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村庄逸事,殉情还是私奔?

教育   摄影   2024-07-31 00:00   安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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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小学快毕业那会儿,大伯家姐姐的婆家小姑子因为自由恋爱的男方不能获得家人认可,愤而自杀,这是我认识的人之中发生的第一例,她弟弟和我是小学同学,以前经常去姐姐家,和她也是很熟识的。初中的时候,另一个同学的姐姐,也是我小学一年级时的女同学——当时她比我大几岁——也是因为和本村庄一个男青年相处,家人不同意而自杀。这两个都是平时互相认识的,都是亲戚家的孩子,我当时十分诧异?为什么家人之间不能好好沟通,而是选择对抗,进而做出结束生命这种极端行为呢?
直到有一回,一位远亲表姐因为爱上屋后的邻居家小伙子,同样不能得到家人认可,然后和家人激烈对抗到屈服的过程,我全程了解了这次可怕的事件,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女孩子选择自杀,大概实在是绝望了吧。
父母基于男方家庭的经济条件来判断男女婚姻合适不合适,但女孩子青春年少,比较单纯,根本不考虑那么多,觉得两个人合得来,在一起开开心心不就行了吗,又不是和男方家人一起过日子,关他家什么事,反正大家都一样穷,经济条件也相差不到哪里去。这两种价值观的对立永远存在于父母和子女之间,父母对于子女婚恋的干预,恐怕在中国这块地盘永远也解决不了。

这位表姐的父母心慈手软,自己下不了手,但是叔父够狠,据说把她绑起来,吊在房梁上打。当然,我不太相信有这么严重,吊在房梁上就已经够受的了,还需要打吗?结果,她屈服了,和那个男青年一刀两断,结束了可能会发生的悲剧。
仔细想一想,那些年轻女孩子为什么要自杀,就是因为在农村生活环境中,社会舆论压力实在太大了。在城市,邻居之间各家门一关,屋里面天翻地覆也没有其他邻居去过问,最多楼下的人来质问在为什么楼上那么捶地板,吵不吵?但是在八零年代未开化农村,女孩子如果和一个男的有了两性关系的话,她还能坚持一刀两断吗?恐怕很难,隐约觉得那些自杀的女孩恐怕就是这个原因。
在农村,邻居们之间搭界太多,时间一久免不了吵吵骂骂,几乎无可避免。大家都见过亲兄弟姐妹骂顺嘴的时候都能开动互相喷粪模式,专门揭对方的丑事,甚至是捕风捉影的事。如此一骂街,搞得沸沸扬扬,全村男女老少都知道这些烂事,然后再传得周边十里八里都知道,其中的舆论压力远不是书本上“贞节”两个字所能达到的。
现在社交媒体上聊天的时候经常有人开玩笑说,实在不行,搬到乡下去住,买农村的旧房子,租几亩地,自种自吃。我这个从农村出来的人总是给他的怪诞想法泼冷水,“你想的太简单了吧,农村岂是你能待得下去的……知道什么叫恨人有,笑人无?

当然子女们也有更好的对抗办法,就是私奔。所谓大事小事,跑掉了事。女孩子铁了心跟男孩子走,做好和父母彻底决裂的准备,毅然绝然地和男孩子一起走了,远远离开父母——比如安徽五河县民歌《摘石榴》里提到的那种下扬州——这个时候,父母往往也没折了,找不到人,还能有什么好办法。过了一段时间,又开始担心女儿在外面吃苦吃亏,毕竟是父母,儿行千里母担忧,只好低头服软
否则,社会舆论的压力也慢慢变得空前强大,不得不屈服,谁也怕邻居们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议论诸如“这家女儿跟人家跑了,你看他们不闻不问,好像和他们没有关系一样,这父母做得可真绝……”“女儿跟人家跑了,还不赶快找回来结婚算了,难道要等生了孩子再回来结婚吗?”“生米已经成了熟饭,还硬什么硬……”任谁也受不了这等鸟气,再加上男女双方都认可的长辈们也来轮番劝说,只好借坡下驴,服软。

但是,有时候私奔也会闹出很大的动静,我一个表侄女和别人私奔了,那位表哥十分气愤,纠集了村庄里的邻居们几十人一起,浩浩荡荡跑到八九里路外的那个村庄,把男孩子家的房子一通砸,破坏个乱七八糟然后回来。事后,我父亲见到参与行动的一个小伙子,对他说:“你们还真去干这种事啊?……过几个月,人家父母还是父母,闺女还是闺女,终究还是好亲戚,你们干这个事算什么事儿呀?”就是啊,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嘿嘿,我特别能理解父亲,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年轻时也和一个姑娘成功私奔过。这得避讳,不能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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