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女人长得真骚,你们看见她开的那辆宝马了吗?得几十万吧?又骚又有钱,该不会是哪个大人物的干女儿吧?”
人在官场,祸从口出。
这话张清说的时候是爽了,可却给他带来了无穷的麻烦。
二十五岁,做到益平市水利局的一个副科级干部,张清也算年少有为了,这离不开老上司的提携,只是可惜,老上司现在已经退休了,所谓人走茶凉,张清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了。
老上司退休之后,大家都以为张清能顶上的,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空降来了一个女人,成了张清的顶头上司。
官位就像煮熟的鸭子飞了,张清心里自然不好受,在和同事聊天的时候难免抱怨几句,大家说得越来越起劲。
却不料,张清那番话恰好被那个女人听见了,她当时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好像一把刀子在张清的脸上刮过,现在想起那个眼神,身上还能起鸡皮疙瘩。
从那之后,张清在单位里的日子就很惨了,各种好事轮不上他,倒是被各种穿小鞋,两天一批评,三天一检讨,甚至很多后来的同事职位都升了上去,他却成了防汛办的一头驴,脏活累活全由他一个人包了圆。
“这个臭娘们凭什么对自己指手画脚?像使唤奴隶一样的使唤自己?老子是占了她身子,还是污了她清白?别让老子逮着机会!”
正当张清心中愤恨的时候,一个小干事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说:“张科长,陶主任让您去一趟她的办公室。”
“知道了。”
张清站起身来到陶又安的办公室,见门没关也就直接走了进去,看着办公桌后面的那个女人问:“陶主任,你找我?”
陶又安就是那个空降的主任,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在整个福安省的机关内也是知名的大美女,体态丰韵婀娜,五官俊美,声音甜美,衣品也是极好。
这样的形象,完全可以当一个招牌了,也是无数男人想要弄到手的尤物。
但只有张清知道,这个女人就是老巫婆!
此刻,陶又安坐在办公桌后面,放下手中的文件,用高傲而又凌厉的眼神看着张清,“不知道进门要先敲门?在机关混了这么多年,混到狗身上去了?”
在官场中混,所有人都是表面和和气气,见面握手的好同事,所有芥蒂都会藏在心里,然后在背地里说坏话,穿小鞋,落井下石。
像这样直白的辱骂,是非常少见且忌讳的。可见陶又安有多么的嚣张,以及多么厌恶张清。
张清阴沉着脸,并没有反驳,那只会让她变本加厉。
往常,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陶又安是不可能这么两句话就完事的,但今天却很意外地罢休了,反而提起了公事说:“前几天的暴雨你还记得吗,快去准备一下,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去一趟南枫镇。”
六月末,地处东南的阳城地区因为台风的到来,导致汛期提前得很突然,仅是一天一夜的强雷雨天气导致山洪频发,水位迅速上涨,多地受灾。
其中,最严重的当属南枫镇,这个镇坐落群山之中,其中设有国家4A级旅游景区,度假村每年夏秋之际都会迎来上千万的游客。
就算是气象部门提前发布暴雨警告,景区暂时不接待游客,做好了防汛措施,但还是造成了人员伤亡,其中就包括五位赶赴灾区的市领导。
据说,是因为他们的车行驶在一座桥上的时候,上游爆发泥石流,刚好把桥的主梁冲段,以至于车入洪流,无一生还。
五位领导已经牺牲了,但防汛工作还要继续,担子自然落在了水利局的头上。
在洪灾到来之前,张清就已经去过一趟南枫镇了,防汛抗旱是他们的工作要点。
现在看来,这是要去洪灾一线了。
张清并没有觉得意外,毕竟得罪了陶又安,这种苦累脏的活儿常甩给自己。
“就我一个人去?”张清问。
“我们两个人一起去。”
这倒是让张清意外,这是个有危险的差事,陶又安这种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去?
是去监督、折磨老子的?
