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我》:关于刘春和的恋爱问题

文摘   2024-12-30 23:30   北京  

《小小的我》:关于刘春和的恋爱问题
文 / 王小鲁
《小小的我》是一部温暖、善良的电影,也有描绘人性和命运的深刻笔触。易烊千玺扮演一个脑瘫患者刘春和,他的表演获得了普遍的认可。虽然有人认为这一表演是在消费特殊人群,但我们看到有脑瘫患者出来表示认同四字的表演,并对于他的扮演表示由衷的感谢。

归根结底,易烊千玺的这一表演不仅仅是高超的模仿能力,更包含了对这一群体的深刻理解与共情。所以这一表演行为本身具有非凡的意义,我甚至认为这部影片具有公益的性质——这么说并不构成对这部电影的贬低。影片让一个边缘群体被关注,本身就是善的,而电影本身就是促成一种相互理解,《小小的我》让观众深度体验了一个身体失能者的世界。
当然本片不仅仅表达了某个小众群体,它的意义也在于一种象征性的扩散,“小小的我”作为象征,表达了深陷某种先天局限和外部结构局囿的无力个体。这是这部影片所可能具有的潜力。当然我不是说这部影片没有缺陷,我觉得这部影片某些地方交代太少,某些地方渲染又太多。
但我听到一些强势的批评声音,有人认为雅雅在刘春和世界的突然出现是不可理喻的,而雅雅出现的方式也是不对的。我对这一点有自己的看法。我对雅雅的出现并未产生如此强烈的排斥情绪,我觉得还是应该相信生活中的某些偶然性。
至于雅雅问刘春和能不能勃起,并将刘春和的手拿起来放在自己的胸部,这个行为让不少网友愤怒了。我觉得这愤怒大可不必。有朋友和我分析这种愤怒,说很多观众内心不希望看到周雨彤和易烊千玺亲密接触。但这里似乎有一个有趣的心理结构,这种意识却是以另一种模样表现出来的——
这就是网上很多人认为的,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不可能和一个脑残病人有这样的暧昧关系,这是完全不可能在真实世界发生的。
我的观点是,生活中有各种相遇,这种相遇当然也是有可能的。影片也为此做了一些铺垫,雅雅和刘春和一样也属于边缘群体,因此能够发展出独特的同情力。那些认为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以的,往往是将自己的个人经验作为一种铁律,推广到广大世界,认为自己在这样的情境里做不到这一点,就不准别人做到。我认为这是武断的。
而且影片中雅雅的爱情也不是常规爱情,她关心刘春和肯定也有好奇的成分,但当春和正式动情了的时候,她却迅速逃跑了。这个逻辑是通顺的。但是哪怕是一种好奇和游戏感,她和刘春和的接触,对于刘来说都是生活中难得的体验和阳光。
我认为被特殊群体的情欲尴尬到的人,认为刘春和的欲望不该被承认和展示,并被电影的这种做法所冒犯的人,其实是从内心深处歧视和恐惧残疾人和脑瘫群体的人,也就是影片中刘春和在演讲时提到的那些害怕他们、不敢正视他们这一群体的人。仔细品一品,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无论如何,我觉得刘春和与雅雅的关系,并非没有现实可能性。但另外,我个人觉得这样的设计一方面是用来证明刘春和有正常生理和心理的需要,另外一方面,这也的确更多是来自于创作者、导演的主观。这一点毋须讳言。一个青春期的边缘男孩,哪怕他是残疾的,让她身边出现一个女孩——哪怕这是一个梦境,这也是一种必需。
这来自于创作者内在的关怀力量,当然你也可以说其中埋藏着一种深深的同情和人道主义思想。而且我们应该乐于接受电影中的某种超越,不必去追寻与自己的生活一一对应的“现实主义”。而且那种经验归纳和实证主义并不完全可靠,并不是完全的真理。
另外,即使如此,我觉得《小小的我》也不是一部盲目乐观的励志片,我们看到它在社会伦理层面的批判,它对于家庭关系里面的残酷性的揭示,《小小的我》无法为刘春和的人生困境给出彻底的解决,只是它对于自己的主角保持了最大的善意和善良。就这一点善良,我觉得我们应该乐于去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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