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廿一中】香樟树下费思量

政务   2024-12-23 18:04   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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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樟树下费思量

  作 者 | 胡海容


香樟树下费思量

德国作家赫尔·曼黑塞在《树木礼赞》中写道:世界在树梢上喧嚣,根干深入无穷的地底,未曾迷失其中,奋起一切力量,坚持着一个生命目标:按照各自与生俱来的律则去呈现自己独特的体态,成就自我。世界上再也没有其他造物,比一棵美好强壮的大树更神圣、更足以作为典范。                                 
——题 记


据说在古代,江南女儿出生时,父母会种植香樟树。女儿出嫁时,父母就用香樟木做一对箱子,将对女儿的疼爱不舍和“两厢厮守”的祝福装进木箱,伴随女儿远嫁,守护女儿一生。
香樟树是我国传统名贵树种,居江南四大名木之首,也是国家二级保护珍贵植物。自古及今,人们不断赋予她美好的寓意。
香樟树自带天然香气,能醒脑通窍、驱虫防霉、净化空气,所以古人认为香樟可以辟邪镇宅、保佑平安。
香樟树喜光又耐阴,不太挑剔生长环境,适应性强,生命力旺,象征坚韧不拔、生生不息。
香樟树能活千年,寓意茁壮成长、健康长寿;香樟树高大宽阔、浓阴蔽日,带来清凉舒爽,如同友情宽厚包容。
香樟树开花迟、结果早、成长慢,一般需要二十多年方能成材。樟木材质坚韧密实,纹理细腻美观,易于加工但不易开裂,是稀有的上等木材,被古人誉为“端直好木”。
一百多年前,在众多适合校园的树种里,蕲水县立普通中学(浠水一中前身)首任校长毕文光先生选择了一棵香樟树。从此,这棵树护佑一批又一批学子,见证一代又一代成长。
毕校长亲自栽下香樟树,可谓用心良苦、寄意高远。这棵香樟树,是我对浠水一中最深刻的记忆,寄托着我对母校和青春的情感。


2023年初夏,我抽空回浠水住了几天。独自回到阔别多年的母校——老一中。
学校布局基本没变,但建筑变化很大。我当年就读的初中教学楼是一排平房,四间教室。高中住过的宿舍由临街的大教室改成。这两处和实验楼都拆了。当年的高中教学楼是品字形,中间五层,两侧四层。2020年也拆了。当时在网上看到正在拆除的视频,有些难过,好像自家的老屋被拆。这栋教学楼是80年代初建成的,使用还不到40年。真可惜啊!
据说莲花池在70年代初就填平了,幸亏莲花山还在,我们一直叫它钟山。山上建了休息的廊亭,老钟也有新建的保护亭。高大的合欢树不见了,代之以灌木丛。旧貌换新颜,既欣慰又遗憾。
我在山上小坐,老钟锈迹斑斑,记忆也在阳光下斑驳:高中分班前,教室在主教学楼二楼,左起第二间,离钟山很近,下课就爱去钟山溜达。夏天,山上开满合欢花,粉色扇形,香气袭人。钟山右侧是生物园,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曾在生物园里闲逛,偶尔碰到小动物,我会担心:这么可爱,应该不是用来做实验吧?
我记得坐过的每间教室,尤其是主教学楼一层左侧第一间,是我初三和高三都坐过的教室。那里承载了最辛苦最煎熬的日子。我甚至记得大部分同桌。年纪越大,往事越清晰。