“愣着干什么?这么年轻就老年痴呆了?还不滚去准备!”陶又安又是劈头盖脸地一顿骂。
好男不跟女斗,张清咬着牙转头离开办公室,正要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却没想,手机忽然一阵催命似的铃响。
他掏出来一看,是老婆陈媛,便接起来贴在耳边:“老婆,我这两天要出差去……”
不等他说完,陈媛就冲着电话喊道:“张清你胆子肥了,敢私藏工资了是不是?”
张清连皱眉头道:“怎么会呢,我工资卡都在你那里,动都没动过。”
陈媛一声刺耳的冷笑:“哼,那你倒是说说,这个月怎么会少掉两千块?”
“少了钱?”
张清脑筋一转就明白了,气得咬牙切齿:“一定是陶又安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暗扣工资报复老子!”
“姓张的,你真没用!”
陈媛冷哼了一声,然后冷冰冰地说道:“你都在水利局混八年了,工资居然连买个包都不够,搞得我在姐妹们面前都抬不起头,说我眼瞎了,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
“包!包!包!成天就知道买包!你把老子当什么,舔狗还是提款机啊?!”
张清一阵怒吼,冲着手机大发雷霆,电话那头却直接挂断了,气的他把手机往地上一砸,差点想回家办了这败家娘儿们。
可偏偏这时,身后传来陶又安的骂声:“杵在我门口干什么,东西收拾好了就给我把车开过来,磨磨蹭蹭的是不是不想干了?”
张清缓了好一阵,强压怒火,回了她一个字:“好!”
……
这趟出差并没有那么轻松,张清开着车到了南枫镇之后第一时间就开展了工作。在南枫镇水利局领导的陪同下检查记录度汛设备哪些需要补充,以及长安河的水文情况,以及各种损毁情况。
披着雨衣奔走了两天,两人都没好好地吃一顿睡一觉,等到工作完成了大部分后,南枫镇水利局邀请两人下榻在一个没有受灾的度假山庄里,让两人好好吃一顿休息一晚。
像这样的晚宴上自然是有酒的,陶又安在机关混了这么久,面对酒桌文化自然游刃有余,敬酒几乎来者不拒,同时还不忘让人给张清灌酒。
换平常,张清肯定是要被灌得不省人事的,但现在是特殊时期,陶又安也不敢,所以喝得差不多了酒席也就散了。
两人乘着电梯到了三楼,朝着自己的客房走去。或许是酒的后劲上来了,陶又安脚下一软没站稳,整个人倾斜着朝着张清倒去。
张清往后退了一步,陶又安扑了个空,整个人摔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惊呼。
张清看着她那狼狈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陶又安撑着地面缓缓坐了起来,目光怨恨地瞪着张清。
张清现在的心情很不错,毕竟自己的死对头在自己面前摔了个狗吃屎。
还想哥们儿扶着你,想得美!
不过不得不说,尤物就是尤物,就算是摔倒了,也是一种美感,惹人可怜。
她穿着黑丝的双腿叠放在一起,张清毫无阻碍地从短裙下望进去,双眼顿时看直了!
第二章
陶又安的裙下,居然没有打底裤!
张清眼睛看直了,该直的部位也直了。
原来这娘们儿这么骚!胆子也太大了,跟在她后面上楼梯是不是随便就能看见了?
“还看?你的狗眼睛不想要了?”陶又安盯着他,眼睛里放着凶光。
张清咳嗽一声,转移视线。
陶又安重重地哼了一声,想要爬起来但身体软绵绵的实在没力气,又看到张清像个死人一样的站在原地,忍不住破口咒骂:“滚过来扶着我啊!这么没有眼力劲你也别在机关混了,早晚被自己的智商害死!还不如滚回家里去。”
只要和陶又安在一起,挨骂就成了张清的日常,每天还变着花的骂,如果不是为了那碎银几两,谁忍得了?
这趟出差更令人无语,就是个苦差,老子跑上跑下的不说,还要受到这样的侮辱,张清借着酒劲想要骂回去,可一接触到陶又安的眼神,话都堵在嗓子眼了。
骂她容易,那自己的前程呢?这个女人的背景可深啊!
重重地吸了口气,张清上前拉着陶又安的手把她扶了起来。
陶又安站起来后,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张清身上,“扶我进房间……唉!你脏手往哪放呢!别碰我!拿开!”
