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乡
文|叶耳
一
那些看似风情的去向与路径,却无风趣可言。
很多游弋于俗世里的身体,都在桃花的表象里盛开轻佻。当孤独像尖锐的针扎进果实的核里,最美的,在那瓷碗的宁静里韬光养晦。
古人云:隐居以求其志,行已以达其道。桃树下说话的男女,在流水的城市与工业遥相呼应。境界和品味永远属于时间里甘于寂寞的人。让喧嚣的一切去假想,包括那个偶尔疼了的自己。
当泪水流下来,你想起了梭罗的那句话:说什么天堂,你羞辱了大地。
夜,醒着。城市的中巴,你靠着窗座,万家灯火的远方。
我从不怀疑自己。来自骨子里的热爱。这条通往宽阔远方的道路,我除了相信用勇气走下去,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你见过城市的炊烟吗?城市的炊烟像个隐居的男人。他必须经历流浪的乡村和一些你难以承受的孤独才能呈现,我想说,其实炊烟也有着她的动人与深沉。不好意思,我在这里把它修改成了她,对的,是她。她们的她,被生活和男人热爱过的她。
她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着色,她在片刻之间。
美好的单曲。我被风轻轻吹着。轻轻地吹着……
工厂的窗口亮满了灯光,和我一样从乡下来的兄弟姐妹们一定还在加班吧。
加班的城市,加班的年青人。他们的青春和梦想在贫血的生活里收藏了自己,压制着自己的飞翔。他们也是有理想的,但他们没有时间来谈论理想;来讲述理想;来释放理想。他们在为别人的幸福加班。这里面一定也有他们朝思暮想的亲人爱人。他们在循规蹈矩地培养自己的耐力,他们把自己单薄的命运交给了开放的城市工业。他们把身体交给了节制的衣服,穿在身上的没有一件是从家里带来的衣服,家里的衣服早就过期了。从他们的姓名填进工卡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忘记了自己。他们从来不敢在约束的空间里大声笑出来。他们必须像定时的机器一样严阵以待地转动自己。但他们与我一样,在心里埋着一缕做梦的光。
我想起了卞之琳的《断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