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插图:喵喵夏,讲述:刘洋,女
没看上部的点这里:我家破人亡后遇见刘先生,结婚前夕,才敢坦白爸爸犯的罪!
01
大家好,我是刘洋。
有些事情,需要从头说起。
对晓雨,算是一见钟情吧。
她初来乍到地开花店,在清扫店门前的卫生时,顺路把相邻的店面也给打扫了,还在临街栏杆上,扎上好看的小花束。
那天,我刚好休息,在爸妈的面馆里帮忙。
就看她一大早忙忙碌碌,一顿移动幻影之后,寂静地守店。
来了一些客人,都没下单,她礼貌地送客,转身时,会握着双拳给自己打气。
我听不到她说了什么,但还是被她一次又一次给自己加油的样子可爱到了。
02
那天,她没开单。
接连一个星期,也都没有。
我内心其实都替她尴尬和着急,于是,跟我爸交流:“这花店也没生意啊?”
我爸说了一句:“没事儿,那小姑娘做生意错不了。”
面对老江湖的评价,我好奇地问我爸:“这话怎么说?”
我爸:“小姑娘每天早晨八点半准时开门,不仅扫自家门前的垃圾,别人家门前的也扫。看没看栏杆上的花儿,从来都是拿当天的,最新鲜的,客人买与不买花都和颜悦色的,仁义局气,这样人做生意,差不了。”
我内心狂喜,虽然当时晓雨连我是谁可能都不知道,但我已经想到了,如果将来我和她在一起,我爸一定会非常赞同,哈哈哈。
同时,我爸的话也激起了我的求知欲,我其实是代晓雨跟他求教:“那怎么就是不开张呢?”
于是,我爸就说了晓雨的着装问题。
然后,也就有了我在她来我家吃面时的指点迷津。
我和晓雨的故事就是从那儿开始的。
03
她太单纯了。
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这和她少小离家,远在加拿大求学有关吧。
顾客来店里买花,有人会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故意把花的叶子捻烂,然后以花不是很新鲜为由杀价。
她呢,就真觉得是自己上货时没注意,把那叶子烂一点的花儿自己留下,以顾客说的价格,给人家挑束新鲜的,并且一直在道歉。
花店楼上住着一个难缠的中年女子,每天都会带着她家的小狗跑到晓雨花店门口“方便”。
晓雨也不跟她争吵,只是认真地清理,然后,每天扎一个小花束绑在中年女子家的门把手上,并附卡片,每天的祝福语都不一样。
这种事,她坚持了一个月,以至于中年女子最终被她感动,从此,再没拉着小狗来作案,倒是那条街上,有谁欺负晓雨,她一准第一个出头。
晓雨身上的那份与世无争、与人与己无争的静气,深深地打动我,也深深地让我心疼。
04
尤其是在知道她是个孤儿之后,我恨不得和她原地成婚。
她是跟我说过父母身世的。
而我当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她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之上。
甚至还跟父母卖惨,谎称晓雨爸妈双双因病去世,她连父母最后一面都不曾见过。
我那时迫不及待地希望父母接纳晓雨,把他们全部的父爱母爱都给到她。
事实上,晓雨是那么讨喜的一个女孩,根本不必我替她求爱,她已经把我爸妈爱成了自己的父母。
她只要有空,就会去我爸的面馆帮忙,有她在,绝不让我爸忙里忙外。
她每天关注天气预报,只要是变天之前,一准把各种膏药和泡脚方子,提前给我爸备好。
妈妈心脏不好,她不准妈妈进厨房,想方设法给她各种食疗,每天晚上雷打不动地陪老妈散步半小时。
天好时,去公园。
天不好时,就在地下车库。
妈妈每一次小病,晓雨都会急得直掉眼泪……
