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声明,本人教师一枚,生在新世纪,受无神论教育整整十六年,无任何宗教信仰,但有些东西,科学暂时解释不了,冥冥之中,肯定还有许多力量。
下面说的几个故事,有些是我妈妈的亲身经历,很多亲人都能作证,有些是姥姥讲给妈妈和姨们听的,那就无从考证了。
第一个故事——弃婴
楼主的老家是东北的,如文字出现东北话,敬请谅解。
这个故事里的弃婴不是别人,正是楼主的母亲。读到这里不要感到很扯,这是事实。姥姥(外婆)和姨们都能作证。
我母亲是1962年冬天出生,大跃进刚结束两年,那时姥姥是农村的家庭妇女,姥爷一个人在火车站上班,家里有三个舅舅,六个姨,所以,家里没有挨饿已经很不容易了。
妈妈出生没几天就发高烧,那时小孩生病根本没钱治,用老一辈话讲,谁命大谁活。
眼看着我妈妈不行了,姥姥一狠心,就托邻居“老郎头儿”(姓郎,外号郎爷,名字姥姥说过,我不记得了)把我妈妈扔了,还给了郎爷两块钱(那时两块钱不是个小数,绝对能过个好年)。
姥姥这么做,第一,毕竟是亲生的,眼看着死心里受不了,亲手扔了下不了手,第二,弃婴等于杀生,不给钱一般没人愿意干。郎爷是个老光棍儿(没结婚),生活艰难,看在钱的份上就答应了。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天很冷,黑的也快,再加上农村没有路灯,晚上七点多,外面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雪停了,姥姥把妈妈用牛皮纸包起来,交给了郎爷,郎爷二话不说,趁着夜色抱着妈妈就往外走,事先说好,能扔多远扔多远。
郎爷走后没多久,姥姥就躺下了睡了,那时三个舅舅和两个姨都成家了,我姥姥和姥爷带着我最小的姨(比我妈大一岁半)在外屋睡,剩下三个姨在里屋睡。
睡了好久,姥姥突然听到敲窗户的声音,开始的时候很轻,姥姥还以为是风刮的,也没管。但是敲窗声越来越大,最后把小姨都惊醒了,小姨被吓醒后就一直哭,全家都被哭声吵醒,我姥姥这时把我小姨交给我四姨哄,和我姥爷披上大衣准备出去看个究竟。
姥爷开着手电和姥姥就出去了(那时手电是奢侈品,一般家里没有,那是火车站给我姥爷配的,值夜班时用),打开门向窗户那照一下,又把院子照了一圈儿,什么都没发现。
照到狗窝时,发现自家养的大狼狗爬在狗窝里,身子呈弓形,两眼瞪着大门口,瑟瑟发抖,连叫都没叫一声。姥姥也没在意,以为是下雪了,天冷冻的。
其实仔细想想,农村的狗一年四季都在外面,已经适应了,那明显是被吓的。
这时,突然响起敲门声,因为院子外的大门是铁的,所以声音很大,虽然敲了没几下,但是在夜里很清楚。
我姥姥问了句谁,没人回答,我姥姥便破口大骂,大半夜不睡觉敲门吓唬人什么的,边骂边向大门走去,我姥姥很厉害,全村没有不怕她的,用东北话讲叫“茬子”。
敲门声戛然而止,当我姥姥和姥爷打开院子大门时,什么都没有,姥爷下意识的把手电向下一照,发现地上有团东西,姥姥一眼就认出,那是包我妈妈用的牛皮纸,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包的就是我妈妈,我妈当时嘴唇和眼睛都紧闭着,而且脸色发青,应经没呼吸了。
