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卖凶宅那几年……

体娱   2024-11-22 15:09   河南  

第一章

大家知道凶宅吗?

所谓凶宅,就是里面曾经有人横死过的房子。

横死一般就是指非自然死亡,比如遭到意外身亡、自杀、他杀等等。以这种方式死亡的人,据说因为阳寿没有过完,自己会很不甘心,死后通常就会阴魂不散。

他们的鬼魂会滞留在原先的住所,所以这种房屋一般都会有怪事发生。

而这种房子,房主一般都会折价处理。那几年,我迫于生计,阴差阳错地做起了倒卖凶宅的营生,以超低价格买进,处理之后再高价售出。

倒卖凶宅的收入的确可观,那几年我也赚了不少钱。可是我所遇到的那些诡异离奇的事,却在我洗手不干之后的若干年里,如噩梦般挥之不去。至今想起来依然脊背发凉,冷汗层出。

今天我终于鼓起勇气把我的故事说出来,也是想通过这个办法给自己的过去做个彻底的了断。

我叫李阳,那年刚好大学毕业。上大学的几年不知道怎么搞的,一直是背运缠身,做什么都失败,毕业后想找工作也是四处碰壁。不但没赚到钱,反而欠了不少外债。

我的老家在农村,当年作为唯一一个考出来的大学生,被乡亲们吹吹打打送出了村口,荣光一时。可是现在却是混的最惨的一个,当年那些没考上大学的发小,由于早早出来混社会,现在都人模狗样的,一个个都很风光。

自尊心作祟,我也很少回老家,我更不想父母跟着我着急上火。

可是自尊心不能当饭吃,就在我焦头烂额,生活快撑不下去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我三叔的电话。

说起我三叔,那绝对是个神人。

这个神字,不是神奇的神,而是神经的神。

三叔年轻的时候,有点不务正业,每天喝酒赌钱,被爷爷撵出了家门。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几年后回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破道袍,居然成了一个半吊子的道士。他进门见到我爷爷不叫爹,张口喊了一句施主,差点把我爷爷气过去,后来被我爷爷直接拿棍子给打了出去。

三叔不敢进家门,就去镇上给人摆摊算命。

不过我能活到今天,还得亏了我这个不靠谱的三叔。

那年我正在外求学,突然接到爷爷病危的电话,就跟学校请了个假,风风火火地跑回了家。回家后,发现我家的老屋前面围了好多人,

姑姑红着眼睛告诉我,我爷已经不行了,但就是不肯咽气,是想见我最后一面呢。

我急忙来到爷爷的床前,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下来了。原本身体硬朗,精神矍铄的爷爷,变得我都不敢认了。他躺在床上,眼睛紧闭,有气无力的。嘴里却不断地嗫嚅着我的名字。

听说我回来了之后,爷爷的眼皮跳了跳,睁开了眼睛。他吃力地抬起手臂,指了指门口。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除了我以外,都离开了房间。

我看到爷爷额头上的皮肤在蠕动,并出现了一条条白色的条纹,看的出来那是平时藏在皱纹下的,没有经历岁月摧残的白嫩皮肤。

爷爷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喉结动了动,像是要跟我说话。

我赶紧把头凑过去,想听得仔细一些。

这时,我发现爷爷的表情很痛苦,也听到他的喉咙发出了嘶嘶的声音,跟轮胎漏气了一样。他的脸胀得通红,胸脯一起一伏。

我从来没经历过这些,不知道爷爷这个样子是不是要死了。我焦急万分,张口想问问爷爷怎么样了?

谁知道就在我一张嘴的时候,从爷爷的喉咙里突然吐出一股气来。

这股气没有其他将死老人的那种恶臭,反倒有着一股清香。我张着嘴,对此猝不及防。那口气被我一口吸了进去,一股冰寒的气流,顺着我的喉咙钻入了体内,并且迅速布满了全身。在那一瞬间,我就觉得自己像掉进了冰窟窿一样,而且头重脚轻,身体里也像灌了铅,沉得我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家听到动静,急忙冲进来。这时爷爷应该已经去了,可我虽然能看到他们,却好像没了知觉,最糟糕的是我连张嘴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就在这时,许久没回家的三叔突然冒了出来,大声喊道:“阳子被殃打了,都别动他。”

看到我的情况紧急,大家也没什么好办法,加上爷爷刚刚过世,家里也乱了。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让三叔来折腾我。

三叔把我抱到别的房间,找了个破碗,又从身上的褡裢里摸出一把豆子,我能看到里面有糯米、黑豆什么的,别的我也没看清。

三叔把豆子放在破碗里,又从爷爷的酒葫芦里倒了半碗酒进去,然后捧着破碗叨咕半天,最后划了根火柴把碗里的酒点着了,屋里顿时弥漫起了五谷香和酒香。三叔也不怕烫,把手伸进碗里搅合了半天,然后用全是酒气的手在我耳垂和脚心都捏了捏,然后掰开了我的嘴,把那还有火苗的酒给我灌了进去。

