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装分离型部队建设构想与指挥要素探析

科技   2024-12-15 13:43   北京  

智能牵引已经成为智能化战争作战指挥的特征,正推动作战指挥模式与决策环路发生重大改变,人机协同关系可根据装备平台智能程度划分为四个阶段:人操作、人派遣、人监督、全自主。人操作阶段的决策环路为“人机共环”,智能系统承担的任务主要表现为在决策人员之间传递和交互信息,系统的基本模态是以人为主;人派遣与人监督阶段的决策环路为“人在环中”,指挥决策系统中人机任务分工进一步细化,协作更加频繁,人离不开机、机辅助人的程度逐步加深,系统的基本模态为人机相互协作;全自主阶段的决策环路为“人在环外”,决策人员只完成顶层核心决策任务,并对环路指挥决策过程进行监督或指导,系统的基本模态是自主运行。

人装结合型无人作战部队

人装结合型部队从形态上表现为有人力量与作战装备紧密结合,其决策环路主要体现为“人机共环”“人在环中”,人装关系由基础性的人操作向人派遣、人监督转变,装备平台为士兵提供更强的杀伤力、机动力、信息力、智能力。立足长远发展,人装结合型无人作战部队主要有三大发展趋势。

小型化趋势:灵活编组,精准打击。相比传统装备,智能化无人作战平台具备射程远、射速快、威力大等优势,其集群化、高能化的发展趋势,催生了新型作战样式和战法。在战场上,数量规模不再是决定性因素,取而代之的是高度机动、全域协同和精确保障能力,例如美军小精灵、郊狼、山鹑和蝉等型号的智能无人机集群平台不再以数量为惟一衡量指标,而是呈现小型化趋势,通过灵活的编组模式,实现精准打击,适应复杂多变的战场环境。

美军有人无人指挥控制系统对接调试

扁平化趋势:高效指挥,协同作战。2023年4月,美英澳联合开展的实验,实验了不同人工智能平台协作实时检测和跟踪目标,首次在复杂场景中快速部署迭代机器学习模型,这为简化部队结构层级提供了技术支撑,指挥官可以直接指挥战术分队甚至单兵,扁平化的部队结构意味着更精简的组织与更短快的链路,分队间高效协同、人机间高效配合,指挥效率极大提升,有效促进人与无人作战平台之间的协同作战。

人机协同:优势互补,智能增强。在“无人系统综合战斗问题(UxS IBP)21”演习中,美军MQ-9B无人机与普林斯顿号巡洋舰空海跨域协同,成功执行远程超视距目标打击任务。人装结合型无人作战部队的编成,核心在于实现有人与无人作战力量之间的优势互补,智能增强,将有人力量的认知、判断和决策能力与无人作战平台的感知、计算和执行能力相结合,大幅提升作战效能。

人装分离型无人作战部队

人装分离型组织形态中有人力量主要负责指挥、控制、决策及信息处理等核心任务,而作战行动则由无人平台、机器人等智能化装备具体执行。指控员借助远程操控系统,突破地域限制,远程精准控制、高效执行任务、维保指控安全。人装分离型部队高度依赖信息网络体系,需构建快速决策环路,以确保多平台间、人机之间的作战协同。人装分离型部队表现为有人力量与无人力量的分离式协同,其决策环路表现为“人在环外”,人装关系以人派遣为基础向全自主逐步发展,无人力量并不简单替代有人力量,而是形成有机整体并以“智能无人”为主,可从三个层面看人装分离型部队建设。

传统美天军指挥架构一览

在实践层面,人装分离型部队并非仅停留在纸面计划上,美空军于2007年整合多个捕食者和死神无人机中队,组建了全球首支无人机部队——第432无人机联队。该联队作为独立战术单位进行运用,已成为美军参战频率最高、任务最重的作战部队之一。美军“蜂群”作战模式也采取人装分离理念,无人装备前沿部署,人员在后方指挥所进行操控指挥。

在发展层面,人装分离型部队将呈现以下发展趋势。一是多平台协同作战,遵循大维空间理念,借由网电空间贯通陆、海、空、天四大战域,有人无人力量有机结合,全面布势。二是智能化程度提升,智能无人力量由肢体外延向智力中心发展,实现功能富集、分域部署、快速异构能力,完善自适应、自感知、自决策、自行动等功能。三是作战样式变革,指控节点成为核心战术目标,精打要点,重断链路,形成失能战、手术战、混合战等新样式。

在育才层面,人装分离型部队的崛起对现有军事教育和训练体系提出了诸多挑战。一是人才培养模式转变,军事教育和训练体系需转型,加强信息技术、网络安全、人工智能等领域的教育培训,培养能够操控无人装备、分析战场数据、制定作战策略的专业人才。二是指挥控制模式革新,人装分离型部队指挥控制模式需变革,提高指挥员的态势感知、信息处理和决策能力,以适应人机协同作战新模式。三是作战理论和战术创新,军事教育和训练体系需研究无人作战理论和战术,探索新的作战模式和方法,以应对未来战场的复杂环境和多样化需求。

