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石头
合川一群人的河滩寻宝奇旅
“蕴玉抱清辉，闲庭日潇洒。块然天地间，自是孤生者。”奇石作为大自然散落的美，是无声的诗句，是不朽的画作。2009年合川区观赏石艺术协会正式成立，早在之前，合川便有一群喜爱玩石、藏石的人，上演了一场场“我为石狂”的欢乐之旅。
意外寻得奇石瑰宝
2003年，某个天朗气清的日子里，正在河滩寻觅奇石的汤禹，远远地便看见一块红色的石头在阳光下格外耀眼，走近一看，发觉这块石头浑圆温润，色泽靓丽，近乎宝玉。后来经过专家鉴定，这块石头是奇特的红珊瑚化石玉，十分罕见。
TREASURE
TREASURE
红珊瑚玉的发现是意外的惊喜，这激发了石友们的热情，更掀起了合川藏石界人们的捡石狂潮。时至今日，在山涧丛林、戈壁滩中捡石的经历仍为合川区观赏石艺术协会的会员们津津乐道。“捡石是一种乐趣，一个人玩没意思，人多了还能相互交流，促进奇石文化的增长。”汤禹说，他平日一有空就约上三五好友，开着车到处捡石，不论严寒还是酷暑，从不停歇，至今已有20余年的“寻宝”经验。
在外出少则几日、长则十天半月的行程里，汤禹一行人每天在山涧丛林捡石头，晚上就近投宿在农家乐，甚至直接带上帐篷，席地而睡。在隆冬时节，一到半夜就寒风刺骨，只有捡拾附近的柴火架起来烤火，才能熬到白天。最为惊险的一次，是他们正在捡石头的过程中，协会会员冯进胃病发作，疼痛难忍，一颗颗冷汗止不住地滴落，只得快马加鞭地赶回城里，好在有惊无险，冯进在医院疗养两个星期之后便平安出院。他也幸运地发现一块珊瑚原石，水冲度非常好，红黄色外皮，刚运回就被其他石友买走了。
石头看似无情，却又多情，在藏石的小圈子里，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只有赏石眼光之异，没有出生贵贱之分。因为爱石之人，心中满是温情，赏的是石意，品的是人生，藏的是情怀。藏好石更是玩石人一生的追求。对喜爱石头的玩家来说，在生活中收藏奇石，也是在书写自己的人生。俗话说，“石逢有缘人”，在一个奇石博览会的饭局上，因为汤禹手上所戴的红珊瑚手串，吸引了一位女士的目光，如今她也成了合川观赏石艺术协会的一员。
在与汤禹的交流中，他告诉笔者，一位石友为了买他手中的一块红珊瑚玉，不惜托关系到韩国买补品送给他身体抱恙的母亲，只为了将红珊瑚玉收入囊中。汤禹手中的那块珊瑚玉名为“踏雪寻梅”，通体血红，上面的珊瑚肌理又如同梅花般片片散落，尽管汤禹自己不舍得卖，可石友不惜驱车一千多公里，跑到合川去跟他当面交易，双方这才协商下来，最终以16万的价格成交。
或许有人认为，石头这东西不是生活必需品，可有可无。可放在真正喜欢石头的人身上，尤其是钟爱一块石头的时候，其他的因素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把那石头当成他自己钟爱的一个人，又怎么会舍弃？玩石、藏石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没有一定的时间积累沉淀，难得皮毛。藏石辛苦，有时为了自己喜欢的一方石头，会来回不断地奔跑，穿州过省地去淘石捡石，穿梭在各种石展以及奇石古玩店中。汤禹表示，尽管藏石人劳累至极，日子过得清贫，有时甚至迷茫，但是依旧苦中有甜，尤其在看到自己所收获的一方美石，所有的辛苦也就烟消云散，心中不由得生起喜悦。
红珊瑚化石玉的前世今生
说起红珊瑚玉，这个在国内悄然存在多年的小玉种，主要分布在四川省、陕西省和重庆交界的嘉陵江地区。