我姥姥当时就急眼了(发怒了),想都没想,抱着我妈就冲到郎爷家,使劲砸郎爷家大门。
半天郎爷出来了,我姥姥指着他骂,拿了钱不办事,还把死孩子放人家门口,甚至冲上去准备挠他。还好我姥爷拦着了,(姥姥虽然是“茬子”,但很听我姥爷的,也不是因为爱啥的,姥爷挣工资,谁挣钱多谁当家)
姥爷清了清嗓子对郎爷说,老郎大哥,你看你这事办的不咋地吧,扔孩子这事确实缺德,但我们也没白让你扔,钱你也收了,你咋能干这事呢。
郎爷也是个老实人,就对姥爷说,老刘啊,我老郎啥人你不知道么,钱收了,事肯定不差,我是走到“南地”那找个小坑把咱孩子埋的。
南地是我们村南边的大野地,离村子挺远的。郎爷说得千真万确,但我姥姥手里抱着的也确实是我妈。
最后我姥姥开口了,不跟你墨迹了(婆婆妈妈),不管咋地,你说你扔了,但孩子又放我们家门口了,要么退钱,要么你把这事办明白了。
郎爷想都没想接过我妈,说行,大妹子,这事不管咋地我没整明白,我管到底。
其实郎爷也是舍不得那两块钱。都到这时这三人谁也没往鬼怪那方面想,(因为受毛爷爷的影响,这帮迷信了半辈子的农村人都变成无神论者了,可见毛爷爷的个人魅力有多大),也是因为我姥姥,姥爷急着想把孩子扔了,郎爷也不想把到手的两块钱再送回去。
郎爷直接抱着妈妈就往南地走,我姥姥姥爷也就回家睡觉了(家里还有一堆姑娘,大人离开久了怕她们害怕)。
我姥爷比较心细,回来路上看见地上的脚印有些不对,因为刚下过雪,脚印很清楚,从我姥爷家往南地去的方向只有一串脚印,如果是郎爷或者别人把我妈从南地又送到家门口的,肯定是两排脚印。
姥爷跟我姥姥说了,其实也不是为了大晚上吓自己老婆,就是想告诉姥姥这事蹊跷,不怪郎爷,姥爷怕第二天白天他去上班,姥姥再去找郎爷麻烦。
折腾了半宿,回到家姥姥和姥爷就都睡了,天刚刚亮,姥爷就起来了,吃过早饭带上饭盒(午饭)后就出大门了,刚开门把姥爷吓一跳,只见郎爷坐在门口,怀里抱着个东西。
姥爷上去推了推郎爷,郎爷微微睁开眼睛,突然看见是我姥爷,一下就站起来了,带着哭腔说,老刘大哥啊,钱给你,孩子你们自己扔吧,说完就把我妈往姥爷怀里推。
我姥姥听见动静出来了,刚要骂郎爷,郎爷一下就晕过去了。
姥姥虽然泼辣,但心肠不坏,就把郎爷抬进屋了,姥爷把我妈放在炕上就去上班了(天大的事,工作不能耽误,没工作了就没活路了)
快到中午时郎爷醒了,姥姥给他热了些吃的,郎爷没说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完饭后,管姥姥要了根烟,姥姥看这老头也挺可怜,也没说啥,最重要的是,郎爷进屋没多久,我妈妈居然哭了,姥姥一看,还活着,而且哭声挺大,这是活过来了。
姥姥就问,老郎大哥,到底咋回事。
郎爷边吸着烟边说,大妹子,说了你别往外说,昨天我抱着咱娃,又去了南地,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哪是哪,就想找个地儿挖个坑把孩子埋了。
到个地方蹲下去,放下孩子,下手一挖,地邦邦硬(很硬),我寻思刚下过雪,不能这么快就冻上啊,就换个地,结果还是一样,就是挖不下去。
这时候我抬头,看见一个白影朝我过来。因为天黑,白的东西乍眼,开始我还以为是个人,但想想不对,那衣服是飘的,大冬天穿那么薄作死呢?