深度模块化无人力量编组

模块化力量编组的概念最早由美军提出,其核心是按照“积木原理”或预先设定的组合框架,以及可利用的资源或力量进行抽取、编组,形成具有特定系统功能的力量聚合体。美军在20世纪末至21世纪初的几场局部战争中对模块化编组概念进行了实践和验证,2003年全面开启模块化建设工作,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已初步建立起弱模块化编组模式。

模块化的军用无人车辆ROOK

在智能无人作战中,对作战力量的集成性、联动性要求越来越高,传统的后备力量编组模式已不能满足现代战争的需求,因此需要深化力量编组改革,推行模块化编组,建立能够发挥整体威力与合成效能的组织体系。弱模块化编组如同积木,各个模块之间可以相互衔接,但功能相对固定,重组的灵活性有限。强模块化编组则类似于《超能特工队》中的微型机器人,成千上万的模块单元可以根据任务需求自主组合,形成具备多样化能力的作战体系。可从三方面对模块化编组进行理解。

单元细化,结构弹性增强。深度模块化编组打破了传统作战单元的规模限制,从旅级部队到无人作战分队,乃至人机单元编组,都可以作为基本作战模块进行灵活组合。这种去中心化网状结构赋予部队极高的弹性和适应性,能够根据任务需求快速重组,形成高度匹配、快速适应的作战模态,实现传统部队难以企及的多样化作战能力。

重组简易,重构速度提升。马赛克战、混合战争、分布式战争等新式概念的提出为模块重构奠定了理论基础,泛在互联、虚实互构、机器学习则为模块重构奠定了技术基础。无人作战模块可以实现即时插入、瞬间赋能,战损后也能快速修复或替换,最大程度地减少对作战行动的影响。可以预见,未来战场上的力量对比将更加动态,部队重组的速度将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

变革创新,力量迭代升级。深度模块化无人力量编组带来变革。作战力量更新换代,传统作战力量正加速淘汰,被智能化、无人化作战模块取代。这些模块具备自主感知、决策、行动能力,并能协同作战,形成强大的体系。指挥控制模式变革,集中式指挥控制模式向分布式、网络化模式转变。指挥官更多依赖人工智能辅助决策,通过网络灵活指挥控制作战模块。作战样式演变,无人作战模块广泛应用,催生新型作战样式,如蜂群、无人机集群攻击等。新型作战样式强调体系对抗、信息优势和精确打击。

人装分离型部队
指挥要素转变

构建适应人装分离型智能无人部队,需重点把握“指挥体制—指挥流程—指挥手段”指挥要素,从底层基础到手段运用全面塑造崭新的指挥体系。

班组任务支持系统(SMSS)无人地面车辆

层级架构关系转变:扁平化指挥控制。无人化战争凸显出突发性强、节奏快、战机稍纵即逝等特点,人装分离型部队也对指挥控制的时效性提出了更高要求。传统的层级式指挥体制难以适应这种快速多变的作战环境,构建扁平化的指挥体制成为必然趋势。

一是打破层级,构建网络节点式指挥架构。传统的树状指挥结构存在层级过多、信息传递效率低等问题,难以满足无人化战争中快速反应、实时指挥的需求。为此,应构建网络节点式的指挥架构,利用大数据、云计算等信息技术,形成一点对多点的网络连接,实现指挥决策层与多支行动部队的直接信息交互。这种扁平化的架构能够减少指挥层级,提高信息传递效率,使指挥员能够实时掌握战场态势,快速作出决策。同时,无人化指挥控制系统可以根据战场情况的缓急程度,自动进行信息排序和处理,并提供最佳解决方案,进一步压缩指挥时间,确保指挥的实时性和高效性。

二是精简编组,建立小群多样化指挥模式。无人化战争作战时间短、空间跨度大、行动多样,传统的“中心+组”指挥编组模式难以适应这种复杂多变的作战需求。为此,应打破固有模式,依托营一级指挥机构以及作战任务编组,建立小群多样化的“精干”指挥机构。这种模式有利于实时掌控部队,灵活应对突发情况,使指挥机构职能从计划作战向动态协调控制转变,根据战场态势变化,实时指挥控制部队的作战行动。

三是智能赋能,建设智能作业式指挥平台。为支撑新型指挥体制,应建设以网络信息体系为基础的智能作业式指挥平台。该平台应具备信息自动获取、智能处理、智能传输和辅助决策等功能,联通各军兵种各级指挥机构、作战部队和主要武器平台,为各级指挥员提供直观、形象、实时的战场态势感知能力。通过平台的智能辅助,可以实现快速的情况判断、作战决策、计划组织和部队行动调整,使作战指挥控制更加实时高效。