那碗酒被三叔脏兮兮的手鼓捣了半天,我感到很恶心,但是奇怪的是没有半点力气,也没法说话。那碗酒喝下去,有一股暖流,身体也舒服了不少。

三叔在怀里摸来摸去,好像在抠身上的老泥,足足摸了五分钟,这才不知从衣服的哪个地方里摸出一根针来。那针细如牛毛,黑不溜秋的,也不知道是脏了还是原本就那个颜色。

三叔捏着那针,闭着眼睛,像是在运气,脸上的汗滴滴答答往下淌。这时,爸妈也都围拢过来,看到这情况,心里焦急却也不敢去打扰他。

终于三叔猛地睁开眼睛,把那针往自己左手的中指猛地一刺,然后又把那根针戳在了我的眉心,咬着牙蓄着力,好像在把什么东西往外挑。

那针刺在眉心,没一点痛感。而这时,三叔好像把全身的力量都憋到那一根针上了,他左手撑着炕,右手捏着针,用力的挑着,憋得脸红脖子粗的,终于挑出了一条黑绿色的细丝。那细丝离体之后,霎时就化作白雾消失了,那根针也断了。

事后我们才知道,人死前呼出的最后一口气叫“殃”,这口气是人一辈子积累下最脏最毒的东西,落在花上花都会枯萎,人要是不小心粘在衣服上都要生一场大病,被扑在脸上甚至一两年都恢复不了元气,人们常说的遭殃就是这个意思。像我这种直接吃进肚子里的,如果没有三叔在,肯定就没命了。

即便是这样,我身体也是经过了小半年才逐渐恢复过来。

经过了这件事,家里人对三叔的看法有所改观,村里的人也看到了三叔的确是有些本事的,于是家里有些什么红白喜寿事,也会找到三叔帮忙张罗。但是三叔那种性格,在这个家里依然有些格格不入,也没人愿意搭理他。只有我放假回家的时候,能陪他聊聊天,说说话。

有一次我刚到家,三叔突然神秘兮兮地找到我,说:“大侄子,你帮三叔个忙,等事成了,有你的好处。”

我听他讲完,鼻子差点没气歪了。这个倒霉催的三叔竟然让我替人去钻死人棺材。

我跟三叔相差只有八岁,加上三叔那放荡不羁的性格,更多的时候我和他也是口无遮拦,没大没小。所以听他说完我就火了:“帮你个大头鬼?你还知道我是你大侄子啊?你这是要活埋我啊?”

见我急了,三叔急忙跟我解释,原来村里的老梁头突发重病,昏迷不醒,眼看就要死了。可是梁家是十里八村数一数二的富户,他死不要紧,他还有三个儿子,死后这家产怎么分也没个说法。于是他三个儿子找到三叔,让三叔想办法再给老梁头续命三天。

于是三叔就想了个瞒天过海的办法,并且找我帮忙。他说让我钻棺材,也只是做个样子,那棺材也是纸盒糊的,上面盖上一层浮土,我在里面躺一晚,第二天天亮就把我弄出来。

听三叔说完,我没好气地回道:“那特么也不帮,活人钻棺材,多不吉利。”

三叔却说道:“我的傻侄子,你还想着你吉利不吉利呢?你爷爷的那口殃气,我虽然帮你挑出来了。但是你霉运未除,弄不好会倒霉一辈子。我想的这个办法也是一举两得,一方面帮了老梁家,另一方面你躺进棺材,阴阳两隔,就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该有的霉运也都消了。等明天你从里面爬出来,我保管你容光焕发,以后更是风生水起,财运亨通,平步青云,大富大贵……”

三叔喷着吐沫星子,掰着手指头给我算了半天,后来又拿出两千块钱塞给我说是定金,事成了还有大钱。

我知道老梁家肯定给他不少钱,见他说得煞有介事,就有些心动了,脑子一抽就答应了他。

一切在三叔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当天晚上,我钻进了三叔准备好的棺材里,那棺材就在后山的一个挖好的坟坑里。除了棺材和我是假的,其他的都是按照正常的丧事进行的。我躺在棺材里,听到那老头的三个儿子哭得跟三个傻逼似的,还直冲我叫爹,差点没乐出声来。

可是等他们把棺材盖上,并在上面盖了一层浮土之后,我就有点后悔了。

棺盖一封,里面一片漆黑,一丝光都没有。等上面一层浮土盖上去,四周更是一片死静。我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第二章

我很想撂挑子不干了,推开棺材盖子跑出去。

可是这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刚躺进来就给人拆了台,似乎有些不太地道。更何况那三个儿子爹都叫了,我要是跑出去,非把我活劈了不可。

于是我硬着头皮躺在里面,掰着手指头算着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这心也够大的,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彻底不知道时间了,也不知道距离天亮还有多久。明明那棺材盖子上面蒙了土,可是我却能感觉到有一股冰冷的风,从棺材外面灌了进来。

那风吹到身上,跟刀子割过一样的疼。而且除了我自己的心跳声,我还听到从棺材的四个角落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又等了一会,似乎有什么东西爬上了我的身体。

我在身上用手一抓,抓了一把东西,那些东西在我手心里不住地蠕动。

“卧槽。”我大叫了一声,身上已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我摸出来那些虫子都背着硬硬的壳,有很多细足,别提多恶心了。

它们并不怕人,而且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来的,越来越多。很快就爬满了我的身体,并不断地往我脸上爬上来。还有几个想顺着我的鼻孔和耳洞往里面钻。

我的忍受力终于达到了极限,大叫了一声,从那棺材里撑了起来。

好在那棺材并不是真正的棺材,而且上面的浮土也只有薄薄的一层,我很顺利地从棺材里跳了出去。

外面夜色正浓,那群人也早都散了。我松了一口气,借着月光,再回头去看那棺材。奇怪的是,里面并没有什么虫子,难道我刚刚经历的只是幻觉?