从山上下来,我到操场转了一圈,才走到心心念念的香樟树下。又绕着香樟树走一圈,才坐下来。南风微拂,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香气。校园书声琅琅,身边空无一人。像漂泊太久的游子,绕村一周才敢回家;又像阔别多年的朋友,顾左右而言他,最后才敢问一声:“这些年你还好吗?”树叶簌簌作响,仿佛在替故人轻轻回答。
记忆中,这棵香樟树很高,树干很粗,树冠很大。如今看惯高楼大厦,也见过参天古树,感觉香樟树变矮小了,就像年迈时的父母。六月的阳光依旧灿烂,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下来,跟当年并无二致,脑海闪过一帧又一帧画面。
初中教室离香樟树很近,我们课间喜欢到树下玩耍。夏天上体育课,我们经常溜到树下乘凉。
香樟树下,我曾送给心仪的男生一张贺卡。时隔多年,我还记得他剑眉星目、笑容腼腆。
香樟树下,美丽的好友教我抛媚眼,她反复示范,我死不开窍,愣是像翻白眼。我俩嬉笑打闹,微风不燥,暗香盈袖。可惜那时年少,尚未意识到那就是此生难得的岁月静好。
香樟树下,我听好友倾诉恋爱的烦恼。教室已熄灯,路灯昏暗,星光闪烁。突然,一束刺眼的光柱照射过来,一串刺耳的声音破空而来:“你们是哪个班的?怎么下自习还不回家?也不回寝室?想搞么事唦?谈恋爱是吧?”原来是教导主任打着手电筒巡逻,高大的身影疾步走来。我俩被那束光定住了,吓得不敢动弹。主任走近一看,发现短发的我也是个女生,声调才恢复正常:“不准在校园逗留,还不赶快走?”落荒而逃。
有次月考,成绩不理想,苦闷无处可诉,我在大樟树下呆坐良久,听树叶沙沙响,闻着清冽的花香,眉头才慢慢舒展。香樟树不言不语,却化解了我的忧伤。
只要天气不恶劣,我们每天都看着香樟树做早操,绕着香樟树跑步。运动会时,向着香樟树列队。所有大型活动都迎着她开展。附近就是升旗台,香樟树就像每周一升起的红旗,成了我心中的图腾。寒来暑往,我和香樟树看着彼此成长。



2002年,在浠水工作的高中同学组织毕业十年聚会。我们在香樟树下集合,在香樟树下聊天,在香樟树前合影。那时教学楼还没重建,我们走进当年的教室,找到曾经的座位,看着黑板上方的条幅和教室墙上的书法,那些豪言壮语也曾让我们热血沸腾。
联欢晚会上,同学们跳起交谊舞,我唱起了电视剧《相约》的主题歌:当年一声再见,我们匆匆走散……十年换一刻,无言的瞬间。不说人生不说钱,只有几个名字,重复多少遍,终于又握住的手,再不想松开……每逢相聚人不全,几缕思念到天边。一切都在变,青春的瞬间,不说辛苦不说难,我们当年的心愿,才实现一点点,又生出新的希望,迎接着明天……
2012年,我刚调到西安,建了几个微信群,给初中群取名香樟树下,高中群取名钟山犹在。同学找回大半,不时在群里叙旧。偶尔小聚,合影发到群里,也会热闹一下。2022年,高中群有同学提议组织毕业30周年聚会,那时疫情的阴霾还没消散,回应寥寥。
三十年转瞬即逝。我们怀念母校,是怀念那些坐过的教室、住过的宿舍、跑过的操场、听过的钟声……如果这些都不在了,情感就失去了载体,无从寄托。那些陪伴我走过青春岁月的人啊,重逢又是何年?


我还沉浸在回忆,同学约我共进午餐。慢慢走到校门口,回头看一眼大樟树,默默和她道别。心中响起齐秦的歌:你问我何时归故里?我也轻声地问自己。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同学欢聚,互相打趣风韵犹存,其实都从对方的眼睛照见自己的沧桑。不再意气风发,不再高谈阔论。以茶代酒,只聊子女。我们70后这一代,已经摸到事业的天花板。当年,父母都希望我们飞得更高更远,可是我们飞得太累太倦,如今只希望儿孙绕膝、田园不远。
忽然想起每年植树节,学校都会种树。小树苗成活率很高,而那些移栽的景观树,长期靠营养液续命。根须老怂了,很难扎下去。缺少扎下去的力量,就没有向上长的力量。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那棵从小树苗就栽下的香樟树,一百多年来都在那里,任凭烈日暴晒雨打风吹。秋天,有些树叶变黄,夹杂零星红叶,也会凋零,但绿叶常在常新,让人以为她从不落叶。香樟树在悄无声息中完成了更新换代。她又给我新的启示:不要过于挣扎,太用力会变形。只要健康持久,也会成为传奇。外部平静,内心安宁,乃人间至乐。
此刻顿悟:香樟树所有的寓意,不过是我们的人生感悟和心理暗示,也是自己心愿的投射。祝愿母校如香樟树,枝繁叶茂,长盛不衰;祝福学子如香樟树,埋头扎根,抬头向阳。