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肚子里的酒又在晃荡,张清忍不住了,“你神经病吧!又要我扶着你,又不让我碰你,有本事你也别碰我啊!”
陶又安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没有骨头的男人居然有一天也敢和自己顶嘴,他凭什么?
张清知道这女人下一秒肯定就要骂了,根本就没给她那个机会,另一只手直接搭上她的腰把她搂进怀里,嗅着她身上的香水味说:“咱俩都喝醉了,不这样扶不稳,要不你就自己走回去。”
他的语气很不友好,陶又安一听就炸了,银牙咬得咯咯作响:“好你个张清,敢在老娘身上动手动脚,你给我等着!以后你别想有一天好日子过!”
张清一听就来气,反正骂都骂了,也没必要忍着了。
“老子摸你怎么了?再说了,你来了以后老子有好日子过吗?少说这种屁话,你有本事开了我啊!”
陶又安张嘴想要骂,又被张清抢了先:“我是正儿八经的公务员,就算你是领导,我没有犯大错误,你也辞退不了我!要斗就斗呗,我光脚不怕穿鞋的!”
张清真的是豁出去了,憋太久了。
两人边走边骂,晃晃悠悠地就进了屋。陶又安的嘴一直没闲着,骂骂咧咧说了一路,这对她来说是基本功,当领导的,不能脱稿说半小时不重复的,都坐不上这个位置。
走到床前,张清松开了陶又安的腰把她丢向床上,没想到陶又安的手还勾着自己的脖子,借着惯性,也把张清拉到了床上,而且直接正面趴在她的身上。
四目相对,呼吸互相打在对方的脸上。
只要张清愿意,低下头就能尝到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陶又安也愣了一下,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把张清给推开:“给我死一边去!”
张清从陶又安的身上滚向了一边,两人就这么躺在一起,一起喘着粗重的呼吸。
“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酒劲上来了,没力气,走不动。”
“你就是爬也得爬回去!”
“老子今天就睡这了!”
“王八蛋!你想过后果吗?”
后果?就算不睡这里回去就能好过了吗?以这个疯女人的性子,一定把自己往死了整。
想起以前穿的小鞋,受到的侮辱,还有停滞不前的仕途,张清的眼睛都要红了,怒火又一次爆发了出来。
他忽然坐了起来,摁住陶又安的双手。
“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惹老子的后果是什么!”
“张清!”陶又安忽然心中一突,“你疯了!想清楚自己现在在干嘛!”
“老子管不了那么多!”
……
两人最后都累睡着了,张清先醒了,他靠坐在床头抽着烟,简直美的不行了。
尤物就是不一样,真润。
这才是人生啊!什么狗屁最漂亮的女人,什么狗屁上司,叫起来比谁都骚。
不过很快,快感退去,理性袭来,脑子逐渐清醒,一种后怕攀上心头。
他偏头看去,陶又安也醒了,正和自己四目相对,她的眼睛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打转儿,愤怒,怨恨,阴毒……各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
就这么一眼,张清全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陶又安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没有哭也没有闹,情绪看起来还算稳定。
“我会让你下半辈子过得比狗都惨!”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透着股阴风。
这事儿张清比谁都清楚,这事儿太大了!判几年都是轻的了。
不过,张清就是受不了这女人威胁自己的模样,反正干都干了,道歉有用?不如硬气点,讥笑道:“少摆一副受害者的嘴脸!你以前怎么对我得你心里清楚,狗急了还会跳墙,反正我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你现在不是我领导,你就是我养的一只宠物。”
这话太刺耳了,陶又安的脸色青白变化,眼睛都快喷火了。
市里最漂亮的女人之一,身份又高贵,不管到哪个场合都是焦点,哪里都有蜂拥而至的赞赏,能受到最绅士的待遇。居然被自己最看不上的垃圾男人侮辱成他养的宠物。
陶又安受不了了,她赤红着眼睛朝着张清扑了过去,细嫩的双手掐着张清的脖子,怒吼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可惜,她只是一个女人,又喝了酒,力气怎么可能比张清大?很快就被反制了,躺在张清的身下。
陶又安挣扎了一会发现没有就懒得动了,只是讥笑道:“老娘力气没你大,老娘认了!你想知道为什么老娘能空降,把你给挤下去吗?”