跟她比,我这个儿子反而显得像是捡来的。
05
有些人,会用她的善良温柔了岁月,说的,就是那时的晓雨吧。
那时候,我们最快乐的时光,就是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饭,我说单位的事,我爸讲面馆里今天来了什么人,晓雨说她今天什么花销量特别好,我妈呢,就一直在给晓雨夹菜……
我们互相倾听彼此,也一起出主意如何让生意兴隆。
爸妈曾经深深跟我感慨:“以前呢,还觉得这辈子要把生意做大做强,现在,有了晓雨,感觉有儿有女,每天就这样一家人过着小日子,不穷有闲有滋有味地活着就很知足,很幸福了。”
是啊,有她在,有她对生活最细微处的的乐观惜福,我们全家都变得知足常乐,爱在当下。
有一次,晓雨去成都学习半个月。
那半个月,我们一家三口活得空荡荡的。
我妈说:“晓雨不在,这个家没着没落的。”
06
这种没着没落的空荡荡感,我们忍受了五年。
彼时,我们正在谈婚论嫁,爸爸想要买回当年失去的海景酒店,开业与我们的婚礼仪式同时进行。
也就在那时,晓雨得知了她爸与我们家的恩怨,人间蒸发。
事实上,姜还是老的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疯狂寻找晓雨时,我爸已经猜出了一二。
但他当时什么都没说。
只是,当花店的房东听说晓雨离开了,想要收回房子时,我不肯。
我住进了花店,期待着晓雨随时推门而进,花店还在,我也还在。
我爸见状,雇了人照看花店,他跟我说:“你安心工作,就算花店不赚钱,也会一直让它开着。”
花店于是被留了下来。
老妈每天都会去花店走一走,也会学着晓雨的样子,每两天给临街的栏杆换一个花束。
变天时节,我提醒爸爸要贴膏药,多休息,但他似乎没听见一样,只是望着窗外发呆。
他们从来没在我眼前说他们有多想念晓雨,但我知道,他们怕他们的思念让我更伤心。
07
晓雨走的第7个月左右,我收到了她的电子邮件。
她向我坦白了自己的身世,说了无数个对不起,并请我务必幸福,以及照顾好爸妈……
那一刻,我觉得我和晓雨之间彻底剧终了。
那些曾经被她父亲逼得全家担惊受怕,愤怒无助且惶恐的日子,我还有记忆。
我没有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的爱情,而对父辈曾经的血海深仇置若罔闻。
于是,我郑重地跟爸妈道了歉,并提议把花店关闭,与过去彻底做个了结。
但,我爸并没有同意。
他说:“那孩子什么都没有做错。”
他给了我一年的时间:“花店先开着,如果一年后,你确定自己能够忘记晓雨,那就关。”
08
事实是,这个花店不仅没关,还一直开到了今天。
包括疫情期,花店依然坚持营业。
尽管每个月不赚钱,还要搭进店员的工资。
我们家的面馆都最终转让了出去,但,花店,谁也不提关张的事情。
有几次,我给店员小郝开工资。
结果,小郝告诉我:“哥,叔叔已经给过了。”
我妈呢,有时间就去花店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把花店整理得跟晓雨还在时,一模一样。
但我们仨,默契地不提晓雨,也不再提关闭花店的事情。
09
这期间,有亲戚、同事给我介绍相亲对象。
不相亲还好,每次相亲,心情都会变得很差。
爸妈看在眼里,后来叫停了我的相亲:“爸妈不急着抱孙子,你也不用这么逼自己,都交给时间吧。”
而时间可以让有些事情成为过去,但不是所有的事情。
有一次,花店店员因为顾客偷花跟其大吵了一架。
双方情绪都很激动,甚至还动起了手。
等到我和爸爸分别赶到时,花店一片狼藉。
去派出所处理完之后,我们让店员回家休息,我们一家三口收拾花店的残局。
