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尾随者还是隐“性”人？伪造凶杀现场，流浪猫竟是证人

尾随者

胜盛町是一个山林间的小城镇。这天，天刚蒙蒙亮，町长办公楼对面的巷子里，一只白色的流浪猫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

白猫轻车熟路地跑到巷口，倏地跳到一个流浪汉的腿上，讨好地舔舐其手掌和脸颊。显然，经过一周的相处，人和猫已经很熟悉了。

流浪汉摸着白猫的脑袋，温柔地说道：“小雪，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最后一顿早餐了，你要乖哦，以后吃饭要靠自己了。”说着，流浪汉将小雪和猫粮一起放到地上，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办公楼大门。

这时候，町长宫本泽刚结束通宵工作，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他伸了个懒腰，瞄了一眼手表，然后一边做着扩胸动作，一边沿着固定路线去后山晨练——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

小雪饱餐后，心满意足地跑开了。流浪汉四顾无人，便起身戴上口罩和手套，拉低帽檐，向后山走去。半个小时后，宫本泽结束晨练，习惯性地坐在半山腰的长椅上休息。他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琢磨“本地流浪汉安置方案”的修改。

胜盛町很早就实施了垃圾分类处理，这里成了全国环保的示范小镇，也吸引了很多注重养生的游客。为了让环境更完美，町长宫本泽决定对本地流浪汉实施新的管理政策：有亲属的，回归直系亲属家庭；有劳动能力的，安排力所能及的工作；其余的则遣返出生地或进入当地安置院。不过，这个建议受到了一些人的质疑，就连那些好吃懒做的流浪汉也不领情，认为当局限制了他们的人身自由，甚至放言要教训教训这位多管闲事的町长。

宫本泽陷入沉思，并未察觉到一个蒙面的流浪汉正悄无声息地钻出草丛，蛇一般游走到他身后。突然，流浪汉伸出一条手臂死死勒住了宫本泽的脖子，又用另一只戴了手套的手紧紧捂住了他的口鼻。手套上沾有麻药，令宫本泽瞬间瘫软下来。

随后，流浪汉踢断了一根不太粗的树干，将宫本泽的喉咙对准地上的断桩用力戳了进去，宫本泽浑身颤抖了几下，倒在了血泊之中。

流浪汉按计划脱下宫本泽的一只鞋子，在断桩周围的泥地上划出一道痕迹，然后将鞋子抛到一边，造成宫本泽滑倒时鞋子脱落的样子。随后，流浪汉来到山脚下的河边，换下自己的鞋帽衣裤，摘掉口罩，放到事先准备好的枯树枝上，撒上硫黄粉，又泼了一瓶烧酒。

“喵——”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猫叫，流浪汉转身望去，小雪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惊恐地瞪着自己。

“天啊，小雪，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流浪汉仿佛撞上了麻烦的目击者一般，急得咬了咬嘴唇，然后俯身捡起一块石头，对准大树下的猫用力砸了过去。石头砸中树干，又弹射到小雪身上，吓得猫咪一声惨叫，飞身消失在丛林里。

流浪汉不敢再耽搁，赶紧点燃烧酒和枯树枝，又将火柴、手套等随身物品一并丢入熊熊烈火中。处理完这些，流浪汉跳入水中，消失在迷雾掩盖的河流里。

隐“性”人

一小时后，宫本泽的尸体被另一个晨练者发现。警察勘查现场后，侦查员西村似乎已有不少发现：“乍一看现场，死者可能是因为不慎滑倒，导致断桩穿喉而死。从现场情况来看，他是在滑倒时鞋子脱落到一边后，才撞到断桩上。按距离看，当时伤口流出的血不可能溅到鞋子表面，然而我们找到的鞋子上却有滴落的血迹，这说明是有人在死者受伤出血后，再脱下了他的鞋子，并故意制造了其意外死亡的假象。”

警部北岛点了点头，对这个年轻侦查员的观察力表示满意。

很快，河边的焚烧痕迹也引起了警方的注意。望着地上的一堆灰烬，西村又说道：“这里很偏僻，谁会大早上的来这里焚烧东西呢？我认为很有可能是嫌疑人销毁了作案工具和相关证据，此人具有一定的反侦探能力。”

一旁的驯犬员接话道：“该死，销毁得挺彻底，甚至用了硫黄粉一类的刺激性物质，干扰了警犬工作！”

“脚印到这里就不见了，嫌疑人可能下河逃脱，这样会给搜查带来困难啊！”西村有些失落。

“嗨，年轻人，快拿相机过来！”警部北岛发现了大树根部的伤痕，大声喊起来。

西村一边拍照，一边仔细观察：“伤痕新鲜，像是被钝器狠狠砸出来的。”

“我想应该是它。”北岛指着边上一块略显突兀的石头说，“这上面有一层苔藓，因此留下了半个掌印，不是太大的掌印。”

“长了苔藓的石头？那应该是靠近河边的石头，显然是有人用它来向什么发起了进攻。”西村又有了发现，“这石头上面还粘有一根白色的体毛。”