张清愣了一下,这是他一直好奇的问题,“说!”
“竖起你的狗耳朵听清楚了,我公公是骆德海!公安局局长骆德海!”
第三章
骆德海,一个在当地赫赫有名的人,无论黑道白道,基本没有不知道这个人的。
原副市长,现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兼福安大学教授。一个什么地方都吃得开的实权人物。
这样的大人物,张清当然是知道的,而且还听闻过骆德海的手段,就是狠辣的代名词啊。
张清想过自己的情况会很糟糕,但没想到会这么糟!这哪是没路走啊?这完全是堕入深渊,十死无生啊!
如果自己在酒后把陶又安给骑了的事儿传出去,都不要实锤,只要是一点风声,就有无数人抢着办事儿,而且是往死里整!整死了也没人过问!
张清怕死,但更怕的是自己死了一家老小没人照顾啊。而且谁又能保证,就算自己死了,家人会不被报复呢?
想到这,张清忽然笑了起来,笑得脸上肌肉都在颤。
陶又安却是看得痛快,也跟着笑:“呵呵,知道怕了?晚了!就你这样的垃圾东西死十次都是轻的!我要把你大卸八块,把你的骨头喂狗!”
“哈哈哈……”张清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痛快,最后把陶又安的身子翻了过来,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冷声道:“别说你公公是骆德海,就算骆德海是你老公又怎么样!你敢报警?你敢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你真当骆德海不要面子?等他被别人嘲笑的时候,你的下场又是什么呢?”
在最绝望的时候,张清忽然想通了许多东西。
这是陶又安最大的倚仗,也是她最大的弱点。
这一点并不难想到,陶又安也是瞬间反应了过来,瞳孔不自然的放大,脸色殷红的好像能滴出血来,威胁道:“你也别得意,这件事我是不敢声张,但想整你这么一个小人物,老娘一根指头就够了!所以我劝你放尊重点,从老娘身上起来!”
“哈哈,那我现在就骑着你不起来,你弄死我啊!”张清越来越张狂,又是一巴掌落下,一想到被打压这么久,今天翻身奴隶做主人就觉得爽。
“你混蛋!你无耻!你卑鄙!”
“骂吧骂吧,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不过别怪我没和给你提醒,以后对待老子客气点,要不然我就把今天的事儿说出去,要死一起死!”
忽然,张清拿出手机,一连拍了好几张两人的亲密照,最后还觉得不过瘾,打开录像,一巴掌一巴掌抽了个痛快。
陶又安都快疯了,拼了命的爬起来去抢手机,最后抢不到就一口咬在张清的肩膀上,血很快就沁了出来。
“你是属狗的啊!”张清一把推开她,疼得直跳脚,偏头一看,都快被咬一块肉下来了。
一定要打狂犬疫苗!
至于陶又安,她被张清推到地上,正抬着头,眼睛赤红的瞪着自己,眼泪跟着流了下来。
张清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会脑残的觉得她可怜……她可怜个屁!也根本不值得同情。
这时,陶又安的手机忽然响了。
刺耳的铃声似乎把屋内的气氛打破,把两人拉回了现实。
陶又安在官场混了那么久,心理素质是没问题的,就算心情起伏再大,接电话的前一秒也调整了过来,通话的时间不长,她只有短短的几声回应,然后就挂电话了。
“局里来电话了,说是雨量监控显示大概一小时后会有一场强降雨,到时候水位还会上涨,局里建议我们现在就离开南枫镇回市里,这两天的数据已经拿到了,马上回去展开工作。”
陶又安语速慢悠悠的,同时捡起被张清丢在地上的衣物往身上穿。
“现在就走?”张清显然是不想走的,他还没过瘾呢,不过能饱眼福的机会也不会错过,眼神不断在陶又安的身上打转。
“你不走最好,等水位上来,第一个把你淹死!”陶又安坐在床边,一边脱着被撕烂的黑丝,一边咬着牙恶狠狠的说。
“你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张清有感而发。
“去死啊你!谁和你夫妻!”
