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玉芳，今年五十二岁。昨天，我站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丈夫张明华，心里五味杂陈。
二十年前那个雨夜，我抱着他和小三生的孩子回到家里时，我就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
张明华在深圳打拼多年，是一家电子厂的厂长。那时候他常年在外地跑业务，一个月能回来三四天。我在家带孩子，经营着一家小超市，日子过得还算宽裕。
记得那是个暴雨的夜晚，一个陌生女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找上门来。她浑身湿透，头发凌乱，看上去憔悴不堪。她说自己叫王芳，是张明华的情人，怀里的孩子是他们的。因为得了绝症，活不长了，希望我能收留这个孩子。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看着怀里熟睡的婴儿，又看了看楼上正在写作业的十岁大儿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孩子生得很像张明华，小小的眉头紧皱着，像是在做噩梦。
王芳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林姐，我知道我不该这样，但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求你收留小明吧，不然他就要去福利院了。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但孩子是无辜的。”
我看着她消瘦的脸庞，突然意识到她说的是实话。她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确实像是得了重病的样子。
我沉默许久，最终点点头。那晚之后，王芳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后来打听到，她在半年后去世了，死前一直在念叨着孩子。
张明华回来后，我只说在路边捡到个弃婴，想收养。我知道他一直想要个儿子，大儿子考学压力大，他总担心家里没人接班。他虽然犹豫，但看我态度坚决，也就同意了。
就这样，小明成了我们家的二儿子。我待他如己出，从没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养子。他也特别懂事，从小就体贴我，常常主动帮我收拾超市的货物。学习成绩一直很好，考上了重点大学的计算机专业，现在在腾讯当程序员。
大儿子对这个弟弟也很照顾，两人感情特别好。每次看到他们俩说说笑笑的样子，我心里就特别欣慰，觉得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这些年，我从没跟任何人提起过真相。每次张明华看着小明发呆的时候，我都装作没看见。我知道他心里有愧疚，但我就是要让他一直这样愧疚下去。
直到上个月，张明华查出了胰腺癌晚期。这种病来得突然，他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没几天就躺进了重症监护室。弥留之际，他握着我的手，说想见小明最后一面。
我摸着他枯瘦的手，轻声说道：“老张，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小明是你和王芳的孩子。当年她得了绝症，把孩子送到我这里来。这二十年，我一直都知道。”
张明华瞪大了眼睛，浑浊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他颤抖着说：“你、你早就知道？你这些年...”
我擦掉他的眼泪：“是啊，我都知道。你以为我是大度原谅了你们吗？不是的，我是在报复你。我要让你活在愧疚中，让你永远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这二十年，每次你看到小明，心里都会难受。你不敢对他太好，怕我难过；也不敢对他不好，怕旁人说闲话。这种煎熬的感觉，比我直接离开你要痛苦得多。”
张明华紧紧抓住我的手，浑身颤抖。监护仪的数值开始剧烈波动，很快，医生护士就冲了进来。
我站在窗外，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心里却出奇的平静。二十年了，我终于放下了。小明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事业和生活。这个秘密，就让它永远埋藏在心底吧。
结语：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有时候最大的惩罚不是激烈的报复，而是默默的承受。二十年如一日的沉默和大度，反而是最锋利的刀，最后才能让对方彻底崩溃。生活中，很多时候看似宽容大度的背后，藏着最深的伤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