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红,38岁,生活在这个小县城已经大半辈子。虽然家境普通,但我自认还算是懂事孝顺的。
就在上个月,我的大舅突然查出患了胃癌,晚期,医生说最多也就半年时间。这消息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我们全家人的心上。
我从小就和大舅亲近,记得小时候爸妈忙着干活,大舅总是带我上山捉知了、下河捞鱼。我心里清楚,大舅对我有恩,如今他躺在病床上,我绝不能袖手旁观。
家里的亲戚们聚集在医院,商量着怎么筹钱。大舅妈哭得眼睛都肿了,嘴里一直念叨着:“医生说要三十万,这可怎么凑得出来啊!”她看向我们,满是期待的眼神,让我心里一阵难受。三十万,谁家能说有就有?
我先站出来:“我先出一万,不多,但也是我的心意。”其实这一万是我这些年攒下的积蓄,本来是打算给女儿买学区房用的,但大舅对我恩重如山,我咬咬牙也得拿出来。
“红啊,你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大舅妈感动得抹了抹眼泪,“有这份心就够了,够了。”
正说着,我表哥卢伟也到了。他是我大舅的亲侄子,现在是城里一家大企业的老板,开着宝马,穿着体面的西装,看上去有钱得很。亲戚们一看到他来了,眼神都带着几分期盼,毕竟大家都知道他富裕,帮忙凑点钱对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心里有些不安,但还是充满希望。表哥走进病房,环顾了一圈,最后开口道:“大舅啊,你放心,我们一定想办法帮你度过难关。”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叠现金,甩在桌上:“这是我的一千块钱。”
我瞬间愣住了,心里一阵难以抑制的愤怒油然而生。这可是他亲舅啊!我一个普通工薪阶层都愿意拿出一万,表哥却只出区区一千?他这不是寒了大舅的心吗?我努力压抑着心中的不满,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表哥,你可是老板,这点钱是不是太少了?”
表哥却毫不在意,甚至笑了笑:“红红啊,这不是钱多少的问题,是心意。再说了,大舅的病已经这样了,我们尽力就好,没必要浪费太多钱。”他话里的轻描淡写让我心里直犯恶心,像是胃里堵了块石头一样难受。
我正想说什么,舅妈却打断了:“卢伟,你就当我们是求你了,大舅从小把你当亲儿子,你要是能多帮一点……”她哽咽着,看向表哥,眼神里满是无助。
表哥却不为所动,依旧摆出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舅妈,你别为难我,我公司也有难处,现在资金周转紧张,我尽力了。”
我实在忍不住了,脱口而出:“表哥,你公司有难处?你天天换车、住豪宅,怎么就有难处了?大舅对你那么好,你连这个时候都这么冷血?”
表哥听了,脸色一沉,瞥了我一眼:“张红,你什么意思?你给了一万块钱,觉得了不起了?我不想和你争这个,我有我的打算。”
“打算?你是打算等大舅走了,再来摆什么孝子的架子吧!”我没忍住,话出口就带了火药味。
病房里安静了几秒钟,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我们身上。表哥脸色僵硬了一下,冷哼一声:“你随便怎么说吧,我没那么多钱,我已经尽力了。”说完,他转身就走,连头都没回。
那一刻,我心凉到了极点。大舅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面色憔悴得让人心疼,我握住他的手,轻声说:“大舅,别担心,我会尽全力帮你渡过难关。”舅妈泪眼朦胧地点了点头,其他亲戚也都默默叹气。
几天后,医院传来消息,大舅的病情恶化得更快了,医生建议尽快转院治疗,但那意味着更高的费用。亲戚们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只有我和大舅妈还在东拼西凑。
这时,有人告诉我,表哥刚买了套别墅,价值几百万。我听完心里又是气又是难过。我明白了,表哥只是在装穷。他不是真的没钱,而是觉得救舅已经没必要了。在他眼里,亲情不过是个负担。
再后来,大舅去世了。葬礼上,表哥穿着一身黑,站在灵堂前,一副孝子的模样,和他平日的冷漠判若两人。他哭得大声,连灵柩都抱住不放,嚎啕大哭:“大舅啊,我对不起你啊!”
看着他的表演,我心里只剩下冷笑。等到所有人都散了,我走到他面前,淡淡地说:“表哥,你的哭,真逼真。”
他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淡淡回道:“红红,有些事情你不懂。”
“我懂的,表哥。”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心里却彻底看透了这场虚伪的亲情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