“露水夫妻就不是夫妻吗?”
陶又安被恶心的想吐,想拿东西砸他,奈何手里只有破破烂烂的丝袜。
……
现在是凌晨四点多,抬头望着天,天还是灰蒙蒙的,乌云压境时不时还能看到藏在云中的雷光。
雨倒是还没有下,风却很大。往前看,也看不见什么景色,低矮一点的地方已经被水给淹没了,黄澄澄的,水面上漂浮着各种垃圾。
之前吃饭的时候,水位距离这个山庄还有十几米,现在就剩五六米了而且还在上涨,这是个非常不好的讯号,更何况一小时后还有强降雨。
一些都很萧索,一幅末日景象。已经有人开着车离开了。
站在下榻的楼房下,陶又安像往常一样吩咐着:“你快去把车开过来,这个鬼地方我真的待够了。”
张清推着行李箱,冷哼一声:“现在少对我大呼小叫的,你去把车开过来。”
“张清!你别太过分!我还是你领导!”
“我过分?老子干了一晚上的体力活,你倒好,躺着享受了一晚上,变成我过分了?”张清据理力争,完全不在乎陶又安的态度。
“我那是享受吗?!”
“我看你挺享受的啊。”
陶又安要受不了了,感觉一辈子受的委屈都没有今天多,更可气的是,对方只是一个自己看不上的小人物!
见她不动,反而一副要吃肉喝血的模样,张清晃了晃手机:“这里面可有视频照片啊。”
“威胁我,让我开车是吧?行!逼急了老娘带你一起进山沟!”陶又安咬着牙,这个瞬间,她真有这种想法。
张清贱兮兮的笑着:“你居然想和我做亡命鸳鸯。”
“你真恶心!”
第四章
最后,陶又安还是去把车开过来了。以前她喜欢骂张清,现在却一点都不想和他说话,一说话就血压飙升。
她刚离开,张清就见到了之前陪同一起吃饭的南枫镇水利局领导,看他们样子也是刚得到消息从被窝里起来还没有睡醒。
几人和张清打了个招呼,问起陶又安的时候,张清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的酒还没醒,只能麻烦领导开车。
又寒暄几句后他们便先离开了,毕竟工作已经先告一段落了,他们和张清不同路。
一行人分道扬镳,张清坐上陶又安的副驾驶,行驶一阵开上了盘山公路。
没想到陶又安这个女司机开车却是很稳,张清有了闲心,时不时扭头看她,心想这尤物真是太美了。
要不是他们要赶在暴雨来临前赶回市里,他真想在车上复制一遍昨晚他对陶又安做过的所有事情。
察觉到张清不加掩饰的侵略目光,陶又安狠狠瞪他一眼,突然一个急刹停车,张清因为惯性一头撞在了挡风玻璃上。
“哎哟!”
张清疼得直叫唤,愤怒地骂道:“你干什么?这样开车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陶又安却没有理他,自顾自地说道:“我想起来后备箱放着份市委的重要文件,我怕被雨淋湿了,你去把它拿过来。”
张清怔了一下,没有再和她拌嘴,打开车门下车,快步走到车后。
陶又安见张清下车,突然一脚油门,直接就开着车扬长而去了。
等张清反应过来,车子已经不见踪影了!
在这种大暴雨的破天气,他被丢在了荒郊野外,离市里还有二三十公里远!
“我去!这女人疯了!”
张清骂骂咧咧,但也意识到在这待着也不是办法,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往县城的方向走去。
瓢泼大雨中,路上连一辆车都没有,张清浑身早就湿透了,正当又冷又饿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似乎有车灯闪烁。
张清顿时狂喜,迈开腿朝着有车灯的地方跑去。
等张清靠近了,定睛一看,却是愣住了。
道路中间都是碎石,还有块两人合抱粗的石块,看起来是从一旁山体上塌方下来的。
一辆路虎直直的撞在山体上,整个车头都凹陷了进去,面目全非,零部件散落一地,只有两个车后灯在大雨中闪烁着红光。
应该是躲避山体滑坡,却不小心直接撞了上去。
张清下意识就要拿出手机来报警,却发现手机也放在车上了。
该死!