看到晓雨曾经最喜欢的一只花瓶被打成了碎片,我妈当场掉了眼泪,说出了我们憋在心里从没有宣之于口的牵挂:“这孩子,从小在国外长大,单纯得像个孩子,不知道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头。”
有些人,可能并不独一无二。
可是,你投入了时间、感情、等待,TA就在你这里,变得独一无二。
10
打那儿之后,晓雨不再是我们的禁忌。
每到春节,我放假后,我们仨就以出去旅游度假之名,四处寻找晓雨。
我们都不想再骗自己,在我们心中,晓雨就是家人。
五年后,晓雨也终于回家了。
世事无常,人生苦短,我们,没有再去做无谓的矛盾纠结,而是选择了面对现实,简单而直接地在一起了。
我爸说破无毒:“晓雨,从最自私的角度来说,你一定会对我们比从前更好,以此赎罪。尽管,那些罪跟你无关。”
真的,我永远敬佩我爸。
人生的大风大浪里闯过,他知道怎样给别人松绑,我一直在向他学习。
11
2023年的五一,我和晓雨结婚了。
一家四口,去了云南旅游。
其实,我们很想看看晓雨这些年的生活。
尤其是看到那些她教的孩子,看着她们把晓雨团团围住,跟她用英语交流时,我们都深深为晓雨感到骄傲。
所以,虽然结婚了,但每年的寒暑假,我都会送她回云南,给孩子们补英文。
假期结束,我如果有空,就去接她。
如果我在忙,爸妈就去接她,顺便给孩子们带些学习用品。
其实,她是不需要接的。
可是,我们都不愿让她独自面对孩子们的难舍难分。
我们也都愿意看到,超越柴米油盐与内在的小小我,力所能及地利他,把陌生人变成亲人,让那些远方与我有关。
12
婚后,我们和爸妈住在同一个小区,传说中一碗汤的距离。
晓雨还像从前一样,日常打理花店。
然后,早早关门,带着我妈去菜市场逛街,但却不让她进厨房。
在晓雨不断精进的厨艺之下,我们全家都幸福肥了。
常常,饭后,爸妈下楼送我们俩回我们自己的小家。
晓雨和妈妈走在前面,我和爸爸走在她们后面。
我爸跟我感慨:“他,没有我福气大。”
这个他,我们都知道指的是谁。
我爸还有一句口头禅:“你要是敢让晓雨受委屈,我和你妈就没你这个儿子。”
我当然知道啊。
而且,我怎么舍得对她不好,那可是我初见心动,用了五年的等待,失而复得的人啊。
13
如今,我们的女儿都九个月了。
已经开始认人,每天晚上吃完晚饭,跟爷爷奶奶分开时,都会戏精一样哭闹一番。
弄得我爸已经无心做生意,正四处寻找下家,准备退休全天候带他孙女。
爱治百病,我妈自从有了孙女之后,走路也有力气了,现在抱娃十分钟都不成问题。
总之,只要有他们老两口在,我这个当爹的,根本捞不着抱孩子。
有好多次,爸妈在客厅跟孩子玩她最爱的爬行大赛,孩子发出嘎嘎的笑声,让在厨房一起做饭的我和晓雨忍不住围观。
再一转头,发现晓雨泪流满面。
我什么都不说,只是从背后抱着她:“你值得,我们都配得上这样的天伦之乐。”
14
所以,在这里,也恳请大家多多理解。
事实上,晓雨一直都活得很沉重。
有些负担,是我也不能替她减轻的。
那种“生而为人,我很抱歉”的愧疚,她一直都有。
所以,她一直在力所能及地修复。
我不阻止她,也从不试图安慰她,她在的地方,我都会在,她的选择,我都和她一起面对。
我知道,陪伴就是最好的治愈。
以及,真正的力量是不把悲剧演绎成连续剧,而是对得起所承受的苦难。
佛说,过去、现在、未来心不可得。
是的,唯有当下的念念清明,心心相映,事事周全,刻刻相爱,才最值得紧紧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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