我疑惑不已,也不敢再躺回去,干脆一溜小跑跑回了家。

到家之后,我身上的那股冰冷也没褪去,我裹着被子依然瑟瑟发抖。很快我就又发起了高烧,烧得我七荤八素,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过了一会,我迷迷糊糊看到三叔鼻青脸肿地回来了。头发跟乱草似的,身上原本就很破的道袍,更是被撕得成了碎布条。

三叔看到我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大侄子,只要你别动,这事就成了。这下可好,事弄砸了……”

我有气无力地骂道:“你拉几把倒吧,你说的轻巧,给你身上放一堆虫子试试?”

三叔摇摇头,也不跟我辩解,只是从身上摸出几个药丸塞进我嘴里。第二天一早,我的烧就退了。

等我想去找三叔问问情况,才发现他已经连夜离开了老家。

后来我打听到,那个老梁头夜里就死了,时间大概就是我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那个时候。三叔把事办砸了,被那三个儿子给胖揍了一顿。我估计他自己也是没脸再呆在家里,于是就干脆跑路了。

在那之后,我就再没听到三叔的消息,直到接到三叔的电话。

三叔从电话里听到我的声音,显得很兴奋。他告诉我这些年他去了南方发展,在深圳扎下根了,现在同时给几家上市公司当风水顾问,月薪几万块。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想找我过去给他帮忙,保证我有车有房有妞泡。

我这边也实在是混不下去了,三叔的电话算是扔给了我一根救命稻草,我别无选择,只能紧紧地抓住它。凭我对三叔的了解,他的话里肯定有吹嘘的成分。但是我想不管他说的话真实程度有多少,去了总不至于比我现在还惨吧?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特么还是太不了解我三叔了。

于是我买了一张硬座,南下深圳去投奔了我三叔。

在车站见到我三叔,差点没认出他来。

在我印象里,他还是一身破道袍,穷困潦倒的样子。现在他穿着一身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油光锃亮的。他见到我就给我来了个熊抱,嘴里嚷嚷着:“我亲爱的大侄子,终于见到你了,你可帮了三叔的大忙了……”

我心说这哪跟哪啊,我刚来能帮你什么忙?

我提着行李,看三叔招手打了辆的士,心里就有点恍惚。不说月薪几万块吗?怎么连个车都没混上?

接下来很快就验证了我的猜测,三叔指挥着那车,很快就离开了市区,往郊区行驶下去。七拐八拐,的士在一片老旧的住宅楼区停了下来。

三叔在前面带路,最后把我领进了一间地下室。

直觉告诉我,我又被这个不着调的三叔给坑了。这地下室里阴暗潮湿,一股熏人的霉味,三叔的房间里也跟个垃圾堆似的,蟑螂可地乱爬,角落里堆着一堆酒瓶子和方便面的盒子,这地方估计老鼠都不愿意呆,哪是住人的地方啊。

我冷笑道:“三叔,您这风水顾问,月薪好几万,就给配备这宿舍?”

三叔咧了咧嘴,还没等说话,从外面就闯进来一群人。

这群人都是光头,光着膀子穿着背心,身上刺着各种纹身,一看就不是善茬。

为首的一个黑胖子瞥了我一眼,对三叔说道:“呦,李老道,他就是你侄子李阳?这回该还钱了吧?”

三叔赶忙上前说道:“吴老大,我侄子刚来,他是大学生,脑子活泛着呢。有我俩在,你放心,你的钱过段时间我连本带利一准还你。”

黑胖子眉毛一挑:“过段时间?你他妈的都过了多少时间了?老子没那么好的耐心,今天你侄子来了,老子给你留点面子。半个月后老子再来,要是还不还钱,你和你侄子,都特么给我小心着……”

三叔连忙应承。

黑胖子一挥手,手下的几个人上来把我给按住了,并把三叔和我身上仅有的几百块钱给搜了去。

黑胖子等人扬长而去,我看着三叔,气愤难消,大声质问道:“你他妈的真有能耐,你亲侄子你也坑。你借人家钱,是不是又去赌了?还有,他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三叔没说话,从包里翻出一张纸给我看。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张借款合同,三叔居然跟人借了三十万。下面的借款人,落的是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李洞宾。

我指着那名字问道:“这个李洞宾是谁?”

三叔惨然一笑:“是我。”

“放屁。你不是叫李大刚吗?”

“嘿嘿,李大刚这个名……太没仙气儿了。我早就改名叫李洞宾了……”

“卧槽。李大刚你可真行……”

“大侄子,是李洞宾……”

我摆摆手:“少废话。你借钱落我名字干鸡毛?我招你惹你了?怪不得我刚来,你就说我帮你大忙了。赶情你是拉我下水啊。”

“大侄子,我算过了,咱俩的八字合财,只有在一起才能顺风顺水……”

“滚蛋。我再信你我是你养的。我告诉你,不是我亲笔签名,这合同无效。你自己在这当你的风水顾问吧,我走了……”我气的浑身直哆嗦,不理三叔,转身就想走。

“大侄子,那帮人你也看到了。他们可不管这合同有效没效,你要是想跑,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我刚走了两步,听到三叔的话,不由得又站住了。他说的不无道理,那帮人看着都是道上混的,做事真的是不讲手段的。

三叔见我停下了,赶忙说道:“大侄子,三叔不是诓你。我是真有办法能赚大钱,找你来就是一起来发财的。到时候别说这三十万,三百万都不在话下……”

我回身看着三叔,真是又气又恨,又有点可怜他。估计身上这身西服也是他用来充面子的道具。

“有吃的吗?饿了……”

三叔忙点头,找了个锅下了两包泡面,递给我一双筷子:“快吃吧,你边吃边听我说……”

我冷笑道:“不会又是让我去钻棺材吧?”

