东、董监高等违法成本正在逐步加大。
谈及如何压实控股股东及董监高等相关责任人的责任，刘成伟表示，对于上市公司的控股股东、董事、监事和高级管理人员的责任，监管已经建立了立体化的制度基础，并且近期一直在强调要严格执行这些规则。例如，2019年新修订的证券法就大幅提升了对上市公司及其董监高、控股股东的责任界定和惩罚力度。过去，违规个人的罚款上限可能只是30万或50万，但现在个人的罚款上限提高到了1000万，机构的上限提高到了2000万。在某些严重的违规行为中，惩罚力度甚至可以达到违规收入或募集资金规模的10倍，这样的惩罚力度是前所未有的。除了行政监管处罚，证券法和公司法还规定了刑事责任，这是最严重的一种责任形式。如果企业或个人涉及严重的违法行为，可能会失去人身自由，这对任何个体或企业来说都是极大的压力。
此外，刘成伟称，新公司法和证券法还强化了董监高的民事责任。如果他们未能履行法律赋予的责任，可能面临来自债权人或中小股东的侵权诉讼，而这些诉讼的赔偿责任可能非常高。因此，一个立体化的监管体系已经建立，包括行政、民事和刑事三个方面，这个体系向市场传递了非常明确的信号。同时，司法判决也表明，中小投资者和代表他们利益的投资者保护机构正在积极使用法律武器来维护自己的权利，追究相关责任主体的责任。
余兴喜称，首先，监管的对象包括上市公司的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以及中介机构和相关收购人等。这些主体在资本市场的行为受到严格监管，一旦触犯法规，必将面临追责。其次，监管的环节涵盖了IPO、日常运营、信息披露、财务报告、资本运作、收购、关联交易和担保等各个方面。在这些环节中，任何违法违规行为都将受到严厉的追责。再次，监管的手段包括行政处罚、民事追责和刑事打击，形成了一个立体化的监管体系。行政处罚的力度已经显著增强，民事追责也在不断完善，而刑事打击则体现在对个人和企业的刑事责任追究上。这种立体化的监管体系不仅提高了违法违规的成本，还对潜在的违规者形成了强大的威慑力。
退市常态化的趋势下，投资者保护尤为重要
近年来，中国资本市场的退市制度经历了显著的变革，特别是在2019年和2023年进行了重大修订，明确了“应退尽退”的原则，并且退市指标更加多样化和清晰化。
余兴喜说，这些指标包括重大违法退市、财务指标不达标退市，以及备受关注的面值退市——即股价连续20个交易日低于1元就会触发退市机制。从数据上看，2021年有20家公司退市，而2022年退市数量增加到46家，2023年也有45家公司退市。截至2024年，已有41家公司退市，预计到年底退市数量将大幅超过往年。面值退市的比例也在增加，例如2024年的退市公司中有29家是因为面值持续低于一块钱而退市，占比达到71%。
余兴喜认为，退市制度的严格执行有助于构建一个健全的市场环境，其中公司上市和退市都应是正常的市场行为，以实现市场的优胜劣汰。然而，退市机制的实施过程中也暴露出一些问题，特别是面值退市的情况。
在退市常态化的趋势下，投资者保护尤为重要。余兴喜认为。投资者保护在资本市场中占据着核心地位，它体现了市场的人民性。证监会的监管工作本质上就是为了保护投资者，确保市场的公平和公正。虽然现有的监管体系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在投资者保护方面仍有提升空间，需要持续加强。在退市情况下，尤其是强制退市，投资者可能会面临无法从上市公司获得赔偿的困境。美国的市场中存在一种补偿机制，即当投资者无法从上市公司获得赔偿时，可以寻求交易所提供的一定补偿。这种机制虽然补偿金额可能不大，但为投资者提供了额外的保护层。中国可以研究并借鉴这种做法，以更好地保护投资者权益。
作为企业代表，谈及对于投资者的保护，柴乔林表示，资本市场应当是一个依法运行、公开透明的价值和财富创造平台，其基本功能是为发行人提供融资机会。所有投资者，无论规模大小，都是公司股东，应被视为公司的重要利益相关者。为了加强与投资者的关系，公司除了定期发布财报和举办业绩说明会外，还应提供日常接待和每月的生产经营说明会，确保投资者能够及时了解公司的最新动态。这种将投资者视为公司“自己人”的做法，能够促进公司的透明度和投资者的信任，增强公司的市场竞争力。通过全心全意的服务和积极的互动，公司能够建立起更加稳固的投资者关系。
刘俊勇表示，强监管在资本市场的发展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通过加强监管，可以为市场打下坚实的基础，确保市场的健康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