信息共融关系转变:交互化指挥流程。未来无人化战争将呈现高度信息化、智能化的特征,传统作战指挥模式将难以适应瞬息万变的战场环境。因此,构建交互化指挥流程,利用人工智能技术赋能指挥决策,实现指挥流程高效快捷运转,已成为提升未来战争作战效能的关键所在。

一是情报信息处理流程智能化:从“人工”到“人机协同”。传统情报侦察手段已无法满足未来无人作战对信息获取速度和精度的要求。交互化指挥流程将充分利用智能化情报侦察系统,实现战场环境自动识别、情报信息自动获取、传递和处理,改变以往依赖人工操作的低效模式。应构建纵向贯通战略、战役、战术三级,横向连接各军兵种的智能化情报处理系统,并运用云计算和大数据技术,对海量情报信息进行快速筛选、分类和处理。同时,结合“专家系统”对关键情报进行比对验证,形成实时更新的战场态势图,为指挥员提供准确可靠的决策依据。

二是指挥决策流程智能化:从“经验”到“数据智能”。未来无人作战中,指挥员将面临更加复杂的战场态势和更短的决策时间。交互化指挥流程将依托联合作战综合数据库、战场地理信息系统、人机交互决策支持系统以及指挥建模体系,将指挥员的经验判断与定量分析、实时反馈相结合,辅助指挥员进行科学决策。军事专家系统将发挥重要作用,将指挥员的知识和作战经验程序化存储,并根据战场态势进行演绎、归纳、推理和预测,弥补人类认知局限,优化决策过程。此外,智囊团的辅助决策作用也不容忽视,他们将提供专业建议,评估决策方案,进行“专家会诊”,最大限度地确保指挥决策的科学性和合理性。

三是控制协调流程智能化:从“调控”到“自主控制”。智能化作战控制协调流程是指指挥机构根据作战决心、作战计划和战场实际情况,对参战力量进行指令下达、跟踪反馈、态势分析、纠偏调控等一系列指挥活动的过程。在快速多变的无人化战场环境下,依靠人力和经验进行控制协调难以适应作战需求。交互化指挥流程将依托指挥信息网络,实现智能化指挥系统和指挥手段一体化,推动自主式控制协调,形成“传感器—智能化处理平台—武器系统”的无缝链接,实现快速同步决策和实时精确控制。

规划决策关系转变:融合化指挥手段。随着智无人作战时代的到来,传统的指挥模式面临着严峻挑战。战场信息复杂度的激增、作战节奏的加快以及无人作战平台的广泛应用,都对指挥决策的效率和精确性提出了更高要求。为此,发展融合化指挥手段,实现智能化、自动化指挥控制,成为提升未来作战效能的关键。融合化指挥手段主要通过以下三种机制实现智能化和自动化的指挥控制。

美军作战任务规划系统

一是任务规划机制。该机制强调以效果和分解指标为导向,利用智能化指挥系统进行任务规划。其核心在于将侦察预警、指挥控制、火力打击、综合保障等能力进行量化管理,并将任务目标明确列出并分解,以确保人工智能系统与操作人员的协同合作。通过算法优化,实现决策过程的自动化和高效化。

二是定量决策机制。该机制侧重于利用智能化武器装备的精确性,实现无人平台的自主作战。智能化武器平台将接受以程序代码形式表示的任务,并独立执行从侦察、判断、打击到评估的整个作战流程,无需人工干预。通过智能模型预测和优化武器平台的使用效率,可以科学安排武器、弹药类型与数量,降低后勤负担,提升作战效率。

三是编码指挥机制。该机制利用数字技术表达执行命令,实现指挥员与智能作战平台之间的无缝衔接。相较于传统通信手段,编码指挥降低了信息泄露的风险,并通过标准化的数据交互模式提高了指挥人员对战场局势的响应速度。

未来,融合化指挥手段将朝着更加智能化、自主化、网络化的方向发展,并与其他作战要素深度融合,形成一体化的作战体系。例如,将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于战场态势感知、目标识别、威胁评估等领域,实现更快速、更精准的作战行动;发展无人机蜂群作战,实现集群协同作战,提升整体作战效能;构建基于云计算和大数据的指挥控制系统,实现信息共享和协同作战。

版权声明:本文刊于2024年 12 期《军事文摘》杂志,作者:谭震、马飞宇等如需转载请务必注明“转自《军事文摘》”。 

 关注公众号了解更多

会员申请 请在公众号内回复“个人会员”或“单位会员


 欢迎关注中国指挥与控制学会媒体矩阵

CICC官方抖音

CICC头条号

CICC微博号

CICC官方网站

CICC官方微信公众号

《指挥与控制学报》官网

国际无人系统大会官网

中国指挥控制大会官网

全国兵棋推演大赛

全国空中智能博弈大赛

搜狐号              

一点号              


中国指挥与控制学会
中国指挥与控制学会是中国科协、国家民政部批准成立的国家一级学会,是由我国从事指挥与控制科学技术领域的单位和科技工作者自愿结成的学术性、全国性社团组织。学会办事机构挂靠中国兵器工业集团公司。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