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三千愁,最是白居易

文摘   2024-09-29 13:26   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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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晨韻荷聲 CHENYUNHESHENG



人间三千愁 • 最是白居易



晨韻

荷聲






作者:一葉青荷,誦讀:張少華
編輯:晨韻荷聲
(chenyunhesheng)







漠漠秋云起,稍稍夜寒生。
但觉衣裳湿,无点亦无声。

  ——白居易《微雨夜行》

这是唐代诗人白居易秋夜赶路时写下的一首绝美五言绝句《微雨夜行》,全诗句句不提雨,句句都是雨。一夜秋凉在白居易笔下“无点亦无声”地湿透了衣裳、润泽了孤心,字字句句隐隐浮现着的是一种寒凉的心境。



我仿佛看到《夜雨》里所描绘的“我有所念人,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的孤单无奈,更能感受到他对心上人湘灵的思念。



湘灵是白居易青梅竹马的恋人,也是他眷恋了一生的女子。两人初见时白居易11岁,湘灵7岁,两小无猜。白居易19岁时和湘灵相恋,他在《邻女》里写道:
娉婷十五胜天仙,白日姮娥旱地莲,
何处闲教鹦鹉语,碧纱窗下绣床前。



可见湘灵美若天仙,白居易才华横溢,湘灵随精通音律的父亲能歌悦耳,白居易教湘灵读书识字,湘灵为其清歌相伴,美好时光两小无猜。



“十五即相识,今年二十三。有如女萝草,生在松之侧。”才子遇佳人,良缘好景时,却遭到父母反对。白居易出身官宦人家,而湘灵是农家之女,白居易的母亲不支持他们婚配,为此白母举家迁到江南投奔叔父,湘灵追赶十余里送了一个木匣白居易……。从此白居易只能在思念的字句里恋着湘灵,当他整理文稿发现木匣时,“美人与我别,留镜在匣中。自从花颜去,秋水无芙蓉。”诗句里的伤感再次占据心间……。



我们的一生也许不止爱过一个人、不止被一个人爱过,但是每个人心里却只有一个人不可替代、难以忘怀。尽管亦有《诗经》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美满画面,但这样的爱更多的是白居易诗句“生离别,生离别,忧从中来无断绝。忧极心劳血气衰,未年三十生白发。”里的愁绪。



心在时间里流浪,爱在心里荡漾,时间在真爱面前永远无法抚平思念的伤,离开符离三年后,白居易仍然放不下湘灵,无心科举。一首《寄湘灵》:

泪眼凌寒冻不流,每经高处即回头。

遥知别后西楼上,应凭栏杆独自愁。


倾尽了白居易所有思念,思念是一种痛,是像毒药一样令人伤痛。有真爱才会有痛,这样的痛也许一生不愈,那种“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的惆怅在两鬓秋霜时甚是凄婉。



我们爱着、痛着、念着,爱不到岸时“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痛不愈时“寄身虽在远,岂忘君须臾。既厚不为薄,想君时见思。”念不忘时只剩下《长相思》里“人言人有愿,愿至天必成。愿作远方兽,步步比肩行,愿作深山木,枝枝连理生。”白居易对湘灵的期盼了。



我们常常也把伤痛寄托在时间流逝的温柔里,然而有的情感无法治愈灵魂深处爱的根深蒂固种下的伤,时间淡化不了白居易对湘灵的一片思念和一往情深,时间也抹不去我们每个人心中深藏的那份独一无二的执念。即便华年老去,心里放不下的那个人永远主宰着我们的那份爱的唯一,那种为爱执着的心一万年不渝,下辈子也要只为你遇见,来生为你而来!



贞元十六年,29岁的白居易重返符离时再次恳请母亲允准他和湘灵的婚姻,而他的母亲不但拒绝甚至不让白居易见湘灵最后一面。白居易朝思暮想的都是湘灵,爱而不能的痛日夜困扰,《潜别离》里“不得哭,潜别离。不得语,暗相思。”的诗句尽显白居易内心对湘灵的情感的无奈和遗憾。而《感秋寄远》里“燕影动归翼,蕙香销故丛。佳期与芳岁,牢落两成空。”更是道尽他内心对湘灵的放不下。



元和三年(公元808年),不忍心看着年迈的母亲含恨而终,37岁的白居易娶了好友京兆尹杨虞卿的从妹为妻,虽门当户对,可妻子杨氏没有湘灵那样的才艺,白居易对妻子没有爱情只有亲情,尽管如此,妻子也随着他的仕途相伴终身。




人世间总是一处欢喜一处愁,情感的世界里,有的人少来夫妻老来伴幸福了一生,有的人相爱却不能相守思念了一生,有的人相守并不相爱勉强了一生,有的人天上人间永难相聚痛苦了一生,这些都是相伴一程守望一生不一样的画面,都在情感的岁月里铭记着不同的儿女情长。



元和十年(公元815年),白居易被贬为江洲司马。赴任途中遇到卖唱谋生的湘灵父女,彼时湘灵已至不惑之年仍然未嫁,白居易内心何等痛苦,但更多的却是无奈。湘灵对白居易非君不嫁,白居易一直以来对湘灵非卿不娶。可此刻44岁的白居易已经身为人夫,内心那种复杂的情愫让他无法释怀,《逢旧》其二里“久别偶相逢,俱疑是梦中。即今欢乐事,放盏又成空。”那种昨日美好重现却无法重拾的伤感历历在目。



此次一别,白居易再也没有见到湘灵,深感愧疚,痛心不已。他与湘灵濉河一别时写下一首五言绝句《南浦别》:
南浦凄凄别,西风袅袅秋。
一看肠一断,好去莫回头。

字字句句充满着对这份情感缘起缘灭的无奈,这样的无奈再一次触痛他心底的陈伤。


元和十三年(公元818年)中秋,江洲湓浦柔净的月光映照着流水,独赏月色的白居易此刻无比思念故乡,一句“昨风一吹无人会,今夜清光似往年。”道尽心中无尽愁苦,回忆越是美好,越衬托出物是人非的眼前的凄凉。秋月对内心充满离愁的人是带着伤感的,年年月圆年年愁,两情诀别后会无期的茫然久久无法消散。《微雨夜行》里那无点亦无声的秋雨,湿透衣衫凉透了孤心。而《琵琶行》里“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的经典诗句把白居易内心深处那如秋雨般无声的难言之痛渲染得淋漓尽致。



岁岁逢秋,几回残月几度圆,似水流年,往事犹在,宋人笔下那“一室秋灯,一庭秋雨,更一声秋雁。”的凄凄切切诠释了人世间最凄美的秋,多少缠绵不舍、眷恋难分的爱如白居易对湘灵的长情般令人感动令人怜惜,又如月般无论圆缺都在净空、在回忆、在心间永远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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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
一叶青荷,本名梁媛媛,微信公众号“荷韵华声”、“晨韵荷声”平台主笔,荔枝”每日华声电台“专栏作者。书法、摄影、文学爱好者。笔为箸墨为食,原上草陌上花为伴,用文字行走凡尘,流云载鸿志,高山咏芳华。


◆ 朗诵者简介:
张 少 华,微信公众号“荷韵华声”平台创始人、主编,“晨韵荷声”平台主编,荔枝“每日华声电台”主播。北京蒙巽书院创始人,国学老师,致力于钻研古汉语汉字字义音韵考证及古诗文诵读艺术为国内数百所学校、书院和各类机构提供课程支持及配音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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