我那如花的女老师


      浠水一中是我的母校,我在那里度过了中学六年。美好的少女时代,先后遇见几位女老师。她们给我留下的印象或深或浅。



      初中地理老师叫张素芬,教我们时大概三十多岁,个子不高,一张娃娃脸,总是笑眯眯,十分可爱。她讲课很生动,我们经常笑得肚子疼。至今我还记得,她为了让我们记住“博斯普鲁斯海峡”,故意说成“博士补篓子”(浠水方言,博士指木匠)。

张老师编了不少谐音顺口溜,让我们在笑声中记住了许多难记的知识点。她的声音带一点童音,讲到兴头上,她还会唱起民歌,跳起新疆舞,令人着迷!她的女儿胡慧,比我们大几岁,后来成为一名英语老师,据说也很受学生喜爱。




      查虹老师教我们初一数学。她年轻漂亮,身材高挑,不苟言笑,有一种高冷的神秘美感。她虽然刚走上讲台,但讲课通俗易懂,板书也整洁美观。她极少化妆,穿什么都好看,端庄大方又不失洋气。她很爱干净,冬天会戴袖套,下课就去洗掉手上的粉笔灰。

      有一个星期,她没来上课,听说结婚去了。当她再次走进教室,脸上挂着淡淡红晕和掩饰不住的微笑,同学们不约而同鼓掌欢迎她。

      有天晚自习,我穿了一件薄毛衣,忽然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抚摸我的肩头,抬头听见查老师轻声说:“降温了,多穿点儿!”我感激地点点头,遥远的女神瞬间亲近了。

      初一下学期,端午节,县里举行龙舟比赛。我和余丽芳同学相约去新大桥卖冰棒。我俩提着保温瓶,装着几支冰棒,正走在桥头,丽芳在前我在后,突然看到查老师骑着自行车迎面而来,我来不及躲闪,查老师就在我面前停下来,她问我:“你作业做完没?提个保温瓶做么事?”我结结巴巴地说:“做~做完了,卖~卖冰棒。”慌忙拿出一根冰棒递给查老师,“谢谢你!我要骑车,没法吃”,她摆摆手,踩动自行车,又嘱咐我:“桥上人多,注意安全哈!”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发呆,丽芳走过来拍我一下:“嗨,女神老师走啦!”我俩相对傻笑。

      初二,查老师没再教我们,听说是休产假。后来也很少碰见她。我暗自伤心。多年以后,听说查老师调去了武汉水果湖中学。大概是2017年,我通过程晓峰老师加上了查老师的微信,听说她身体不太好。有一次,我回武汉,发信息说想去看看她,她回复:“谢谢你还记挂老师。我最近摔了一跤,憔悴狼狈,不便会客。期待下次相聚。”我理解女老师比较在乎形象,不好勉强查老师,就这样错过了见面机会。

      2019年,我的散文集付梓,教师节我问候查老师,她很高兴,祝贺我出书,并在朋友圈转发了我的书序。2020年5月20日,我问查老师要地址,准备送书给她,发给我的收件人却是她女儿。当时我没意识到查老师可能卧病在床。6月14日,我突然在查老师的朋友圈看到了她女儿发出的讣告,说她13日病逝。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查老师刚到退休年龄,走得太早了!

