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宝栋，高中语文教师。
爱好：散文、杂文、随笔、小说、诗歌、书法，工作之余，常在墨香与书香间留连，感受古人情怀，品味名家志趣，或小诗或杂论或散文或小说或挥毫临帖，意兴所在，乐在其中。
着意网络平台，现有一百多篇文章见诸网络。
浊流
文/宝栋
学校的这些管理问题好像早已引起了董事长的注意，据说已经做好了替换老牟的安排。我们这些人头脑有点木，不会观察这些事。老徐有头脑，也信息灵。他说:“早有人选了。”人选是哪位？没有人议论，因为大家根本不知道。后来还是老徐说的有根有据，说是在办公楼上程主任办公室对过那个门办公的就是，姓侯。平时有一搭没一搭的跑到教学楼上听听课，笑眯眯的。老徐这么说，我在脑子里转悠了好几圈，还是没大印象。后来老徐说:“那天听你们组小李的课，你不是坐在后墙那一排吗？坐在后门口的那位男的就是侯，没公开的候任校长就是他。”这时我才有了点感觉。其人瘦高个，留着个寸头模样的头型。走路形态上看，大约四十八九，但是看那有如核桃初皱的脸面，好像还要大一点。那天他听课了，因为不知他是后备领导，我们把他当作视导的领导了，邀请他评课，他说自己还有点事，让我们组内评评。原来他就是准备替换牟校的备用校长啊。
不知是老牟有了警觉，还是董事会又有了新的规划，总之是牟校还是牟校，候任还是大家都不知道的候任，就这么拖下来了。
这么拖着虽然事情不大，但不知道是董事长觉得他在这里白白领着一份工资呢，还是真的对他不满意，在他和老牟之间终于有了抉择，最后还是老牟继续做校长，他则是被婉退了。
按说民办学校用人灵活，谁留谁走都是看老板心情的事，也都正常。可是这次不太正常，说是出了点大失素质的稀罕事。
老师们整天忙活在教学楼上，过着一天宿舍、办公室、餐厅三点一线的日子，谁关心这类事呢。再说了，校办公楼上多个人少个人和我们啥关系？就是想八卦一下，谁能知道呢？
直到有一天程主任忽然闲逛到教学楼上来，拉起呱之间，才知道有了这档子事。
“亏了没让他当校长，有这么做人的吗？”
听程主任这么说，大家愕然，不明就里，“咋回事？你可别生气，主任！”
“能不生气吗？干的是人事吗？不是人！还说在外面几个地方当了多少年校长呢，他妈的狗屁校长！”大家莫名其妙地听着程主任发火大骂，后来大约知道骂的是什么人了，却不知为啥这么骂，为啥火气这么大。大家疑问，这人是怎么得罪程主任了？
“你说你是校长，让你听课，你这事那事找理由听不够数，让你给老师评课，你又找理由不评，评也说不出什么道道来。能不让你走吗？”这时大家彻底明白是那位候任校长了，也才知道这人已经离开学校走人了。
忽然程主任由坐着站起来，挥舞着手骂:“他妈的，你说让他离职，居然把屎抹在办公室里，这样猪狗不如的素质，能当校长？人都不是！”大家也都瞪圆了眼睛看着程主任，莫名而吃惊地说:“怎么？抹屎？！”大家十分地惊异，有几个人也和程主任一样站了起来。
“往办公室里抹屎。昨天早晨一上班，按照董事会安排通知他离职，还好说好待的给了他两箱咱们本地的特产，够可以的吧，你说怎么着？下午我和办公室小王我们俩过去整理他的办公室，一进门就闻着满屋子臭味，熏人，桌子椅子地面都看了，没啥。小王走到柜子前边，臭味更大，挪开柜子，你说怎么着，柜子后面墙上全是屎，还没干呢！恶心死了。”
这时大家才真正明白程主任火气的原因，也才知道程主任过来闲逛的目的。听到这里，老徐赶紧把程主任拉到一边，小声说:“快消消气，值不当的。再说了，在老师们这里说这类事，影响不好。”程主任似乎忽然明白了什么，和大家招手告别说:“我也是随便说说，没见过这样的人。耽误大家备课了，大家忙。”向屋里招着手，又转身拍了拍老徐的肩膀，向楼梯口走去。
