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行,留给我的处处是热情、友好和难忘。
我们刚到开罗的那天晚上,一进饭店,院里的烧烤正在热腾腾。师傅拿着的大肉串,那肉块如拳头般的大小,立刻涌起我的口水。尤其那师傅朝我们酣畅淋漓的一笑,充满了温度。晚餐的烤肉是将那拳头般的大小切成了片儿,香气扑鼻,令人不禁又想起了那师傅的笑。
晚饭后,我们到街上领略一下风情。附近的居民,好多都在晚风中纳凉。看到我们,他们笑着招呼“china(中国)!”那声音就像他们身下铺坐着的红地毯,让人感到热(埃及属于热带沙漠气候,终年炎热干旱)。
说起热情,最难忘的是一位小姑娘的笑脸。
那是我们离开埃及之前,在开罗的一家工艺品店买东西。
一进门,一声柔美的声音飘来,“你好,欢迎!”
那中文说得虽然像嘴里含着东西,但那声音却甜蜜、亲切,像磁性一样吸引着你。
她的脸圆圆的,清秀,美丽。她约莫十八九岁,散发着纯稚、温热的气息。
我们几个都买了些东西。原本没想买的也买了点儿。这个小姑娘多可爱啊,令人信任,就算留下个纪念吧!
我买了个漂亮的工艺盘,怀着愉悦的心情走了,也带着对埃及的美好记忆!
话说到这儿,应该说完了,可是没有!
从埃及回来,隔了好几年,我才有闲暇打开带回来的纪念品包装,其中又看到了那个盘子。那个小姑娘的亲切热情又浮现在了我的眼前。我带着怀念细细端详这个盘子。确实很美,撩人的色彩,洋溢着古老埃及的风情。可翻过来一看,呀!边上怎么磕碰了?很长的一条掉了漆,内行话叫毛口。工艺品的价值是用来欣赏的,坏到这样,就不值钱了,残品!我的心一下子就像掉进了冰窖里,先前的热情和兴奋荡然无存。
我回想,这个盘子是怎么坏的呢?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归途中磕的。不,不可能!我对工艺品是格外用心保护的,再说同一个箱子里,别的东西完好无损,怎么就偏偏磕坏了它呢?我再往前想,一个细节突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还是那家工艺品店。买完东西,打包的时候,小姑娘是背过脸去,在身后的小平台上包装的。我所接到的是很规整的小包装。当时什么都没想,心里充满了对小姑娘的信任和即将离开埃及的恋恋不舍……
我明白了,小姑娘欺骗了我。我心里一阵沮丧。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工艺品啊!这是我对埃及人的印象,是埃及人留给我的纪念啊!在埃及的日子里,时间虽短,但天天留给我美好,留给我热情和难忘。这是我心里甜甜的一片天。我多么希望这个盘子是我自己磕坏的啊!那个小姑娘不该骗我,她不会骗我。她怎么能骗我呢?她那样热情、美丽,那样纯真,就像我所见到的埃及人,善良,淳朴,勤劳而伟大!
我想来想去,想糊涂了,不,我想明白了。我不再纠结。这个盘子应该是我自己磕坏的,对,就应该是我自己磕的。这样多好啊!我就这样描绘了事实,和那个小姑娘无关……
我心中的疙瘩解开了,那个小姑娘还是那样美丽可信,伟大而遥远的埃及一直在我的心中闪光,就像那尼罗河日夜流淌,古老而辉煌……
——佟永训
2022-1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