想她的时候,我就翻看她的朋友圈,她转发了好几篇思念母亲的文章,也许人在病中更思念慈母吧?她还发过送女儿出远门的照片,女儿像她年轻时一样漂亮,她说非常牵挂和不舍。亲爱的查老师,愿您在慈母的怀抱安息。




      高一时的英语老师是一位身材高挑肌肤微丰的姑娘。她给我们上的第一堂课,我还记忆犹新。在同学们安静地等待中,一阵清脆的高跟鞋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仿佛是飘到讲台上,对着我们微笑。我坐在第一排,注意到她刘海微卷,披着一头大波浪中长发,白皙的鹅蛋脸上有少许雀斑,戴着一副精巧的眼镜,穿着白衬衣和格子背带裙,脚蹬白色皮凉鞋,从头到脚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她微笑着用英语开始了自我介绍:“同学们好!我叫肖海涛,名字像个男孩哈!”用汉字写出了名字,然后,她让我们也用英语自我介绍。由于我们初中时很少进行口语训练,大家都说得不太好,她笑着不断帮我们纠正错误。一节课在笑声中很快就过去了。她飘出教室几分钟,我才回过神来。

      肖老师讲课很俏皮,表情丰富,动作夸张,像外国人一样爱耸肩摊手,逗得我们哄堂大笑。我感觉她童心未泯。她很会打扮,洋气时髦,惹得学生经常在背后对她评头论足。

      肖老师不仅英语发音好听,唱歌也不错,声音带着妩媚的磁性。那年圣诞节,她教我们唱《铃儿响叮当》和《Do Re Mi》,我很快就学会了。她点我起来唱一遍,我有点紧张,不敢开口,她鼓励我说:Don’t be so shy ! 我才鼓起勇气唱完了。

      有一次课间闲聊,肖老师说:“我们老师收入不高,我每次发工资,都放两毛纸币在鞋垫下面,一边放一毛,表示我讨厌被金钱压迫,我要把它踩在脚下。”我们被她的幽默风趣逗乐了。

高二那年,肖老师没再教我们,听说她考上了华师的硕士研究生。年轻老师努力奔前程,学生纵然万般不舍,也只有理解和祝福。




      高中有位历史老师叫郭莲宝。她当时五十来岁,个子不高,身材较胖,慈眉善目。她给我们上的第一堂课,我也有零星记忆。她讲课吐字不太清晰,普通话也不太标准,她自嘲说:“我年纪大了,牙齿掉了两个,说话关不住风,你们莫笑哈!”同学们本来还忍着,这下憋不住了,郭老师也跟我们一起笑得发抖。

      郭老师说:“外国人物的名字都晦涩难记,莫急哈,再难记也得记。你只有记住他们,才能给你带来饭吃。这个乔达摩悉达多也拗口,你们就记成——荞麦馍吃得多。”当时是上午第四节课,我们饥肠辘辘,听到“荞麦馍”,一下就记住了,一生都没忘掉。

      郭老师多才多艺,在我们班的晚会上,她演唱了一首老歌《真是乐死人》,她一边唱一边表演,那快活劲儿真是乐死人!在县大礼堂举办的“新年晚会”上,她演唱过浠水民歌《黄鸡公儿尾巴拖》,还用浠水话表演了小品,惟妙惟肖,引来观众的笑声和掌声,让我想起赵丽蓉。

      后来,有一次经过双桥北路,我看见路边新开了一个电话亭,顺带卖报纸杂志。店主坐在里面悠闲地拉着二胡,我很好奇,走近才发现是郭老师,十分惊讶。郭老师笑着说:“我退休啦,找点事干,有个寄托。”说着又潇洒地拉起了二胡,琴声悠扬动听。我想:这样热爱生活的人,永远不会老吧?