张清暗骂一句,这隔着玻璃,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啊,而且这山上还不断地掉落一些碎石,二次塌方很有可能会发生。
要不要靠近过去看看,张清有些犹豫。
“救命……救命……”
就在这时,车里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呼救声,尖尖细细,很快就被大雨淹没。
张清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原来以为老子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还有更倒霉的。”
张清深吸口气,快跑两步到车旁,用力拉扯着驾驶座的车门。
车门发出咔咔的声音,但不知道哪里卡住了,根本就拉不开。
哐哐。
山上又是几块石头砸落在车顶,溅起无数的水花。
车里的呼救声停了一瞬,里面的女人喊道:“你,你走吧,这里要塌了,死我一个,好过死两个。”
张清心里正急着呢,这女人还在说风凉话,直接就没好气地回道:“闭嘴,少给我叽叽歪歪的,老子还没死呢。”
一刹那,车里陷入了沉默。
这时候,张清头上又发出了咔咔的声音。
张清下意识抬头,顿时急了。
完了完了,这下是真要塌方了!
就在这时,他眼角瞥到车旁的有块塌方下来的大石头。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搬起那块大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车玻璃砸去!
哐的一声,玻璃应声而碎……
张清顾不得许多,赶紧解开安全带,把车里的女人抱了出来。
当张清抱着她刚跑出去没多远,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声巨响,烟尘在雨中弥漫。
那辆张清不吃不喝几十年都不一定买得起的路虎,就这么被埋在石头下面。
张清松了口气,这时候才有空查看怀中女人的情况。
借着依稀的天光,他终于看清女子的长相,皮肤白皙,身材高挑,这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哪怕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也难掩其身上的一股贵气。
张清这时候也不敢耽误,就这么抱着她,往大路上跑去。
好在两人运气还算不错,一辆路过的大卡车捎上了他们。
在路上,张清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名字,李轻曼。
一个小时后,张清将她送进了附近小县城的一家医院,经过医生的检查后,医生说并没有什么大碍,大多数都是皮外伤,住院观察两天就好了。
在病房里安顿好她后,张清就打算告辞离开了。
“李小姐,你好好休息,过几天我在来看你。”
李青曼一听张清要走,突然神色就着急了起来。
“哎,你怎么就走了,你这算是救命之恩了,我要报答你的。”
看着李轻曼一脸认真的模样,张清突然感到一阵心动。
这女人看起来非富即贵的样子,说不定家里真有点权势能帮自己呢。
但是自己又怎么开口,难道说自己强上了领导,领导放话要报复自己,让李轻曼帮忙摆平?
