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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亡弟追凶27年”案一审后，将择期宣判。（视觉中国/图）
在此次庭审中，易某华当庭翻供，称他没有杀害李焕平的故意，是在扶李焕平过水沟时，对方不小心摔倒在他的刀上，就划到了。
律师表示，他们提出了一千多万元的刑事附带民事赔偿要求。他希望被告人在民事责任上也受到重罚。至于法院最终判决赔偿多少金额，他们都会接受并尊重。
2022年，广东省人民检察院在立案复查过程中补充了部分新证据，该院认为现有证据足以认定易某华杀害李焕平的犯罪事实，易某华构成故意杀人罪。
本文首发于南方周末 未经授权 不得转载
文｜南方周末记者 陈佳慧
责任编辑｜何海宁
2024年11月1日，“为亡弟追凶27年”所涉案件在广东省湛江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作为被害人家属，47岁的姐姐李海玉参加了庭审。
根据李海玉提供的起诉书显示，被告人易某华因与李海玉父亲存在工资纠纷，杀害了李海玉年仅9岁的弟弟。易某华潜逃28年后，被公安机关抓获归案。
李海玉称，从1997年开始，她就开始到全国各地追凶，找寻易某华。2014年，李海玉父亲离世后，她来到易某华老家蹲守，见到了易某华并与其网聊3年，确认易某华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后，2020年，李海玉协助警方将易某华抓获。
此次庭审结束后，李海玉的代理律师王文广介绍，易某华当庭翻供，否认罪行，称当年死亡事件是意外。王文广称，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认罪态度不好，社会影响较大，手段残忍，建议死刑。该案将择期宣判。
李海玉说，那时，她的父母在湛江承包了一片果园，把行三的女儿、最小且是唯一的儿子李焕平带在身边。李海玉家里有6个兄弟姊妹，她排老四，包括她在内的其他女儿都留在湖南省邵阳市老家读书。根据湛江市人民检察院于2024年7月5日出具的起诉书显示，1992年12月22日，被告人易某华与被害人李焕平（殁年9岁）的父亲因工资纠纷，到雷州市（湛江代管市）父亲住处讨要工钱未果，双方发生争吵，经他人劝阻后易某华离开。李海玉称，那时的易某华叫易某青，21岁，是父亲雇的工人，“那时候砍一天甘蔗挣几块钱，他干了一个月休息了两天，算工资时要扣两天的钱，于是和父亲发生了争吵”。她后来听人说，当时易某华称要让李家断子绝孙。根据起诉书，当天下午，易某华到李焕平就读的小学，借口李焕平需回家看望生病的母亲，将其带到一片甘蔗园内，持刀捅刺李焕平左胸部等部位，致其死亡后潜逃。2021年2月4日，湛江市人民检察院出具的不起诉决定书显示，易某华归案后，其对持刀杀害李焕平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在此次庭审中，易某华当庭翻供。王文广说，易某华在庭上称他没有杀害李焕平的故意，是在扶李焕平过水沟时，对方不小心摔倒在他的刀上，就划到了。王文广不认可这一说辞，他称如果当时是过失，那易某华完全有理由去救助对方，但他没有施救，且案发后潜逃多年不投案。易某华在庭上称，之所以不敢投案，是因为当时年轻害怕。王文广表示，他们提出了一千多万元的刑事附带民事赔偿要求。他希望被告人不仅在刑事上受到重判，而且在民事责任上也受到重罚。至于法院最终判决赔偿多少金额，他们都会接受并尊重。弟弟“失踪”后，李海玉一直以为是易某华拐走了弟弟，她觉得只要找到了易，就能带弟弟回家。李海玉说，从1997年，也就是她20岁时，她开始寻找弟弟和易某华的下落。她说自己曾到云南、四川、贵州、江西、浙江和福建等地寻人，但都没有收获。她还说，自己在寻亲过程中多次被骗，有一次差点被拐卖。李海玉称，直到2014年父亲离世，她才从父亲留下的遗书中知道易某华家的地址，父亲还在遗书中嘱咐她一定要找到易某华。庭审前一晚，即10月31日晚，李海玉对南方周末记者说，遗书在某次洗衣服时被洗坏了，没有保留下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李海玉反复讲述了她找到易某华的过程：2016年，她在易某华的老家蹲守到了对方，并以曾跟他干过活的工友身份搭讪，随后还加了他的微信好友。为了确认易某华就是当年的“易某青”，李海玉称自己和他网聊了3年多，为使对方放松警惕，微信聊天中不乏暧昧的内容。根据李海玉提供的微信截图显示，2019年3月5日，备注为“易某青（易某华）”的人发来信息：“我是易某华，易某青是学校读书的名字，两个名字，就是一个人。”李海玉将微信截图提交给警方，2020年5月22日，易某华在广西被警方抓获。当年7月，她从警方口中得知，易某华供述当年持刀杀害了李焕平。李海玉认为，易某华被捕后将接受法律的审判，但事情进展并不顺利。2021年2月，她收到了湛江市人民检察院的不起诉决定书。该院认为，雷州市公安局认定的犯罪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不符合起诉条件，依照规定，决定对易某华不起诉。同日送达的还有湛江市人民检察院的不起诉理由说明书，说明书中提到，本案经一次退回公安机关补充侦查后，仍然无法找到当年现场勘验、尸检鉴定、刀具等相关资料，被害人的尸骨没能找到，无法进行DNA鉴定，1993年在甘蔗地里发现的尸体是否李焕平及死亡原因均无法确认，因此，易某华的供述是孤证，不能认定其有罪。李海玉开始申诉，她先向湛江市人民检察院提出申诉，该院经复查，决定维持对易某华作出的不起诉决定。李海玉不服，继续向广东省人民检察院提出申诉。2022年，广东省人民检察院刑事申诉结果通知书显示，该院在立案复查过程中补充了部分新证据，该院认为现有证据足以认定易某华杀害李焕平的犯罪事实，易某华构成故意杀人罪，并撤销湛江市人民检察院对易某华的不起诉决定。对于广东省人民检察院在立案复查过程中，补充的部分新证据是什么，王文广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不能透露。庭审前一晚，在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时，李海玉说，如果见到易某华，她想问问他，为什么要杀害她的弟弟？她还想告诉易某华：“是我亲手把他送上法庭的，我恨他，恨他把我弟弟给杀了，我弟弟被他骗走的时候连鞋子都没有穿。希望法院判易某华死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