      最近,我才知道郭老师也走了。一个曾给世界带来快乐的人,一定也把快乐带去了天堂。




      女老师更容易给女学生一种亲切感。在我记忆中,张老师和郭老师像慈祥的母亲,查老师和肖老师像温柔的姐姐。她们有个共同特点:从来不在学生面前大发雷霆,没有当众严厉批评学生。

      多年以后,我也成为一名老师。每当在工作生活中遇到困苦和委屈,我就会想起以前的老师,尤其是女老师。我在心里发问:她们是谁的女儿?谁的妻子?谁的母亲?又是谁的同事?谁的朋友?她们何以同时扮演好诸多角色而从不带坏情绪到课堂?她们都能做好,我应该也能做到。

      我那如花的女老师,像玫瑰一样艳丽,牡丹一样大气,兰桂一样优雅,荷花一样高洁,棉花一样温暖,配得上世间所有的芬芳。我没有她们的照片,记忆深处却镌刻着她们的倩影。斯人渐行渐远,淡出历史舞台。而我,也将面临退休。不知若干年后,是否也有学生写点文字怀念我呢?


我们的男神老师


我们读高中时,老师更换频繁。任教时间短,师生接触少,彼此印象都不深。我感觉课本知识多半已经还给老师,只记得老师的样子和表情,讲课的语气和声音,尤其是老师的脾气和性格。
当年还没有男神一说,同学们经常聊起的男老师,都有几个特点:长得有点帅,教书也不赖。脾气很讨喜,性格蛮可爱。
高一物理老师南精忠,风一般的少年。走路快,说话快,讲课节奏也快。他的时间观念很强,从不拖堂,哪怕一句话讲了半句,只要下课铃一响,他就立马下课,跑得比我们还快。好像多讲半句就对不起那点工资。尤其是最后一节课,同学们都迫不及待去吃饭,下课前几分钟,魂已飞到食堂。大家都喜欢他严格守时,恨不得提前几分钟下课。
年轻老师爱耍酷,南老师也不例外。比如上课时一支粉笔快写完,他不会放在讲台上,而是用夸张的姿势扔出去,飘出好看的弧度,精准地砸到上课开小差的同学。我那时坐第一排,几次被粉笔头砸中。有一次课后,他对我说:“你最好去医院看一下,哪来果多瞌睡?”
有一次,课代表姜小卉发现南老师把毛衣穿反了,偷偷提醒他,他笑着说:“我晓得,正面穿脏了,把反面穿几天再洗。”我们以为他是懒,想不到他是忙。
有时晚自习,南老师布置我们做题,他在黑板上写一整面英文,行云流水,十分好看,我们只能看懂几个单词。
后来知道他在准备考研,我们就理解了他的特立独行。南老师一举考上华科,博士毕业留校任教,成为我们心中的传奇。
当年,我认为一中是全县最好的学校,一中老师是最好的工作。梦想就是考上华师中文系,回一中当老师。看到年轻老师并不安于现状,一个个勤奋刻苦,通过考研改变人生,我也受到了启发和鼓舞。
若干年后,我实现了梦想,却不甘止步。在罗田一中的教室,早自习学生读书,我偷偷复习英语;晚自习学生做高考真题,我也做考研真题。忽然想起了肖老师和南老师。原来,他们积极上进的身影早就烙进了我的脑海。
后来,我家书生在华科读研,遇见南老师和师母,热情邀请他去家里吃饭。时隔多年,师生成校友。肖海涛老师,硕士在华师,和我是校友;博士在华科,和书生是校友。这缘分真不浅。
接替肖老师的是李焕新老师。三十多岁,瘦高,五官轮廓分明,高鼻梁,深眼窝,有点像英国人。尤其是他讲英语时,颇有绅士风度。他的声音富有磁性,英语发音也很好听,讲课仔细清晰,像他的穿戴一样利落。无论课内课外,他对学生都很尊重,深受学生喜爱。他后来调去黄石二中,我还给他寄过贺年卡。
文理分科前,政治老师是张金贵,英俊,瘦高。他参加工作不久,比我们大几岁,笑容很腼腆,说话爱脸红。他喜欢运动,擅长打篮球。张老师当年有不少小迷妹,经常去看他打球。那时,张老师住在主教学楼的楼梯间,几平米的一间房。上体育课时,有几个女生爱去他那里倒热水喝,叽叽喳喳很热闹。不知何时被学校领导发现了,后来张老师就换了住处,不知换去哪里。
分科后,政治老师是李松华,中年帅哥,十分儒雅。李老师语速慢,声音温和,讲课严谨,明白晓畅。高二结束时,高考方式从小综合变成大综合,我们有段时间没政治课本,李老师一边板书一边讲,我们边听边做笔记,师生忙个不停。李老师生怕漏讲了重要知识点,板书和讲课都非常仔细,有条不紊。