三叔讪笑道:“哪能呢?那次是我考虑不周,这次我可是想了好久了……”

三叔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给我讲了一遍,我这才知道他借那三十万,并不是去赌了,而是在这居民楼里有个小女孩得了白血病,不进行骨髓移植命就保不住了,可费用需要三十多万。三叔在深圳混了几年,手上也没那么多钱,就去借了高利贷替那女孩交了手术费。

三叔说完,怕我不信,还拿出了医院的费用单子。

我这才对三叔刮目相看,说道:“三叔你这精神可嘉,可这借高利贷,办法是不是损了点。还把我给拉了进来。”

三叔摆摆手:“大侄子,我也是没别的路子了。你信我一次,我真有办法赚钱,而且必须你来帮我,才能成事……”

看三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只好静下来听他说。

听完我也才知道,他所说的办法,就是倒卖凶宅。按照他的说法,这里面的利润是相当可观,顺利的话,一票就可以把三十万赚出来。

我听了却不以为然:“你拉几把倒吧?上次差点把我活埋,这次又诓我倒卖凶宅,谁不知道那凶宅里面闹鬼,傻逼才跟你去呢,老子还没活够呢……”

三叔急的满脸通红,生怕我走掉,拉着我的袖子说道:“大侄子,你这些年,是不是特别不顺,总是走背字?”

这个倒是让他给说中了,麻痹的这些年我的确是衰到家了。女朋友劈腿,工作出差错,做生意赔到家……几乎所有的倒霉事都要在我身上来一遍了。

见我不语,三叔接着说道:“我告诉过你,你亲爷爷我亲爹的那口殃气,会让你倒霉一辈子。上次本来我想好了那个办法,你又给弄砸了,你要是想转运,这次就按我说的来……”

我斜着眼睛看着他:“你有办法?”

“废话。你三叔是谁?李洞宾啊。你的事,包在我身上……”

第三章

我半信半疑:“什么办法?你要是还是上次那种办法,我宁愿走背字……”

“放心吧大侄子。这办法其实也就是破凶宅,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这凶宅里面由于有人横死,怨气十足。这些横死的冤魂,如果怨气不散,就连鬼差都没有办法。所以这凶宅和外界就是阴阳两世界。你进了凶宅,身上的衰气就会被凶宅里的怨气压下去。怨气越大,衰气越弱。时间长了,你身上的衰气自然而然就没了。”三叔解释道。

“卧槽。那我身上的衰气一天不除,我就要一直跟你卖这凶宅?”

“这个我也说不好。你身上的衰气不是一般的重,这个不用我说,你自己比谁都清楚。至于这破凶宅,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危险。你三叔的本事你还不知道?你就给我打个下手,咱们爷俩联手,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差点气乐了,指了指屋里:“三叔我眼睛又没瞎,你自己都吃了上顿没下顿了,还让我吃香的喝辣的?”

三叔摆摆手:“你不懂。我这些年终于弄明白了,咱们两个的命格,得凑在一起才能互生互旺,要是分开,那就是一个衰鬼缠身。所以我虽然没遭殃,也没比你强多少。”

我盯着三叔:“那这回……我信你一次?”

事实上,我现在也没其他的路可走了,身上的钱也被搜去了,想回去都特么没路费了。

三叔一拍大腿:“这不就对了嘛大侄子,我跟你说,我已经瞄上了一个房子,这单咱们要是做成了,半个月就能还上那三十万。别吃了,跟我走,去那房子看看。”

说着,三叔抢过我手里的筷子,背上个包,拉着我走出了地下室。

我们上了出租车,我低声问道:“我说三叔,咱们钱都没了,你还有车钱吗?”

三叔冲我挤了挤眼:“放心吧。”

说着,三叔把鞋脱了,从鞋垫下面摸出二百块钱。

我捂着鼻子:“三叔看你这样子,哪像个道士?”

三叔笑道:“你不说谁知道?”

出租车离开郊区,往市区开去,来到一片城乡结合部停了下来,前面有一排排的房屋。在来的时候,我们应该路过这里,只是当时我没太注意。

三叔指着那片房屋说道:“看到了吗?这里是一个村子,这些年城市不断外扩,这里的土地也越来越值钱,房价更是飞涨。咱们要办的房子,就在里面。”

三叔领着我边说边走,一直来到里面一栋二层小楼前面。

我们来的时候,已近黄昏。夕阳西坠,残阳映照着那栋灰色的小楼,小楼的楼顶长满了荒草,显得格外落寞和萧条。

我把我的感觉说出来,三叔点点头说这栋房屋确实很久没人住了。没有人气,自然就看着萧条。

听过三叔的介绍,我也了解了这栋所谓凶宅的来历。

这栋二层小楼建起来有几年的时间了,户主姓陈,叫陈大发。陈大发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外出打工,是属于第一批出外务工的人员。陈大发大部分时间都在外打拼,家里就只有老婆李喜妹和陈大发的老妈陈老太。由于陈大发脑子活泛,踏实肯干,很快就赚了一笔钱,回家就建起了这栋二层小楼。这让村子的人艳羡不已。