感到事不对我就一直盯着,看着那影到底想干啥。那影越来越近,快到面前时,给我吓的妈呀一声,那是个“人”,但是脸上白白一片,眼睛鼻子嘴啥都没有。
我撒腿就跑,也不管东南西北了,跑着跑着往回看看,白影没有了,但再往前看,那白影又出现在前面了,给我吓得掉头就跑,但不管咋跑,那白影总是在我前面。
不知道跑多久,实在跑不动了,就一屁股坐地上了,爱咋咋地吧,这时白影也没了,手往旁边一摸,就摸到了牛皮纸,把咱家孩子抱起来一摸,小脸居然有点热乎气儿。
我寻思这孩子怕是活过来了,这大冬天的别再冻坏了,我就抱着孩子往咱家走,走着走着天也亮了,到咱家门口实在没力气敲门了,就坐门口。以后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了。
郎爷说我妈这孩子命不该绝,居然又活过来了,就养着吧。
郎爷最后把钱给了我姥姥,我姥爷回来之后听姥姥把事一讲,第一是孩子活了挺高兴,还有郎爷确实不容易,大冷天在外面折腾一宿,还遇到怪事,就让姥姥把钱又送过去了。
这就是我的第一故事。可能妈妈因为那次折腾,身体一直不好,而且之后还遇到过很多怪事。
第二个故事 纸钱
这是我五姨和我妈妈一起经历的。
话说我妈妈小时身体一直不好,孩子多了,年龄差距也大,我大姨和我妈差了22岁,我妈妈出生时,我三个舅舅和两个姨已经不在家了,所以互相间有的感情深,有的感情淡。
我妈妈和我五姨感情就非常好,至今两家也走得很近。
那时我妈妈五六岁吧,天天跟着我五姨屁股后面玩。
我五姨比我妈大7岁,男孩子性格,那时也算是小屁孩儿,什么都不懂,就知道领着小妹妹东跑西颠。
有一次不知不自觉就领着我妈妈到了南地(上个故事说的,那时一片野地,也有几座坟),正好一家人家刚上完坟,其实我五姨原打算捡点贡品吃。
现在想想那时太苦了,但我五姨不觉得那时可怜,因为家家户户基本都那样,上坟的一般也就是馒头什么的,肉是肯定没有的。
但是即使馒头,人家上完坟也是拿回家自己吃的,也就是摆在坟头意思意思,活人都挨饿呢。
等到那家人走了,我五姨就领着我妈到坟头,吃的东西自然都没有了,还剩下一小堆纸钱元宝和香。
那纸钱都是自己家做的,元宝也很假,但那时实在没什么玩的了,五姨就领着我妈在坟头瞎玩了一会,我五姨装卖香的,我妈装买家,把纸钱当真钱那么玩。
玩过一会后,天快黑了,我五姨就领着我妈回家,回到家后也没什么,我姥姥也没问,那时家长不像现在这么管孩子,现在家长恨不得孩子拉个屎都要向自己汇报,就怕自己孩子学坏。我姥姥什么都不管,能给你口饭吃就对得起你了,结果这么多孩子长大后全出息了,这是后话。
吃过饭后,我姥姥挨着我妈和小姨就睡觉了,姥爷当时是值夜班,农村睡觉特别早,小时我姥姥看我,7点半就睡了,然后凌晨三四点起床。
睡着睡着就听我小姨哭了,我姥姥打开灯以后,就看见我妈用手死死地抓着小姨的胳膊,小姨疼得直哭。
我姥姥当时就骂,小英子(我妈小名),赶紧松开你姐,只见我妈两眼紧闭,跟没听着一样。
我姥姥这火爆脾气就上来了,我姥姥说话只说一遍,全家都听(除了我姥爷外,我姥爷虽然蔫吧老实,但当家)
我姥姥上去就掰我妈的手,但掰了一下,居然没掰动,这就奇怪了,我姥姥那时中年,常年干活,个子虽然矮,但力气很大,我妈妈从小体弱多病,一盆水都端不起来(一点没夸张,我妈妈刚结婚时身高162,体重才70多斤,)
我姥姥感觉不对,就去里屋喊我四姨,五姨还有六姨。
我六姨和我小姨差不多,看见了这一情景就知道哭,我姥爷也不在家,而且上班呢也不能叫回来,我姥姥和我四姨一起才把我妈的手掰开,这时我妈紧握双拳昏迷不醒。