警犬继续搜索，很快发现了几米远的一个石洞，里面有一只白色的猫咪和两只幼崽，以及少量咀嚼过的狗尾巴草。

另一队侦查员传来消息：在走访过程中，有邻居发现最近有一个流浪汉经常在死者办公楼对面投喂一只白色的流浪猫。侦查员在流浪汉盘坐的地方，发现了许多“鸽子步”脚印、数根白色的毛发，还有几粒猫食残渣。

技术人员分别在宫本泽办公楼对面的巷口、后山长椅处和河边灰烬堆做了脚印比对，推断嫌疑人身高一米六五左右，体重约五十五公斤，典型的“O”形腿。

综上所述，北岛初步推断，结合最近宫本泽推行“本地流浪汉安置方案”而掀起的舆情，他遭到报复性攻击的可能性很大。流浪汉近期在町长办公楼对面投喂流浪猫，借机观察宫本泽的活动规律。今天早上，流浪汉尾随宫本泽前往后山，在长椅处伺机将其杀害并下河潜逃。在这过程中，流浪汉焚烧作案工具时，白色流浪猫出现，并遭到了暴力驱赶。

警方立刻行动，对本地所有流浪汉展开调查，但并无收获。

“鸽子步”脚印，“O”形腿站姿，瘦小的掌印……北岛打量着那些照片和证据，思忖良久，突然喊道：“嫌疑人或许并非男性！”

北岛分析说，本地女性由于生活习惯和长期跪坐，很多人是“O”形腿。她们走路时脚尖向内，如同摇摆的鸽子，故有“鸽子步”一说。

“这样看来，桥本美奈子具有很大嫌疑啊！”西村将一份档案推到北岛面前，信心十足地说道。

猫做证

桥本美奈子是宫本泽的前妻，有吸毒史。她开了一家宠物店，但经营不善，面临倒闭。宫本泽离异后没有再婚，与五岁的儿子一起生活。他死后，家产由儿子继承，而桥本美奈子将是孩子唯一的法定抚养人。

北岛和西村一起拜访了桥本美奈子，说明来意后，北岛开门见山地问道：“我们想了解一下您这几天的活动范围，尤其是案发当日上午，是否去过案发现场。”

“我这几天感冒了，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去。何况大家都知道，宫本泽利用他町长的权力和人脉关系，剥夺了我的抚养权和探视权，法官不允许我靠近儿子和他们那所房子。”由于吸毒后的不良反应，桥本美奈子患有严重脱毛症，她一边弹落附着在衣服上的体毛，一边镇静地回答。

“您经常投喂流浪猫吗？”

“我自己都食不果腹了，哪有什么兴致投喂流浪猫！”

“请您想好了再回答，这很重要，因为警方发现凶手投喂过一只白色的流浪猫。”

“白色流浪猫？没有，黑色的也没有。”

桥本美奈子的答话毫无破绽，北岛让她在讯问笔录上签字后，突然说道：“作为宠物店老板，您知道猫咪为何吃狗尾巴草吗？”

桥本美奈子不假思索地回答：“猫经常舔舐自己来做自我清洁，它们的舌头上有很多倒刺，容易吞下大量毛发。毛发积在胃中，形成毛球，无法排泄，积累到一定程度，猫会将其呕吐出来。为了便于毛球顺利排出体外，猫会吞下一些猫草，比如小麦、燕麦、狗尾巴草等，来促进胃肠道蠕动。”

“原来如此。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您认识它吗？”北岛示意西村取来一只铁笼，掀开盖布，一只雪白的猫咪赫然呈现在眼前。

四目相对，桥本美奈子和流浪猫都惊呆了。

北岛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得出来，你们很熟悉。是的，流浪汉与流浪猫，你们已经是老朋友了。”

“不，不，我从来没有见过这只猫！”桥本美奈子直摇头。

“可是流浪猫会做证，您就是那个投喂它的‘流浪汉’。”北岛点燃一支香烟，说道，“看看吧，它正在吐出‘证词’。”

铁笼里，小雪蜷缩四肢，弓起背部，头部一伸一缩，突然呕吐出一个条状的、带有小水泡的毛球。

侦查员西村补充道：“经证实，宫本泽办公楼对面巷口的白色毛发与河边苔藓石头上的白色毛发，都来自这只白猫。我们可推算，这只猫的行动路径和行凶嫌疑人的高度重合。”

桥本美奈子想起以往投喂小雪的情景，猫经常舔舐她的手掌和脸颊，而她却患有脱毛症。猫咪吐出的毛球中，一定有她的毛发，更可怕的是，她刚才还信誓旦旦地否认见过这只猫咪……该死！

“好吧，也许我记错了，我可能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小可怜，喂过它几口吃的，仅此而已。”桥本美奈子激动地狡辩道，“但喂过一只流浪猫有错吗？你们总不能因为这就把我和一个刺破町长喉咙的凶恶之徒扯上关系吧！哦，对了，你们怎么不去查查那些流浪汉？他们对我们町长大人的意见可不小呢！”

“哦？有意思。”北岛微微一笑，“可我们警方从未透露宫本泽被人穿喉的细节，不是吗？”

言多必失，桥本美奈子愣在原地，再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