盖好这小楼之后,陈大发就又出去打工。接下来,这房子就接连地出事了。

原来这个李喜妹长得俊俏,有点像外国人。但是她在村子里非常强势,是个泼辣的女人,说难听点就是个泼妇。她对婆婆陈老太一直都不好,对陈老太呼来喝去,有时候甚至会动手,村里人都看在眼里,只有陈大发本人还被蒙在鼓里。在没建起这二层小楼之前,李喜妹就经常不给陈老太饱饭吃。这下搬进了新房子,更是变本加厉。李喜妹找人用盖房子剩余的砖石在房侧又垒了个矮房子。她每天让老太太去打扫新房干完活就让她住在那个矮房子里。那矮房子四面漏风,棚不遮雨,老太太过得苦不堪言。

而陈大发在外面跟着一个施工队到外省干活,更是两年没有回家。但是那李喜妹,竟然怀孕了。

傻子都看的出来,那李喜妹生活不检点,那孩子不会是陈大发的。村子里议论纷纷,说李喜妹背地里约会过很多男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谁也没想到,一向低眉顺眼的陈老太,这下却爆发了。她找到李喜妹,质问她为什么没给陈家生下一男半女,反而背着陈大发偷男人,还留下了野种?李喜妹一向强势惯了,哪里会听陈老太的指责。她声称是陈大发那方面不行,自己这么做是为了给陈家留后。两个人足足吵到半夜,李喜妹气急败坏把陈老太赶出房子。

那天外面正是雷雨天气,村里不少人都看到陈老太全身湿漉漉的,满头白发也被雨水打得蓬乱,眼睛里露着凶光。虽然几天没吃到饱饭,但是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从村里找到一把铁锹,气汹汹拎着就往家走。

陈老太用铁锹劈开了房门,闯了进去,一铁锹抡过去,劈掉了李喜妹半个脑袋。第二天人们发现陈老太也吊死在了新楼里面。就这样,算上李喜妹肚子里的孩子,这一晚上出了三条人命。像这种横死过人的房子,就是凶宅,自然谁也不敢沾这凶宅的边。

有人说,在半夜时分,能听到从房子里传出李喜妹和陈老太的吵架声,还有人说,看到陈老太吊在门口,顶着满头杂乱的白发,咧着嘴不住地发笑。

看到这一幕,听到声音的人,回家之后全都大病了一场。从此那栋荒楼再也无人敢靠近,甚至提都不敢提。

后来曾经有个流浪汉,不知道内情,发现这房子没人住,就住了进去。谁知道几天以后等里面传出了臭味,才被人发现,他已经死在里面了。据说那流浪汉的眼睛瞪得很大,嘴巴大张,舌头吐出来很长,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被活活吓死的。

那房主陈大发本想借着动迁的机会,把这房子卖掉。可是这房子里面接连出了好几条人命,哪怕是他把价格一降再降,依然是无人问津。所以那房子就一直荒废在那。

听着三叔介绍这房子的情况,我听得是脊背发凉,头皮发麻。

再看着眼前这栋二层小楼,二楼的窗户挡着厚厚的窗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在那窗帘的后面,就有一双怨毒的眼睛盯着我们。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那边三叔却不以为然,继续说道:“大侄子,我已经和陈大发通过电话了。这地界现在地价飞涨,他急于出手,出价已经很低了,到时候我有把握再把价格压下去两成。等咱们处理完,再把房子高价出手,赚的可不止三十万了。”

我听了冷笑道:“三叔,你这说的轻巧。我就怕这钱,有命赚,没命花啊……再说了,您兜里就不到二百块钱,这房价再低,也不可能卖您二百块钱吧?”

三叔瞥了我一眼:“对缝,对缝懂不懂?那个陈大发听说我有意这个房子,忙不迭地就把钥匙给了我了。等我们处理完,先找买主不就行了。这些你甭管,听我给你说说计划,今晚咱们需要先去这房子里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啊?你说晚上进这房子?”我听了大吃一惊,反问道:“白天来不行吗?干嘛非得晚上来?”

三叔摆摆手:“白天?白天不行。白天阳气重,会掩盖很多东西。这处理凶宅就跟看病似的,只有对症才能下药。我们得知道问题出在哪,才能想办法破解这凶局。”

我听了心里是七上八下,试探着问道:“那我能不能不进去,在外面把风?”

三叔一瞪眼:“又特么不是盗窃,你把哪门子风?再说了,即便是把风,也是我把风,你进去才对。”

“为啥?”我听了一愣。

“听说过摸金校尉没?盗墓的……”

“这和盗墓有什么关联?”我很是不解。

“咱们这探凶宅,就和盗墓差不多。他们盗墓的,讲究配合,一般都是父子搭档。因为如果不是父子去盗墓,那么当盗墓的人进到古墓里面后,一旦他得到了价值连城的东西,那么在外面望风的人很有可能将他杀死灭口,自己独吞财富。而且盗墓祖师爷留下的规矩是,如果父子两个人去,那么一定要让父亲在外面望风,让儿子进去盗墓,因为父亲无论面临多大的诱惑都不会伤害儿子。咱们这破凶宅,也是需要配合的。所以我一个人弄不来,就把大侄子你找来了。我琢磨,咱们虽然不是父子,但是亲如父子是不是,你的命都是我救的。所以咱们配合,就成功了一半了,我是你三叔,不会坑你的。你还有什么怕的?”

我看了一眼三叔,说道:“你坑我坑的还少吗?你说了这么半天,是说让我一个人进这房子?”

说着,我又瞥了一眼那栋荒楼。我发现,在二楼的窗户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影子,正死死盯着我们……

第四章

我吓了一哆嗦,也盯向那窗帘看。那窗帘后面的影子,基本能确定是个人影。但是那人影仅仅是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看起来跟一尊雕像一样。

三叔那边应该没注意到,他还接着我的话给我解释道:“三叔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进去呢,我就是打个比方……”

三叔正说着,发现我这边有点怪异,顺着我的眼神看过去,疑惑道:“阳子,你看什么呢?”

