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后期(1974年)曾有这样一本书法字帖,出版即脱销。短短一年时间销量就达100多万册,可谓是一时间洛阳纸贵,在当时的万马齐喑年代成了屈指可数的书法界奇葩。
1974年的中国书坛,沈尹默、胡问遂等老一辈书法家要不离世,要不未解禁。这种状况下给了年轻的周慧珺一书成名的机会。《行书字帖—鲁迅诗歌选》通帖笔势雄强,既有米字的潇散奔放,笔致俊迈,又有颜体的气势开阔,宽博厚重。此帖笔法雅正,笔意健拔洒脱,尤其能与当时的学书人产生精神共鸣,在全国范围内迅速走红。连印十多版,创下一百多万册的销售纪录。作者周慧珺,在米字的圆笔中掺入碑版的方笔笔意,将碑版书法的天真质朴与唐宋法帖的严谨典雅相融通,尤其注重作品整体气韵的表达,最终形成了“慧珺体”方圆并举、气势雄阔、“帖形碑质”的个人特色。然而,在本世纪的一本新书《书法门诊室》中,批评家马啸给周慧珺先生挂了号:“融会而不贯通”!马啸认为:周字在学魏碑与米字上只是表面上的借鉴融合而实际没有打通古人与今人精神对话的通道,比如笔画映带太多、折笔急躁, 字里行间错落感过于流美造作,匠气十足,没有突破。
这个观点让许多爱戴敬仰周慧珺读者很是吃惊,突然遭到“三观”的颠覆,一时间书法界众说纷坛。周慧珺先生的这本书当年为什么这么火爆,马啸对周先生书法的批评是否适当呢。下面跟随黑土找来周先生的部分代表字帖一起欣赏,一探究竟。1985年出版的这本《古诗楷书学生字帖》, 可谓是融唐楷的法度,魏碑的险峻一炉。点画明净,力透纸背,从此帖你能清晰地体会到唐楷的端庄与魏碑的天趣意蕴。1986年出版的《长恨歌》是周体行楷里程碑式的作品,整体风格矫健无丝毫“小女子”态,通过五分魏碑、四分唐楷外加一分古隶的完美结合,通篇清气逼人,毫无浊味,将书法美学景象直接放入了1000年前的盛唐时空框架。如果说70年代她的书风还未摆脱古人秀美之遗韵,80、90年代她已经完全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在秀美之外,增添了力度、险度。在章法布局上,她追求整体精神聚焦,局部间奇正错落、浓淡枯润、疏密虚实的完美统一,连绵行草可谓元气淋漓,线条圆润健拔,笔锋游转之间透露出逼人的华气,自此可以说她将米字的风墙刷韵与黄山谷的恣肆遒美,神闲意浓地作了吐故纳新。以上是近年出版的《行楷千字文》, 她在帖形碑质风格成熟的同时却已带有较多的周氏风格习气。确实如批评家所言:许多字的结体过于生峭、藏拙、偏侧,呈一定的习惯定势,字缺少质朴生气。以上是最近出版的《真草千字文》,你可能一眼见到此作,真不敢相信是周先生的作品。当然,这幅作品依然融合了了周慧珺先生强烈的米芾风格,但依我个人之见,斗胆说两句:此作品不平不正少厚壮,笔意直白放肆无所规矩,笔气略有连贯而不知所止,纵得运腕熟而无韵律。 周慧珺女士晚年书法面貌的显著变化,这对于有一定成就的书法名家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变化得能否成功,众说纷纭,有交口称赞者,亦有不同的声音。学者姜寿田认为:周慧珺在后期创作中试图打破自我风格定式,进行“变法”。她在保留原有书法的笔势、线形外,融入长枪大戟的黄山谷的笔意,并一变遒媚夭矫的行书体格为行草书的恣肆怒张。周慧珺的“变法”,虽不乏新理异态,但生硬做作,失之自然,因而并不成功。通过“变法”,周慧珺书法不仅没有臻至一个新的创作阶境,甚至连过去既有风格的优异之处也丧失掉了。
据对周先生的采访得知,她一直在孜孜以求地追求自己心中所认定的最高书法理想境界:书法作品能写出自己的性情风格,同时具有一定的书法技术难度,并且与中国书法传统的审美标准也没有大的违背,再能兼有一点时代气息,在传统审美基础上能有一点点突破。她一生的书法实践,无论成败得失都是一种宝贵的经验。您怎么看呢?欢迎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