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李建涛｜一个人的中秋

文摘 2024-10-23 23:47 广东

总顾问: 郭国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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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墨

编辑：紫罗兰子墨美儒

初审：芬芳百合周其河魏龙

清溪婉悦

作者风采

作者简介

李建涛

男，1962年8月生，陕西鄠邑人，研究生学历。原任陕西省公安厅现役工作办公室综合调配处处长，武警上校警衔。陕西省公安文联副秘书长，全国公安书法家协会会员，陕西省书法家协会会员。先后在各类报刊、杂志上发表散文、诗歌、通讯、理论文章、书法。

一个人的

中秋

作者李建涛

今年的中秋节，看来我要一个人过了。
妻去温哥华伺候小女儿的月子了，又得了一个小外孙，添人添丁，这当然是件大喜事；大女儿在消防部门工作，过节期间正是最忙的时候，节前我们一起吃了顿饭，中秋节假期要值班又要下单位检查消防工作，一家不圆换得万家团圆，也是很值得的！所以，我倒觉得我一个人反倒轻松自由，悠哉乐哉。
节前，回鄂邑老家看望了二哥二嫂，大哥大嫂远在杭州，只能电话问候了。如今父母不在了，哥嫂就如同父母一般，做小弟的是一定不能忘怀的。另外还走了几家亲戚朋友，这些都是几千年传承下来的礼数，是不可或缺的。剩下的就是静待中秋佳节的到来！
中秋节这天，天空晴朗，蓝莹莹的，一丝云儿也没有，只是不像往年，今年的桂花到现在都还没有盛开，空气中自然就没有了桂花的飘香，觉得少了点温馨的感觉，人的魂灵似乎也有点飘忽不定了。据有关专家介绍，桂花开放的适宜温度在摄氏二十二至二十六度之间，今年的温度偏高，所以桂花开不了，不像网络上传闻的那样，这是不祥之兆云云。不过气候变暖，这是亟待解决的重大问题，也是当今世界所面临的严峻挑战，新闻报道中说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为此在联合国大会上互推责任，吵得不亦乐乎呢。
傍晚时分，便在桌子上摆了盘子，盘子里放了水果、月饼，点燃香烛，算是祭月，记得母亲当年每逢中秋都是有这些仪式的，以表达对团圆的期盼，以及对自然的敬畏和对月神的膜拜。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了，一轮明月很快就要升起来了。如今在城里，不像小时候在农村赏月，无论在宁静的庭院还是在空旷的原野，又圆又大的月亮显得温润明亮而又沉稳安祥，好像从来没有被什么打扰过一样。
今晚，只有在楼顶赏月了，不过楼顶有楼顶的视野，也有临高的韵味。顶层住户在自己的屋顶铺设了防锈木，两侧的大木箱里，种有葡萄、石榴、丝瓜、辣椒及一些花木，郁郁葱葱的，其中还放置有桌椅，俨然就是一个小花园，这样的环境也算是有点小资情趣了。月亮慢慢地升起，却被远处的高楼挡住，眼前的楼房鳞次栉比，万家灯火，这时，整个城市沉浸在一派祥和团圆的氛围当中。
当明朗的月亮跳上楼顶，整个天空好像清朗了许多。中秋之月，宛若玉盘一般，镶嵌在浩瀚而又深邃的星空，绽放出温柔圣洁的光芒。月光像牛乳一样，流水般洒落下来，眼前便出现了一个银色的世界，月亮、高楼、灯火和谐地呈现在同一画面，构成一幅团团圆圆的生动景象。月光照射下的叶子，淡淡的乳绿赏心悦目，印在地上的，是一片斑驳陆离的光影。站在葡萄架下，黑色的梗，黑色的叶在微风过处晃晃悠悠、缝隙中的碎月竟能射出锋利的光刺来。这时一切的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神秘而又浪漫。