我指着那扇窗户,说道:“你看那窗帘后面的影子,这么长时间了,一直都没动。”

三叔看看那窗户,又看看我,问道:“哪有什么影子啊?李阳,你不想进这房子,也不能编瞎话自己吓唬自己啊……”

我气的瞪了三叔一眼,骂道:“我编你个大头鬼,我呸呸呸,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我明明……”

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一转头的工夫,再看那窗帘上,那影子的确又神奇地消失了。

我揉揉眼睛,难道我又出现幻觉了,还是那窗帘后的人又离开那地方了?

三叔摆摆手:“行了,别看了。即便那真有影子,那就更不用怕了。说明那是个人,要知道鬼是没有影子的。我来说说我的计划你听听……”

听了三叔的解释,我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的确,那窗帘后面是个人总比鬼要好一些。可是这时我还没意识到,有很多时候,其实人心往往比鬼更可怕。

三叔带着我一直走到那栋荒楼的门前,停住了脚步。

靠近了那大门,我仰头观察了一下,突然心里有了一种感觉。

此时天边仅余的那缕残阳也落了下去,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而眼前的这栋小楼给我的压力特别的大,有一种倾轧而下,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看着那扇刷着黑漆的房门,就好像是老虎口,等着我们进去之后就吞掉我们一样。

不过我没敢把这个感觉说给三叔,怕他再嘲笑我胆小。既然我答应和他一起办这凶宅,就还是听他指挥就好。

这时三叔左右看了看,已经掏出钥匙把那房门的锁给打开了。

随着那扇大门吱呀呀被推开,一股尘封已久的味道扑面而来。

不用进去看,那股味道就足以说明,这楼房里面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

三叔从包里摸出两节强光手电,递给我一节,说道:“进去之后,别到处乱照,只跟在我后面,照着前面的路就行了。”

我点点头,三叔转身刚要往里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在那包里有掏出了一样东西,塞给我。

我一看,那竟然是一个小小的人偶,也就是布娃娃。

那布娃娃只有巴掌大小,制作得十分粗糙,看起来不像是工厂生产的,倒像是自己缝制的。

我很是不解:“给我这个做什么?”

三叔说道:“这个等以后再给你解释,你拿着这个人偶,如果……我是说如果遇到紧急的情况,比如碰到什么东西,或者是听到我让你跑的指令,你就朝这个人偶上吐一口唾沫,然后把它扔出去,你自己就往外面跑,有多快跑多快,记住了吗?”

三叔一向诙谐,在跟我交代这些事的时候,竟然少有地严肃。这让我原本有些安稳下来的心,又紧张上了。

三叔看到我的神情,又轻松地摆摆手:“我这只是给你加个保险而已,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只要跟紧我就行了。”

由于有被坑过的先例,三叔越是打包票,我就越是不太相信三叔,不过这时怕是没办法回头了。我咬着牙点了点头。

三叔点亮了手电,顺着门口往里面晃了晃。

光线很强,照在里面足以照亮晃到的地方。我清晰地看到一楼是个客厅,沙发茶几之类的家具还都摆放在那里。只是我站在外面,朝左右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李喜妹给陈老太用废弃的砖石垒的矮房子。不知道是事后拆扒了还是怎么了?

三叔已经迈步走了进去,我也赶紧点亮了手电,紧跟着三叔的步伐走了进去。

尽管我对三叔并不十分相信,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成了我唯一值得倚重的人了。如果说仅仅是这一栋空房子,还不至于把我吓得这个样子。主要是三叔之前的介绍,还有那个窗帘后面莫名其妙出现的影子,让我的心里一直都是毛毛的。

我在想既然这房子早就没人住了,怎么可能出现影子呢?而且我现在回想起来,这房间里并没有什么灯光,即便是窗户后面站着一个人,那窗帘上怎么可能映出影子呢?

可是显然这个问题我暂时想不出答案了,因为三叔已经走到了客厅的中间,我赶紧也跟了过去。

等进了屋子,那股浓浓的潮湿味就更浓了,甚至有些熏人。还有一个更明显的感觉,就是这屋子里太冷了。

深圳这地方,白天和晚上的温差虽然会大一些,但是此时的气候还不至于让人感到寒冷。但是这屋子里不一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进入了冰窖一样。

在屋子里呆久了一会,皮肤才逐渐适应了这个温度,身体也稍微好受了一些。

进了屋子之后,三叔握着手电,在前面移动得很慢,不时地用手电照着四周。

由于有言在先,我不敢乱走,也不敢乱照,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三叔的脚步。

跟着三叔在一楼转了几圈,他似乎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倒是把一楼的结构摸清楚了。

一楼是客厅和厨房,还有一个卧室,一个卫生间。我估计那个卧室应该是陈大发给他妈准备的,只是他没想到李喜妹压根就没让老太太住进来。

三叔看得很细,连卫生间的马桶后面都用手电照了照,也不知道他在寻找什么。

最后三叔定了定神,朝我招了招手,朝楼梯走了过去。

看情况他是准备去二楼查看了,我也跟在后面准备朝二楼去。

结果就在我把一只脚踩上了楼梯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点异样。这是一种特别的感觉,我脑袋后面没有眼睛,却能感觉到身后有人在看着我。

