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美帝社会的日益发展,白人至上的潜意识也逐渐淡化在岁月的历史长河之中。但还是有极少数上了年纪的白人自以为是。
尤其是在社会底层,有点儿权利的白人,那种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姿态就越发明显。
我工作过的两家护理院,老人绝大多数都是美国中下层的普通市民。护理员也大多是黑人,菲律宾人有好几个。护士因为大多都是LPN,所以也是黑人占多数。
但领导肯定都是白人。尤其护理部主任和院长。
美国很多菲律宾护士。极少中国护士。
美国政府出资供菲利宾人来美国学护理,毕业只要留在美国工作,都发绿卡。
而对中国恰恰相反。即便中国护士考过了美国RN执业证,也未必能来美国工作。
原因大家都知道,在此就不提了。
因此,我所工作过的几个美国医疗机构中,我一直都是唯一的中国人。
物以稀为贵,
在机构里,我的身份让白人和黑人,以及其他国家的移民都感到新鲜和好奇。
对我的喜好和歧视,也不分种族。不像白人歧视黑人那么纯粹。
有喜欢我的白人和黑人,以及其他国家的移民。也有歧视我的白人和黑人。
对于歧视我的人。如果是社会底层的,比如护理员,后勤人员。不管白人黑人还是菲律宾人,我一概都不采取主动措施。
因为我知道,只要征服那些社会地位比我高的白人。这些来自底层的歧视自然就会不攻而破。
....
Dr P 是白人。身材高大挺拔,眼睛炯炯有神。
从他下巴一束修剪有型的短白胡须估摸,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但健硕的身材以及意气风发的精神面貌,使我无法准确判断他的年龄。
60-70 之间?
也可能更大一些。
从护理院上下各层员工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来看,不难想象,Dr P 是个德高望重的有资历和能力的医学专家。
后来听说他也有自己的专家诊所。这是护理院一位曾是他诊所病人的护士告诉我的。
我来这家护理院上班第二天,是一个黑人护士带教我。
当时我和黑人护士正在护士站忙碌。Dr P 从我身后走了进来。
黑人护士马上打招呼并向我介绍:
“这位是Dr P "
通常带教护士介绍其他员工时,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或者后勤人员。一般最起码也会立足,然后礼貌性地点头。然后我也会立刻礼貌回应:
“你好!我是新来的护士crystal, 很高兴认识你!”
我站定做好打招呼的准备。结果Dr P竟然头也不抬,就近在眼前,却一副根本没听见的样子。满脸不屑的表情。
我错愕半秒。迅速回神。
“噢”
我轻描淡写,满不在乎地回应了黑人护士一个字。然后低头继续忙碌。
黑人护士惊讶地瞟了我一眼。示意我该打招呼。
而我假装没领会,继续忙手中的活。
这时从我眼角余光里,瞥见 Dr P 正侧过头打量我。
我表面依然不动声息,心里却在冷笑。
不仅不打招呼。那一刻就在心里立下誓言:
等着瞧!
不治治你这自以为是的傲气,我就枉为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中国大妈!
....
以后上班碰到Dr P ,我依然不打招呼。
我知道Dr P 在这个护理院的无形地位。只要他跟护长说半句我的不是,我就不可能在这里继续工作下去的。
但我心里一点儿都不担心。
因为在他打量我那一瞬间,我就十分笃定,他不会这么做。
....
接下来的日子,Dr P 来护理院的时间越来越频繁。
而每次来,都会刻意制造一些和我独处的时刻。
比如我要进小药房。拿着药房钥匙去开门,Dr P 会立马跟上来,嘴里假装和其他护士说:
“我想要一瓶洗手液。药房里有没有?”