这样的事确实没听说过，大家议论了一番，看着几个女老师恶心得几乎要吐了，大家才暂时停止了议论，办公室又恢复了安静。但每个人心里，也是恶心得不行，好像厕所就在身边一样。过了一会儿，平时不大说话的高三五班班主任小郑气愤地说:“这样的人，还打着校长的旗号来候任校长呢，还是候任做人吧！”
校长押宝一样的管理实在没有特别叫响，其实，也不能完全说是校长押宝，高新聘请的高薪，显然不是校长说了能算的事。管理不到位，成绩不理想，是主要原因。至于女生夜里被野男人接出学校的事，也终于没有捂住。河畔中学的声誉受到了极其不好的影响，中考报名报河畔中学的人数明显少了很多。
为此，董事长也来了个大刀阔斧，采取了三项措施:
一是找替罪羊。借这件事把老牟开了。这个学校奇怪的很，校长比老师换的还勤，真是走马灯一样，超过一年，就是有本事的了。有的半年，有的几个月甚至一个来月就被董事长炒了的。老牟算是撑的时间长的了。东北崔美人也离职了，至于去了哪里，大家还是蛮在意的，说法不一。有的说回东北了，有人说跟着老牟去了别的地方，到底是哪里，还真没有确切信息。
第二项措施是申请了中职办学资质，招收中职学员，也就是技校生。据说教育上有规定，办中职教育，国家对每位学生是有补贴的。你说还是老板有头脑吧，办好了高中生源多，挣钱。办不好，兼做中职教育，不用太费心，成本低，还能挣到国家补贴，还是挣钱。
再一项是，学校不再用那么多高级老教师和有水平有经验高工资的中年教员来撑门面了。反正是求不上或者不求教学质量了，那就放羊一样，老的放少的放都是一样放，不如都用青年人放，还能省出不少成本来。这样下来，一边挣国家补贴，一边省出来高薪教师的工资，两下里合适。你说老板聪明不聪明吧，你不佩服都不行。
我们尽管不是像沙无赖和语文高手那样有那么高的年薪，但是侧面听人传，董事长说你们这些高级教师一个人工资顶将近两个青年老师，自然也在离职之列。当然，这地方，对于想安心好好教学的人来说，也不是久留之地了，因为人家不追求高考好成绩了。老徐我们和办公室里几个合得来的老教师去面条馆喝了一场面条酒，也就各奔前程了。
不过，席间政治组老王的一段话引起了在座各位的共鸣，也让我咂摸了很久，一直在回味着半生来的职业生态。他说:“以前没离岗前，受着体制的束缚，官文、官级和关系，搞得人疲于应付，不俯首帖耳，不看人脸色笑脸相迎，不仅关系搞不融洽，更重要的是你想要评个职称，几乎寸步难行。男人疲于应付，女的甚至极个别有点模样又急于晋职称的，真是到了急不择路献身以求的地步了。好容易熬出来了，以为在民办学校自由一些，去留由己，人格上不那么受委屈，结果也是这么个样子，甚至比体制内还要乱，还要没规矩。“城头变换大王旗”，一个头施行一套办法，处处条条杠杠，还有那些校长小主任们，小鬼小派的，不知道多大级别，都拿出威势来，人模人样的，官架十足，搞出的事让人难受得不得了，似乎是不让你难受点就显得他没本事。再加上资本家的唯利是图本性，有利则用，无利则弃。口口声声感情留人，实际上做出事来的那真是“吃人饭拉狗屎——没有人味”。这个社会啊，几乎成了一堆狗屎烂泥了，不动，是臭，动一动，则不只是臭，说不定还要搞到一身臭。哎呀，咱们小老百姓难啊。”
回想河畔中学这一段经历，尽管学校教学没有出多少彩，甚至还走了下坡路，但是这段生活中的经历见闻，还是蛮生动的，久久不忘，历久弥新。也就形之于笔端了。当然，既然打着文学的名号，自然是素材来自于生活，故事产生于虚构，请万勿对号。
如此拙劣的文笔，实属能力所限，权博诸君一笑吧。（连载完）
2024.9.5晚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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