高考成绩出来,政治是我考得最好的一科。我很感激两位老师。他们后来都调去珠海了。
生物老师郑海燕,初中高中都教过我。郑老师当时也年轻英俊,头发有点自然卷,温和爱笑。讲课通俗易懂。初中时,他带我们做实验,在显微镜下观察细胞液细胞膜,还教我们解剖蝗虫。虽然我有点怕,还是很喜欢生物课。
分科以后,郑老师带五班的班主任。我们班大部分选理科的同学都在五班,经常谈起他,说他情绪稳定,不急不躁,对学生特别耐心。郑老师有女性的名字和母性的温柔。
地理老师是蔡成利,精瘦白净,走路轻快。讲课声音清脆,生动有趣,颇有吸引力。他拿粉笔头轻轻一转,有时顺时针,有时逆时针,跟圆规画的一样圆。一气呵成,潇洒至极。他心里装着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讲什么就画什么,不用带挂图,偶尔带地球仪。感觉他不需要带课本,每次画一张图就可以开讲。
高三上学期,我们在主教学楼五层,只有一间大教室,教室两头是天台。那时为了强化政史地学习,也安排了晚自习。有一次晚自习,蔡老师早早就来了,穿着一件大衣,戴一条手编围巾,气宇轩昂,满面春风。
他在教室转了一圈,突然说:“你们都愁眉苦脸的做么事啊?来来来,暂停学习,我教你们唱歌儿。”他在黑板上写下歌名: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我和同桌在底下小声议论:蔡老师真大胆!不怕领导来批评?
没想到蔡老师唱得比说得还好听,他教一句,我们唱一句,开始大家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都被蔡老师的热情活泼感染了,声音越来越大。我们正唱得起劲儿,一个严厉的声音突然在教室门外响起:“唱么事果大声音?影响其他班上自习啊!”胖子校长来了,吓得我们戛然而止。
第二天下午第一节是地理课,蔡老师又提前来了,若无其事地问我们学会没有,我们说差不多,他就起头儿领唱,我们又开心地唱起来。反复唱Will you still love me tomorrow?多年以来,每次去歌厅,我都喜欢点唱这首歌。
我们高中毕业十周年聚会,蔡老师也来了,他说:“你们还年轻,还可以奋斗十几年,加油工作,好好生活。”联欢晚会,师生一起唱歌跳舞,蔡老师说:“几个老家伙先走吧?我们在这儿,学生放不开。”其他老师笑着和他一起走了。这个细节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提醒我学习他的通透。
十几年转瞬即逝,同学们各自奋斗,很少相聚,也没见过蔡老师。不记得何时加上蔡老师的微信,平时很少联系。这次校庆,母校向我约稿,我想找一些校史资料。发信息问蔡老师,他立刻回复:我上午就去学校找。他很快就给我发来电子版,效率高得让我感动。
最近,各地校友转发一中校友会成立活动的视频,我看到蔡老师活跃的身影,身材保持得很好,依然充满活力。像他这样坚守一生的老师,是一中学子的福气。
我们的男神老师,或已退休,或将退休。他们曾经在一中校园的星空闪耀,照亮过我们的青春。重逢机会很少,记忆永远美好。

作 者 简 介

胡海容,女,浠水策湖人。浠水一中1992届文科毕业生。现居西安,任教于西北政法大学。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散文集《此心安处》。个人微信公众号《温润如玉》。

(作者照片)




来      源:浠水县融媒体中心

编      辑:盛小华 田靖薇 校对:田靖薇

责任编辑:韩菁 盛小华

编      审:曾洪彬

总 编 审黄习文

投稿邮箱:yxxishui@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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