珊瑚在海中的生长速度极为缓慢，从珊瑚石化后显示出的生长纹和生长线来推测，一米高的珊瑚动物，大约需要生长1000年的时间。由于珊瑚虫的繁殖特点，在白色幼虫阶段便自动固定在先辈珊瑚的石灰质遗骨堆上，其化学成分主要为碳酸钙，以微晶方解石集合体形式存在，成分中还有一定数量的有机质。后来由于地壳运动海底发生大量火山活动与海底地壳的隆升，珊瑚石被颠覆在地壳岩体内，又经过亿万年漫长而复杂的地壳活动，珊瑚石又与部分硅元素结合与置换，在一定条件下玉化，如古生代的树木被二氧化硅置换后演变为树化玉一样，所以珊瑚玉的学名叫做“隐晶石英质宝石”。
由于海生珊瑚中多数品种为白、蓝、黑 黄、绿珊瑚等，红色珊瑚极少，因此红珊瑚玉也是贵重珊瑚玉的代名词。红珊瑚通常分布在深海水域，其所在海底进行着大量的火山活动，这些活动产生了很多火山灰物质，火山灰物质中富含着一定数量的常量元素，如有色元素铁、铜、 锰等和无色元素镁、钾、钠以及微量元素如锌、铬、镍等。
与陆地上的玉化石不同，在大海中形成的珊瑚玉，水头更足，更为莹润，而玉化物的成分不同，导致其颜色也多姿多彩。若珊瑚在石化过程中主要吸附了海水中的铁元素，则结果珊瑚石的颜色就是红色；若吸附的元素以镁为主，兼有少许铁质，那么珊瑚石的颜色就会是粉红或是粉白色；若吸附的元素以镁为主，几乎没有其他杂质，那么珊瑚石的颜色就可能是白色，这也使得每一块珊瑚玉都是独一无二的。
石头收藏界的新宠
尽管迄今为止对大多数人来说，珊瑚玉依然很陌生，但这并不影响它在珠宝界、玉石界狂揽粉丝。爱珊瑚玉的石友横跨收藏界、设计界、艺术界、文化界，很多普通人皆为之疯狂。从原石收藏，到雕刻件、手镯、各类摆件，甚至一粒珠子都能成为掌中珍宝，石友们费尽心思，为寻找一块完美的珊瑚玉而孜孜不倦、乐此不疲。
珊瑚玉表面看到的“花”的大小和密度也不尽相同，它的花纹会因为珊瑚的大小、种类的差异，而产生各色天然花纹图案，或呈放射状，或呈卷纹状，富于变化。其中花瓣清晰、排列紧密、惟妙惟肖，仿佛一片菊花海洋的菊花化石令人爱不释手，是不可多得的收藏级珍品。由于小块的珊瑚玉很难体现出它的花纹特点，因此多被制成手把件、手镯或无事牌等工艺品，过多的雕刻反而是画蛇添足。
石之美者谓之玉，珊瑚玉形态多样，色泽瑰丽，红者如血，粉者如桃花，黄者大气，白者纯洁，质地如凝脂，通透感强，纹路变化意境天成。珊瑚丛经过了亿万年的沧海桑田之后，依然能在浩瀚宇宙间与人们有一场美丽的邂逅，不可谓不是一种珍贵的因缘。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知道的人很少，却无一不为其疯狂。珊瑚成玉的历程铸就了世人对她的喜爱，以生命启程，在深海以细小的个体相惜相依，经千百年才形成珊瑚树，之后厚积薄发，在沧海变桑田的数亿年中，离开大海母亲的滋养，在火山岩浆的包裹下，承受无数次高温煎熬和地壳运动中的挤压撕裂，待到海枯石烂终成玉，实现了凤凰涅槃般的蜕变。
如今汤禹的女儿正在广东学习玉石的雕刻技术，她将珊瑚玉雕刻当作毕生的爱好与事业，未来也将在合川成立一个工作室，十分令人期待。合川观赏石协会会长冯开志，在他的三江民俗博物馆中专门打造了一个展厅，用来展示他所收藏的各种珊瑚化石玉，并且设计了诸多文创产品供游人选购。尽管玩石、藏石是一个小圈子的活动，但红珊瑚化石玉的美丽和珍贵，足以吸引每一个行外之人。因为每一块珊瑚玉都是独特的，具有未经雕琢的天然花纹，清晰而柔美，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珊瑚玉的形成历经艰险，可以说它是沧海桑田的见证者，收藏它不只是收藏一块玉石，更是收藏这上亿年的光阴荏苒。珊瑚玉的美是独一无二的，不论是原石还是成品，可观质色，可赏纹理，仔细把玩中，更是可以窥探生命的奇迹，感叹自然的伟大。
（文：初三|图：冯艺馨 周勃飞 图虫）
本文来源：《文旅合川》2023秋季刊
总 第00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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