张清想了想,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李小姐,我没什么事情需要你报答的,你还是好好养伤吧。”
“真的,一点要求都没有?我也不瞒着你,哪怕是在市长面前,我也是能说上几句话的。”李轻曼一脸严肃地看着张清,仿佛是要将他看穿一般。
张清有些惊讶,但还是摇了摇头,道:“真没有,我救你也不是为了你的回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第五章
张清再次提出了告辞,这一次李轻曼没有再挽留。
张清走出病房后,转过楼梯口,正要下楼梯,就听到下面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三四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行色匆匆的走到他这层楼。
张清和他们交错而过,突然感觉带头的中年男人,似乎很是眼熟。
像是经常在晚八点的本省新闻里出现的省长,刘少军。
这怎么可能呢,堂堂省长,怎么会在这种破天气,跑到这么偏远的县城医院里来呢。
这里离省城可是上百公里呢。
张清摇了摇头,把这个可笑的想法甩出了脑子。
他走出医院,伸手想要叫出租车,摸了摸兜里,默默地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而另一边,自从张清离去自后,李轻曼就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怔怔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出神。
床头上,她的手机上显示着十几个未接来电,来电显示上的名字,近乎囊括了省里和市里主要领导班子的成员,但是她却一个都没接。
“哐”的一声。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了,进来的不是医生护士,而是刚才和张清交错而过的中年人。
刘少军一脸着急的走了进来,目光落在李轻曼上:“李总,你没事吧?我听说你出车祸了,就赶紧赶过来了。”
要是其他人看到,曾经被某位中央大佬盛赞为“每逢大事有静气”,以沉稳著称的刘书记这副模样,还不得惊掉大牙。
仿佛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公司的老总,而是他的领导一般。
而和他随行的省委副书记郑文彬和省委秘书长龚金川,也是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都满脸关切的看着李轻曼。
而李轻曼对于这群大佬的探望似乎根本就没有惊讶,只是露出一个礼貌性的笑容,道::“我没什么大碍的,谢谢几位领导的关心……”
几个人说着客套话,而李轻曼的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张清救她时的那个画面。
虽然他一再强调不需要自己的回报,但终究是救命之恩,自己肯定是要还的。
李轻曼这么想到。
……
等张清回到市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天都已经彻底黑了。
没吃晚饭的他饥肠辘辘的回到家里,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饭桌,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他推开房门,正在梳妆台前打扮的陈媛,听到动静,转头看过来,看到是张清后,立刻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你还知道回来啊!当初挂我电话多嚣张啊!现在还回来干什么!”
张清气极反笑,本来还以为自己出去几天,能让陈媛也冷静一下,没想到她还是这态度。
张清和陈媛是大学同学,陈媛还是他们学校的校花。
那时候,张清大学刚毕业就考上了公务员,得到了这个人人羡慕的铁饭碗,
陈媛也拒绝了众多的追求者,毅然嫁给了他。
婚后前几年,两人也是恩恩爱爱,是众人都羡慕的一对模范夫妻,可是自从老领导退休,他这碗抢手的热红茶,变成无人问津的冰红茶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开始变质了。
这段时间,陈媛更是开始变本加厉,彻底卸下了贤妻良母的伪装,家务从不做,花钱如流水,对张清的态度也是越发恶劣,甚至连夫妻间的正常生活都已经没法进行下去了。
张清已经不止一次想过离婚,但是想到两人七八年的感情,又没办法下决定。
张清没有理会妻子的无理取闹,只是冷冷的问道:“你这大晚上的,还化妆,是要去哪里?”
“关你屁事啊,你不也天天这么迟回来,还赚不到几个钱,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
陈媛脸色微变,僵硬了一瞬,但旋即露出一副愤怒的表情,仿佛在遮掩什么。
张清注意到她神情的变化,开始起了疑心。
陈媛扭过头去,把张清当作透明人不存在一般,继续描眉化妆,还喷了点味道浓郁的香水,拎起花了张清几个月工资买的奢侈品包包,踩着一双高跟鞋就往外走。
“姐妹找我玩,晚上不回来了!”
冷冰冰撂下一句话,陈媛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扭动着婀娜的腰肢下楼去了。
张清铁青着脸,双眼冒火,怒气快要冲出胸腔。
大晚上地打扮得花枝招展往外跑,说什么跟姐妹玩,简直是把他当猴耍!
过了一会,他戴上鸭舌帽和墨镜,悄悄跟在后面。
踩着高跟鞋的陈媛没走太远,她靓丽的背影在暮色中很好辨认,张清亦步亦趋地跟着,很快就看到她加快脚步靠近一辆大奔,轻车熟路地开门坐了上去。
隔着比较远,张清没看清车牌,只觉得这车型莫名的有些眼熟,驾驶座上的人体型偏瘦也分不清男女,但张清可以肯定的是,陈媛所谓的姐妹里没有一个人买得起大奔!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陈媛果然背叛了他!
这一刻,张清狠咬后槽牙,恨不得上去把陈媛拽下来质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但那辆大奔很快启动,一溜烟开走了,张清冷静了下来,为陈媛这样的女人大动肝火不值得,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婚!
把自己的工资卡拿回来,跟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划清界限,把花在女人身上的钱用来孝敬父母,过好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