我姥姥边哄着我小姨和六姨边让我四姨去“南屯”(因为我姥姥家背面是火车站,火车道穿过那边,所以我姥姥家算村子最北面,南屯就是其他亲戚住的屯子)找我三舅姥爷,也就是姥姥的弟弟。
虽然大晚上让个小姑娘出去不放心,但是也没有办法,我四姨在当时是最大的,穿上衣服拿着手电就去了(姥爷很有才,车站坏的手电姥爷拿回来修好,就成自己家的了)
这里介绍下三舅姥爷,老爷子大前年去世,享年98岁(而且不准,肯定比98大,那时孩子多也记不清生日,这个绝对不夸张)一辈子就是农民,除了种地就是给人看看怪事,不懂风水,也不是大师。
过了很久四姨带着三舅姥爷回来了,老头儿一路上听四姨也说了不少,看了看我妈妈的症状,就问,这孩子去过哪没。
姥姥一时没想起来,想想我妈平时就跟着我五姨,于是就问我五姨。
我五姨当时害怕挨打,说没去哪,就在外面玩会,但小孩子撒谎时那表情就出卖她了,三舅老爷说,丫头,别怕,跟舅舅说实话,保证你妈妈不打你。
听了三舅老爷的话,五姨就说领我妈去坟地玩了,我姥当时气得拿起条扫就要打,被我三舅老爷拦下了,小孩不懂事,以后长记性就好了。
三舅姥爷就让我四姨去打碗井水,然后拿了一个鸡蛋和一根筷子,不知道念叨了什么,总之当时鸡蛋在炕上立住了,筷子也在水里立住了。
三舅老爷说了一句,没什么事,你们几个睡觉去吧,老五留下。其实当时是看出有事,怕吓到姨们,我小姨也不例外,被我四姨哄着到了里屋,开始小姨不愿意,但我姥姥一瞪眼就乖乖地走了。
姨们走后,三舅姥爷就对我姥姥说,老姐,怕是出事了,有东西跟进来了。
一句话把我五姨吓得不行了,我姥姥到是没觉得什么,他们当初是从河北逃难到长春的,经历过生死(以后会讲,逃难期间姥姥遇到的事),姥姥就说,老弟你看咋办吧。
我三舅姥爷当时去就摸我妈衣服,摸到衣服兜时停住了,感觉有东西,往出一掏,一把纸灰。
我五姨说当时往兜里放的是没烧过的纸钱,怎么是纸灰呢?
我三舅姥爷也没吭声,继续掏,结果怪事就来了,本来很小的兜,感觉就是掏不完,地上已经一大堆纸灰了,但是我妈兜里还能掏出纸灰来。
我三舅姥爷就抱着我妈,让我姥姥先把纸灰都收起来,我五姨带路,去白天她们玩的地方,又让我五姨拿上点自己家的纸钱(那时可能是清明还是7月7,家家户户都上坟烧纸)。
那片南地是野地,也不是专门的坟地,所以坟头少,很好找。等到了坟头,我三舅就对着坟头说(也没举行啥仪式,就是看了下碑,是个老太太) 大娘啊,孩子小不懂事,你别跟她一样,她拿你多少钱我们还你就是,说完就拿出火柴去点带来的纸钱。
那天晚上也没风,干干的纸钱却怎么也点不着。
三舅姥爷看点不着,接着念叨,大娘啊,都是穷苦人,我们家也没干过啥伤天害理的事,能过去就过去吧,实在不行,你想吃啥,我过两天让我姐姐(也就是我姥姥)给你做点。
估计遇到的这个老太太也不是啥坏人(不是厉鬼),我三舅姥爷念叨了一会,纸钱就点着了,纸钱一着我三舅老爷就让我五姨跪下,磕头认错,我妈妈则是我姥姥一直抱着,等烧完纸钱以后,我三舅老爷吩咐别回头也别说话,直接回家。
四个人回到家后,我三舅姥爷就把我妈妈外衣也就是装过纸钱的衣服拿到院子里烧了,我姥姥说那是烧得一个干净!全是灰,(要把衣服点上火都烧成灰几乎不可能,不信的朋友可以用纸试试)
烧过后三舅姥爷就对姥姥说,小英子以后就穿姐姐们剩的衣服吧。(其实那时候都是小的穿大的剩的衣服,也就过年能做套新衣服,但自从那事以后,我妈妈一直到上高中都没穿过一件新衣服)
一切完毕后,三舅老爷也没回家,就守在我妈旁边,我妈妈当时没醒,但是睡得很熟很安稳,双手也不用力抓了。
第二天姥姥打听一下那户坟,知道是隔壁村的老孙太太,问了一下她家人,知道老太太生前最爱吃饺子(那时东北人基本最爱吃的都是饺子,以至于我现在我去姨家都不敢呆久了,隔三差五就来顿饺子,受不了)。我姥姥回去就剁酸菜,买了点猪肉,包了二十个饺子端去了坟头,最后饺子放那了也没敢拿走(前面说那人上供的馒头都拿走了,不是姥姥阔气,是真有阴影)