这也许就是那种所谓的第六感,相信很多人都有过我这种感觉。

当时这种感觉就特别的强烈,强烈到我忍不住猛地回头看去。

我手里的手电也照向了身后,身后并没有人在。

我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还是我太紧张了,真是自己吓唬自己了。

我转身想跟着三叔继续往二楼走,没想到只这么一会的工夫,楼梯上却已经没有了三叔的踪影了。

我大吃一惊,心里一顿骂,说他不太靠谱,还真对得起我这个评价。你说你让我跟着你,你倒是注意点我啊。我这么大个人没跟上去,你没发现啊?居然把我自己扔下来,你自己上了楼了。

我赶紧顺着楼梯追上去,想追上三叔。

等我走到那楼梯一半的时候,却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太对劲。

因为我静耳听了听,奇怪的是,二楼并没有传来脚步声。我脚下的楼梯是木制的,我回忆了一下,我刚刚好像也并没听到楼梯响,也就是说三叔可能并没有上楼。

此时整个荒楼陷入一片死静。

二叔像是在这个荒楼里消失了一样。我的心跳迅速加快,有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那种感觉。

就在这么一间房子里,我们两个人竟然走散了,我不住地懊恼。便又顺着楼梯走了下去,重新来到了一楼。

我的目光在一楼扫了一圈,这时我意外地发现从那间空着的卧室里,竟顺着门缝传出了光亮来。

我猛地站住了,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刚刚我还和三叔去过那个房间,而且里面只摆放了一张木板床和墙边立着的一个柜子。当时并没有什么异样,怎么我们刚刚离开,里面却有光亮传出来?

为了确认我看到的,我蹲下身来,并把手里的手电关了。

这时,从那间空房子里,一明一暗的光持续着。看那情况,就像是里面烧着一根蜡烛,传出忽明忽暗的烛光来一样。

我有了一个猜想,莫不是刚刚在我回头的时候,三叔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折回了那个房间?而我由于精神紧张,并没有注意到?

我使劲咽了口唾沫,摸了摸别在腰里的那个布偶,尽量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

我再次按亮了手电,脚下不由自主地朝着那空房子走过去。

来到那房间的门口,房门是虚掩着,只留着一道缝。

那光忽明忽暗。

我虽然心里还是很恐惧,但是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伸手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房门。

房门吱呀一声,被我推开了。

同时我的手电照了进去,手电光照到床上,果然在那床上出现了一个人。

“啊……”我惊叫了一声,手电差点扔了。

尽管我事先有所猜测是三叔回来了,但是猛然发现床上有人,还是受到了惊吓。

第五章

“是我。”就在我下意识想转头跑路的时候,三叔的声音及时传了过来。

“卧槽,我说三叔,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你吓死我了?”我低声埋怨道。

“刚刚我想到了一件事,来不及和你说。”三叔简短地解释了一句,从床上爬了起来。

“想到什么了?”我问道。

“你过来,躺到这床上。”三叔朝我招了招手。

这时我发现在屋子的地上,点着一根蜡烛。我看到那一明一暗的光,应该就是从这蜡烛传出去的。

我不明所以,便依言平躺在那张木板床上。

“李阳,你说那个死在这里的那个流浪汉,如果睡觉,会睡哪张床?”三叔突然发问道。

我按照三叔的吩咐躺下来的时候,还没多想什么。听三叔这么一问,我激灵了一下。

按照正常的逻辑,流浪汉住进这小楼里仅仅是为了安身,应该没有必要去二楼住,那么为了方便肯定就会选择住在这一楼的房间。

那么也就是说,那个流浪汉也很有可能就死在了这张床上。

想明白了这点,我扑腾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卧槽,三叔你什么意思?这死人的床你让我躺个什么劲?”

三叔撇撇嘴:“瞅你那个死出,死个人而已,这么激动干嘛?这生死只不过是人生活在世上的两种状态而已,死人有那么可怕吗?”

我摆摆手:“少废话,说吧,你发现什么了?”

三叔指了指床:“所以我让你躺下去……”

看三叔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我壮了壮胆子,再次躺了下去。

三叔一指对面的柜子,噗地一下吹灭了蜡烛。屋子里再次陷入黑暗。

我这才发现,躺在这床上之后,刚好面对着那个柜子,视线也刚好投向那里。

我明白了三叔的意思,那个流浪汉躺在床上,首先看到的就是这个柜子。如果有什么意外,应该也是从这个柜子引起的。想必是三叔突然想到了这一点,并找回了这里,想弄明白这柜子里装的是什么。

三叔举着手电,和我对视了一眼,走到那柜子前面,伸手握住柜子的把手。

我屏住呼吸,就看三叔猛地一拉把那柜子门给打开了。

我们两只手电同时照过去,在那柜子里面赫然出现了一幕诡异的画面。

在那柜子里面,有一尊神像,只有矿泉水瓶大小。那神像的面相不太像庙里面的菩萨那般慈悲,反倒是生了一副恶相,倒和庙里的金刚有几分相似,那神像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圆圆的包袱。

更为诡异的是,这尊神像的脖子上,竟吊着一根绳子。神像是被吊在了柜子里。

本来神像的面相不善,被这绳子一吊更显得阴森恐怖。

我看得头皮发麻,忙问道:“三……三叔,这什么情况?哪有供奉神像,又把人吊起来的?”

三叔似乎也没料到是这种情况,他一脸匪夷所思,举着手电靠近那神像仔细端详。

看了半天,三叔嘟囔了一句:“这……好像是落菩萨。”

“落菩萨?那是什么菩萨?怎么是这个面相?”

