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世纪早期的指挥史上,曾经出现过几位具有“拯救”能力的指挥大师,他们纷纷以自己过人的能力和巨大的胆魄,在自己任期之内,将其所领导的乐团从下滑的处境中摆脱出来而上升到世界先进的高度上,或将一个中等水平的乐团训练提高到世界一流乐团的水平上。这种例子在美国的交响乐团中表现得尤为突出,如上世纪初期的斯托科夫斯基与费城交响乐团,蒙特和库谢维茨基与波士顿交响乐团等。其中最令人称道的是,以严格和暴躁著称的弗里茨·莱纳,以一流的指挥技术与有素的训练方法,使奄奄一息的芝加哥交响乐团重振雄凤,一举成为世界顶尖的超级乐团。短短十年间,莱纳将当时举步维艰的芝加哥交响,调教成一支宏大辉煌,以灿烂的“莱纳之声”闻名于世的伟大乐团。可以说,莱纳就是乐团不可或缺的灵魂和形象。
反之,芝加哥交响也让莱纳的指挥才能得到充分发挥。要知道,弗里茨·莱纳在此之前,一直是一位被低估的指挥家。甚至于其在任期间,莱纳也并没有得到他应得的认可。
有许多人认为,莱纳的接班人索尔蒂才是将芝加哥交响乐团发扬光大的功臣。直到莱纳芝加哥录音CD的出现,大多数人才逐渐意识到索尔蒂并非使芝加哥交响乐团成为出色乐团的第一位指挥。
事后来看,芝加哥或索尔蒂的蜚声世界只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而其之所以能够发生,则是由于莱纳给乐团注入的优良水准,索尔蒂的到来只是起了一个触发作用。
索尔蒂本人似乎也承认这一点,因为他在自传中曾这样写道:“1969年我接手时的乐团和莱纳1963年离开时差不多……是个一流的乐团,这样使得我能够在他所做的基础上继续有所建树”。
莱纳在芝加哥任职期间的助理指挥、他曾经的学生亨德尔,时常会忆起他与莱纳在其办公室内的一次对话。
当时,莱纳的办公桌上摆满了来自各方对其领导的芝加哥交响乐团巡演的赞语,亨德尔扫了它们一眼,说道:“莱纳博士,20年前我们还是您的学生的时候,就已意识到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亨德尔还说,他永远都忘不了导师脸上的神情,“是的”,莱纳说,“要是整个世界都能知道就好了……”
从两人的话语中,我们可以得知,在芝加哥交响乐团所创造的佳绩,并不是莱纳的“大器晚成”,更不是什么昙花一现的“巅峰时刻”。
它不过是这位指挥家履历中的一段惯常的“工作经历”,而外人则只是恰巧在这段经历中发现了他的优秀。因此,若想要了解莱纳的艺术成就,只听他在芝加哥乐团期间的录音,无疑是片面的。
按亨德尔的意思,莱纳早在20年前,就已臻达这样的水准。因此下面这套诞生于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录音,也非常值得一听。
这套14CD的《莱纳:哥伦比亚公司录音全集》收录了莱纳为哥伦比亚(Columbia)唱片公司所录制的全部专辑,产生于1938-1948年间。这阶段正值莱纳在匹兹堡交响乐团的任职期,因此,这些唱片当中的曲目也都由他指挥匹兹堡交响乐团演奏完成,是他与匹兹堡交响的完整合作录音集。当中包含莱纳生平首度录制的肖斯塔科维奇的《第六号交响曲》,还有贝多芬的第二号交响曲,以及马勒的《旅人之歌》(流浪青年之歌)。这些都是他日后与芝加哥交响乐团合作时不曾灌录的曲目。另外,专辑中还包括其所钟爱且擅长的巴托克、理查·史特劳斯与瓦格纳等人的作品,也是他艺术生涯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录音。
莱纳在芝加哥交响时的光辉岁月,常常导致人们对其以往成就的忽视。实际上,他在匹兹堡交响乐团任职时,同样为这一乐团如今位列“全美十大乐团”之一的高度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无独有偶,与芝加哥交响乐团时一样,莱纳执掌匹兹堡交响,也是短短十年的时间。这位大师总能高效地为他所领导的乐团铸造出稳健的核心。与许多不管是音乐风格还是指挥动作都豪迈奔放的指挥家相反,莱纳在台上的动作幅度非常小,他始终秉持着“以最小动作来达到最大效果”的理念。对于听众来说,这样的指挥缺乏热情;但对于乐手而言,却是令人振奋的:结构清晰,速度精确,当中充满了内在的活力;恰到好处又不失丰富的体态语言非常到位地表达了其所有意图,展现出古典主义时期的风味——清澈、精炼、典雅且均衡,如画家般敏锐沉着地选择并调试出最适合乐曲和乐团的音乐色彩。【原装进口】
莱纳《哥伦比亚公司录音全集》
14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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