上完饺子后,姥姥回到家就看见妈妈醒了,问我妈妈咋样,我妈妈就说梦见一个老太太,说给我妈钱花,然后就大把大把地撒钱,我妈在梦里就去抓。抓了很久就是抓不完,最后那个老太太说回家吃饭了,我妈妈就醒了。
事后我姥姥问我三舅姥爷,为啥我五姨没事,我三舅姥爷说,第一我五姨没拿纸钱,第二我五姨命好(这个我们都信,我五姨的命是相当好了,属于走大街上都能捡钱的主,现在家里好几套房子)。
自从这件事后,我五姨对我妈妈格外的好,我姥姥也开始关注我妈妈了。
第三个故事 三舅姥爷
因为之前提到了,我姥姥那辈都是普通农民,就我三舅姥爷懂点(前面也说了,不是什么大师,抓不了鬼,看不了风水),至于他怎么懂的这些的,这里面有个小故事。
九一八事变后,东北沦陷了,我们那个小村子来了很多日本兵,因为附近就是长春的粮库,所以驻扎了不少日本人,姥姥也不懂军衔什么的,暂且管他们的头儿叫队长吧。
那时候日本占领之后就教当地人学习日语,一天教几个字,我姥爷当时头脑聪明,据说老的时候还能记住很多日语。日本人还挨家挨户检查卫生,发老鼠药什么的。
那时日本人修炮楼儿(这个都知道什么意思吧),叫了很多人,给工钱,我姥爷也去了,没多久牙疼,跟当时的队长说了,队长居然给了病假(我不是夸侵略者多人性,那种丧心病狂的人肯定有,但是也有正常人)
我三舅姥爷当时也被抓去修炮楼了,其实是自愿的,不要说我全家是汉奸,为鬼子修炮楼。那时人思想没那么激进,也是怕挨打。当日本人找到时都跟着人家走了。
至于这一个炮楼在以后会夺走多少革命烈士的生命,是这帮庄家汉想不到的。
我三舅姥爷是那种性格很倔,吃软不吃硬。那天他们修炮楼的抽出几个人去给那个日本队长修院墙,正好抽到我三舅姥爷了,我三舅姥爷到那之后就开始干活,指挥他们干活的是一个日本官太太,开始还好,语言不通用手比划,但过一会那个官太太就指挥我三舅姥爷干什么,我三舅姥爷就没干明白,比划好几次都没看懂,那官太太就生气了,指着我三舅姥爷就喊,虽然不懂日语,但能猜出来是骂人话。
小老头儿当时脾气就上来了,干一天活累得要死还要被骂,也没管那么多,抓起一把沙子就往那官太太脸上扬,随后踹了那官太太两脚,就往我姥姥家跑(那时三舅姥爷还没成家,和我姥姥姥爷住一起)。
天快黑的时候,一队日本兵带着翻译就到我姥姥家找我三舅姥爷。那翻译告诉我姥姥我三舅姥爷打人了,要带走接受处罚。随后就把我三舅姥爷带走了。整个过程也没反抗,也没哭天喊地的嘱咐两句。
我三舅姥爷被抓走后,带到了白天干活的那户人家里(那时日本人看上哪户人家,就搬进去自己住,他们住的都是老百姓的房子),炕上坐着一个日本军官,旁边就是那个被打的官太太。
那官太太说着日语指着我三舅姥爷,然后那个军官说了什么,翻译就对我三舅姥爷说,人是不是你打的,我三舅姥爷承认了,随后就被带走了,关进了监狱(其实就是当时老百姓家的牛棚改建的)。
小日本当时也没打他,就是每天给一顿饭,而且还不多,牛棚四周的缝隙都用木板钉上了,没有光。听着像电影里监狱的“黑匣子”。
我三舅姥爷当时很害怕(当时还小)就坐在地上,靠在了墙上,周围黑漆漆的,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到了一声咳嗽声,把我三舅姥爷吓一跳,但也不敢说话,他之前也不知道这牛棚里有没有其他人。
过了一会,又一声咳嗽,我三舅姥爷实在憋得不行了,就喊了一嗓子,问是谁啊?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到,你是谁呀?
