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时，出了个风穴延沼禅师 (896-973)。他是临济宗的第四世传人，一位受人敬重的大和尚，却在日夜担心没有接班人。
那天，风穴泪流满面，对着弟子首山省念禅师（926-993）说，“哎，真是不幸啊，不幸啊！临济宗的传法，难道真的到我手上就要堕灭了吗？”
首山省念禅师觉得莫名其妙，这怎么一回事？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唐代的仰山大师曾留下谶语一句，所谓“临济一宗，至风而止”，至“风”而止，难道风穴老和尚就这么迷信？
省念便问:“观此一众，岂无人邪?” 意思是这禅寺这么多人，难道就没人能接临济的法吗。
风穴摇头感叹，“聪敏者多，见性者少。”很多人说是参禅，狂言诳语，都是在耍小聪明。
省念禅师一听，感到又悲又愧：“那像某甲这样子的，可以吗？”
“我一直指望你，但又担心你执着于法华经不能放下啊！”
风穴延沼大和尚，一把年纪，这次又哭又闹，或不是担心临济宗后继无人，更可能是想考验省念，对法相还有没有执着。
“这是小事！愿闻禅宗的要领。”看来省念禅师这回要使出真本领了！
于是风穴和尚上了法堂，举世尊用“青莲目顾视大众”的公案(即世尊拈花)，问台下一众学僧：“正当这样的时候，试问要说什么？若认为世尊是不说而说，是埋没了先圣。且道！要说什么？”
省念禅师一听，拂袖而去。
风穴禅师一见，立即掷下拄杖，回了方丈室。这时风穴的侍者跟进方丈室，向老和尚请益：“念法华为什么不回答和尚啊?”
“他懂了。”
省念禅师懂了吗? 当然了。在禅宗史上，省念的嗣法弟子众多，最著名的有汾阳善昭禅师，善昭的弟子有石霜楚圆禅师，楚圆的弟子则有黄龙慧南、杨岐方会，开创了临济宗黄龙、杨岐两大派。
次日，省念禅师和园头（园头是丛林中的职称，栽花种菜不辞劳苦），两人一起向风穴禅师问讯，风穴见两人前来，先问园头：“作么生是世尊不说说？（佛传心法给摩诃迦叶，这种不说而说是什么意思）”
真园头回答：“鹁鸠在树上鸣叫。”
风穴一听，厉声喝道：“汝作许多痴福作么？何不体究言句！”转头便问省念禅师，“汝作么生？（你做什么？）”
省念禅师对曰：“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
风穴和尚相当满意，省念是懂了。他便吩咐园头“汝何不看念法华下语？”
多学学念法华啊。
看到这里，什么是“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呢？动容，即是指迦叶微笑；悄然，即是说世尊拈花。这句话很有禅宗的奥趣，大家明白吗？
内容来源丨 广东岭南禅宗文化研究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