“这种菩萨来源于古印度,后来又传入古西域地区,落菩萨的称呼是传入我国后的称呼。因为供奉这种菩萨的人家不是祈求平安富贵,而是……”

三叔的解释让我很是吃惊,忍不住插嘴道:“供奉菩萨不是祈求平安富贵?那供奉他作什么?”

“供奉自然有供奉的道理。各家有各家的难处,比如说,有些女人怀上了孩子。但是由于种种原因,不能生下这个孩子。但是又不方便去医院,便会供奉这种落菩萨,每日焚香祷告,二十一天后,就会成功堕胎。”

听完三叔的解释,我猛然醒悟过来:“啊……这个落菩萨,是李喜妹供奉的?她是想要堕胎?那这落菩萨都是吊着绳子的?”

三叔苦笑道:“这怎么可能呢?我也没想明白?”

我点点头:“我倒明白了。这个李喜妹应该是供奉这落菩萨没成功,一直都没堕掉胎。所以迁怒给这落菩萨,把他给吊起来了。”

三叔恍然大悟:“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出来呢,要不说你小子脑子活泛。一定是这么回事,是李喜妹把这菩萨给吊起来了。可这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尊菩萨,她这么做可不合适,果然遭到了报应。”

我点点头问道:“那个流浪汉是因为看到这落菩萨,才被吓死的?这不太可能吧?”

三叔摆摆手,把手电照进去,仔细观察了一下,突然说道:“不对。”

我急忙凑过去,才看出了端倪。

那吊着菩萨的那根绳子,是红的,上面竟然浸着血水。

我一激灵:“血,哪……哪来的?”

三叔说道:“上面,好像是从楼上下来的。这绳子看着也是从楼上系下来的。阳子,你在这房间里守着,我去楼上看看,有什么动静,就打电话联系。”

“啊……三叔,我跟你去吧?”

“阳子。现在这房子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如果是有问题的话,很可能就出在二楼。一楼是相对最安全的地方,另外如果我在楼上找到这血的来源,你还需要在下面看看这落菩萨有没有什么变化。等我给你发消息,如果没事了,你再上楼。”

我只好应下来,继续守在这个房间。

三叔临走的时候又嘱咐我,如果遇到紧急的时候,就把那个人偶扔出去自保。

说完,三叔握着手电走出了房间。随后踏踏的脚步声,在楼梯方向传了过来。

看着那诡异的落菩萨,越看越觉得瘆得慌。想到那张床上曾经死了人,我在这屋子里更是坐立不安。

我走到门口,蹲下身,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听到三叔踏踏的脚步声,从楼梯那边一直往楼层的中间走去,同时传来两声咳嗽声。

三叔的脚步声,时急时缓,想来是三叔在二楼的房间查看。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三叔的脚步却没有任何征兆地消失了。

我以为是三叔发现了什么东西,等了五六分钟依然没听到他的脚步声。整个房间里一片死静。

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急忙掏出手机准备给三叔打电话问问。

可是我打通了电话,从电话的另一头却发出了滋滋啦啦的电流声。

我心急如焚,顾不得其他,冲着楼上喊了一声:“三叔,你在吗?”

空荡荡的房子里,传出我的喊声的回音。

却没得到三叔的任何回应。

我终于沉不住气了,握着手电走出了房间,准备上楼去找一下三叔。

就在我刚要走上那楼梯的时候,突然从楼上传来了一声巨响。

这声音突如其来,把我吓得差点坐到地上。那声音听着像是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

紧接着,三叔的声音从楼上传了过来:“李阳,快跑……”

听到这一声,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我听到三叔的声调已经变了,是那种喊破了嗓子发出的声音。肯定是三叔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才喊出来的。

听到三叔的示警,我下意识地冲上了楼梯,想去救三叔。

结果紧接着三叔又是一声:“阳子别管我,跑……跑出去……千万别回头。”

这时从二楼掠过来一阵阴风,那风吹到我的身上,把身上的那层冷汗都吹了下去。那阴风像是能顺着我的毛孔渗进去一样,整个身体都快要僵住了。

我赶紧转过身,没命地往楼下跑去。我明白这一点,如果身体僵住了,不但救不了三叔,我自己也得交代在这。

我跑下楼梯,就感觉到身后那股阴风继续吹了过来。而三叔再没发出一点声音。

我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一溜烟跑到了一楼的客厅,准备夺门而出。

可是我跑到门口,却发现那原本开着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

记得我是尾随着三叔进的门,我并没有关门,这门被谁给关上了?

我顾不得去细想,冲过去拉那房门。

结果我用力去拉,房门就跟被焊住了一样,纹丝没动。

就在这时,从我身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听那脚步声,绝对不是我三叔发出来的。随着那脚步声的临近,那种阴冷之气就更加浓重。我身上被越来越多的阴气包围住了。

我听到那脚步声,很想回头去看。却想着三叔那句千万别回头,依然去拼命拉那房门。

脚步声一直来到我的身后,就停了下来。

根据经验判断,现在我身后就站着一个人,或者是鬼。

想到这里,我后脊背就更凉了,浑身的不自在。

突然,我感觉到左肩膀一沉,像是身后有人把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啊……”我的精神紧张到了极点,忍不住高声惊叫了一声。

这一声惊叫,让我想起来腰里的那个人偶,这是三叔交给我唯一用来保命的东西。

我急忙从腰里拽出那人偶,朝上面吐了口唾沫,朝身后甩了出去。

这招果然好用,随着那人偶扔出去,我感觉到肩膀上一轻,同时我再次发力,把那房门一下子给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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