三舅姥爷一听是个老头声,就把心放下了,说自己是大屯的姓康,那老头说自己是前村的姓王,然后就问我三舅姥爷为啥被抓,我三舅姥爷就很骄傲的说,把一个日本老娘们揍了,那老头哈哈大笑,好小子,揍的好!
我三舅姥爷就问,大爷,那你因为啥进来的,那老头回答,把一个日本老爷们揍了。这一老一小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
人在黑暗中没有时间概念,我三舅姥爷当时困了就睡,醒了就跟那老头聊天,中途有人给送饭,当时我三舅姥爷发现,每次那人只送一份饭,就问那王大爷怎么不吃饭,那大爷说,在我三舅姥爷睡着时有人给送过了,我三舅姥爷也小,再说也是第一次“蹲监狱”,没察觉出老王头在撒谎。
那老大爷起初跟我三舅姥爷聊家常,聊完家常就开始给我三舅姥爷讲故事,都是些灵异故事,并且有意无意地把解决事情的方法讲给我三舅姥爷听,我三舅姥爷也就不知不觉地记住了一些。
东北流行一句话,说一个人运好就说他家祖坟冒青烟,也就是说祖坟埋得好,风水好。我三舅姥爷也问过王大爷怎么找风水好的地方,王大爷告诉我三舅姥爷,命里没有的不要强求,咱们百姓的命,找个差不多的地儿埋了就行,太好的地方命贱的人享受不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大爷说,你快出去了,出去以后改改脾气,有空去看看我,你到前村找老王头儿就能找到我,全村上了年纪姓王的就我一个。
王大爷说了这话没过多久,我姥姥就来接我三舅姥爷了,我姥姥算的日子,我三舅姥爷被关了半个月,我三舅姥爷回到家后就一直睡觉,醒了以后吃点东西接着睡,厕所都很少上。
过了好几天终于缓过来了,我三舅姥爷就去前村打听老王头儿,结果一打听就打听到了,到了王大爷家,王大爷的老伴儿告诉我三舅姥爷,王大爷一个月前就去世了。我三舅姥爷问王大爷长啥样,突然意识到,牛棚里那么黑,始终没见到王大爷的脸,又问有没有其他上年纪姓王的,王大爷老伴告诉他没有。
三舅姥爷又去村里转一圈儿,结果也没打听出啥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这之后,谁家遇到啥怪事,三舅姥爷就用王大爷讲的故事里的方法,解决了不少事儿。
前些年老人家98岁高龄去世了,去世之前我给姥姥上坟时还去看看他,老头红光满面,除了一只耳朵聋了,其他的没啥毛病,他大孙子都50了,之前每年过年他孙子都问他,爷,今年活不活了?他都说,活!他大孙子就打趣道,我爷爷真能,说活就活。我三舅姥爷就笑着说,我这岁数,连阎王爷都懒得收了,这么大岁数下去也干不了啥。
就在他去世那年,他大孙子问他活不活时,老头依旧笑道,不活了,够本了,下去看看你大姑(我姥姥)大爷他们去,
那年大年初一早上五点,老爷子无疾而终,家里人举行了喜丧。
真希望三舅姥爷去那边,能转告我姥姥,我们这帮外孙子都长大了,都很想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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