中秋夜，中秋月，从古至今，被赋予了无数的浪漫和无尽的情思。《诗经·月出》中就有"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的诗句，尽管这个时期还没有中秋节这个概念，所以《月出》也可能并非为中秋而作，然而诗中对月光的描绘，对感情的抒发，却与中秋节的氛围紧密地契合在一起，穿越千年的时光隧道，古人、今人对于团圆，对于思念的情感，是何等的一脉相承！到了唐宋时代，文人墨客关于中秋的诗词，像雨后春笋，林林种种，一发而不可收。有赞美的，唐代诗人权德舆就有"良夜清秋半，空庭皓月园。"宋米芾有"目穷淮海满如银，万道虹光育蚌珍"；而李白的"举头望明月"、杜甫的"月是故乡明"、苏轼的"千里共婵娟"都表达了对家乡和亲人的思念之情；"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则表达了深刻的人生哲理。
在这宁静而又皎洁的中秋之夜，吟诗赏月，是最容易打开人们记忆闸门的，一些已经尘封久远的往事便再次从脑海的深处翻腾了出来。
在我小的时候，那是一个积贫积苦的年代，物资匮乏，人们过日子整天都还在考虑吃饱穿暖的问题，即便这样，农村人对中秋这个节日还是很重视的。记得那时父亲会早早就买点苹果、梨子、大枣等水果。母亲则在中秋节当天早早地发好面，准备些白糖或红糖，再炒点芝麻捣碎，自己烙糖饼和芝麻饼，这就是农村人的中秋月饼了。有时借别人家用木头刻制的做月饼的模子，有时为了省事，干脆就用梳子在擀好的面饼上横竖扎些小洞，算是花饼了。当年在我家的隔壁就是村里的代销店，半间房的门面，货架上也就是稀稀落落摆些烟酒酱醋本子墨水等日用品，煤油桶倒是挺大的，因为那时候农村经常停电，家家户户都离不开煤油灯，打煤油就像吃饭一样是不能断的。副食品好像只有麻饼和点心两种，除了走亲戚非卖不可，像中秋这样的节日，一般人也不舍得买着自己吃的。
母亲烙好的月饼，是不能吃的。当月亮初升的时候，将月饼、水果摆上桌子，点上蜡烛，上完香，母亲会眯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算是拜月，更多的则是祈福，等这些程序完成了，我们这才可以分享月饼了，最后会把剩下的月饼水果分给我们兄弟仨，意味着吃完就再也没有了。想到这里，不觉又怀念起我的父母来了，父母亲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使兄弟仨长大成人，吃了无数的苦，受了不尽的罪，好在父母的晚年是幸福的，儿孙满堂，子孝孙贤，父母在离开我们的时候，平静而又安祥，这是我们心中最大的慰藉。
中秋夜，中秋月，自然也是属于孩子们的。吃过月饼，伴着月光，小伙伴儿会聚集在一起玩游戏。有的家长看管的比较严，一般晚上不会让孩子出门，大伙们就会到他家门口，由一人喊孩子的名字，其他人便一起呐喊："今黑儿月亮明哟，不出来不得行哟！"也许是家长听烦了，不得不将孩子放出来。那时经常玩一种叫"嘟嘟灵"的游戏，至于嘟嘟灵是啥意思，到现在我也搞不懂。人分两队，每队手拉手，相距十米左右，相对而站，由一人奔跑着向对方拉手的地方往过闯，闯过便会拉对方一人回来，不过者便成为对方的人了。在闯之前两队依次喊"嘟嘟灵"--"闯马城"--"马城开"-"叫谁来"-"就叫某某闯城来"。孩子们的呐喊声、欢笑声，在静谧的乡村，划破夜幕，越过原野，传得很远很远……
回想起来，那时的农村，虽然贫穷，却不缺欢乐，与现在寂寥的农村相比，还是很有勃勃生气的。
今年，一个人的中秋，一个思念与畅想的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