然后就尾随我走进药房。
我一声不吭。
拿了自己找的药,再把一瓶洗手液递给他。然后就转身走出药房。
有一次Dr P 的病人三天没大便,却不肯吃泻药。我给他发信息。他不回信息,却立刻打电话过来。
尽管我知道Dr P 是故意打电话代替发信息的。但毕竟是工作,我很认真地和他聊完病人情况。一说完马上挂电话。不给他半点儿面子和机会。
又有一次,我在病房走廊忙发药。Dr P 走了过来,和我说:
“Xx床的xxx,他左腿痛,麻烦你给他voltaren PRN. "
"好的。我先给他涂上。一会儿有空再录入电脑”我立刻回应。然后低头继续工作。
“where are you from?” Dr P 突然低声问。
"china"
我眼皮都不抬,简单回复。
“哦....”
Dr P 还想说什么,看见护理员正往这边走过来。他立刻打住,若无其事地走了。
而等我有空打开电脑,想把voltaren 录入电脑医嘱时,发现这个医嘱早就存在了。
这样折腾了几次,Dr P 终于憋不住了。
下次再遇见我在病房门口发药。他又走过来。
“你可以给cxx病人用enema吗?”
一般病人便秘都是用口服泻药。第一次接触开塞露英文单词。一时想不起来。我自然而然就掏出手机准备翻译。
“你不知道enema是什么吗?”Dr P 看着我。
紧接着他开始手舞足蹈给我演绎:
“就是一个这么长的,把它整个放屁股里。然后病人就会'卟卟卟'……”
Dr P 一边解说一边比划,一会儿指指屁股,一会儿用嘴学拉💩的声音”
我惊奇地看着他。堂堂医学专家,竟在一个小护士面前手口并用演绎拉💩!
我绷不住了,有点忍俊不禁。
大概是Dr P 看我 脸色比以往好多了。他突然说:
“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啊?!”
我以为我听错了。张口结舌,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
估计这次Dr P 是下了 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
“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Dr P 又重复一遍。
....
各位可以脑补一下当时的情景:
在人来人往的病房走廊,一个身材魁梧,一脸银白胡子,万人尊敬爱戴的医学专家,正垂头低眉地站在一个身穿护士服,身材娇小的中国大妈面前,低声下气地祈求友谊。
电影都不敢这么拍的剧情,偏偏就出现在我的真实生活。
....
我终于笑了。
这也是我第一次在Dr P 面前笑。
“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朋友呀”
我纯情少女般天真烂漫地回答Dr P.
Dr P 挑眉偷看,撞上我那杀无赦的万人迷笑脸后,匆匆说了声谢谢,然后又假装无事发生的样子离开。
但他不知道,他那红到脖子的肤色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我拿起药,转身走进身后的病房门。竟然发现一个黑人护理员正站在此病房门后。
从她看我的眼神就知道,想必刚发生的一切,躲在门后的她都听见了。
....
从那以后,每次我上班,只要Dr P 出现在我工作的单元,他都会第一时间用眼睛去寻找我,四目相对时,我会大方地笑笑。Dr P 反而 迅速把目光撤回。好像做了什么不见得光的事似的。
不就是朋友而已吗?
这有什么好偷偷摸摸的?!
....
至于那个躲在门后偷听的黑人护理员,只要碰上和我一起上班。对我的态度让我有时感觉她不是我病人的护理员,而是我是皇后,她是奴婢。
上周大病初愈,正值夜班。咳了几声,这位黑人护理员立马飞奔到她的包包里,拿了一包东西,又飞奔到我面前,递给我。
我一看,原来是一包润喉糖。
我笑了笑。
“不用了。谢谢你.”
我也转身从我包包里拿了两个小包,递给她。
“我辞职了。今晚是我最后一天上班。这是中国零食。给你当夜宵”
最后一天上班的自拍。大病初愈的样子。
我和dr K,DrP 的微妙关系,也随着我的辞职画上句号。
我会休息一段时间、专心把拉下的大学功课补上。
至于以后我的生活还会有怎样的相遇,怎样的故事,我和各位一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