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关籍诗人杨碧薇获“艾青诗歌奖——青年诗人奖”

旅行   2025-01-07 16:08   云南  

1月5日,第二届“艾青诗歌奖”终评会议在艾青家乡——浙江省金华市金东区结束,产生6部获奖作品、5部提名奖作品。其中,大关籍青年诗人杨碧薇以作品《去火星旅行》(太白文艺出版社出版)获得艾青诗歌奖——青年诗人奖。

据悉,第二届“艾青诗歌奖”于2023年3月27日至2024年12月31日面向国内外公开征集参评作品,受到诗歌界高度重视和广泛关注,共收到262部参评著作(诗集),包括外国诗人诗集13部。

诗人简介



杨碧薇,1988年生,云南大关人。中央民族大学文学博士,北京大学艺术学博士后。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学术研究涉及文学、摇滚、民谣、电影、摄影、装置等领域。出版《下南洋》《去火星旅行》《立锥》等诗集、散文集、学术批评集共六部。主讲网课《由浅入深读懂汉语新诗》入驻腾讯视频。获《十月》诗歌奖、《钟山》之星·青年佳作奖、《诗刊》陈子昂诗歌奖·青年批评家奖、《扬子江诗刊》青年诗人奖·评论奖等。

佳作赏读

家庭背景

我的父亲是荒诞的,
他年轻时杀人越货,
晚年一事无成。
我发育后,
他看我的眼神,
让我想起他看他初恋的那个女人。

我的母亲鬓插栀子花,
总是搞不清自己是否穿了衣服就去逛集市。
如果有人摸她的左乳,
她会把右乳也转过来让他摸。

兄弟姐妹,
一个比一个饥饿。逢年过节,
总在争抢祖宗牌位下涂满农药的供果。

哥哥加入了军队,
为推翻父亲,
他光荣地战死沙场。
姐姐只爱琴棋书画,
早就跟一名隐士远走高飞。
我弟弟,
强奸犯,
后越狱而逃,
落草为寇,
买了个三流明星当压寨夫人。
我的妹妹最后死于艾滋,
许多瓢虫妆点她的身体。

只有我善良而卓越。
那天我朝家门口扔了半截红塔山,
他们的一切就这样统统被点燃。


女诗人

她的同性们在为附加值努力加餐饭
时代教育人们:要争做竞赛的第一名,聊天室里的活动家
而她这一生,只想烹好一道小鲜
削去鱼皮,留下血肉
剔除血肉,留下骨头
减去“女”字,留下“诗人”
“人”也退后
只留下诗


垂钓

星汉已随大江东归去。
羞耻的证词,
是每个人脸上隐蔽的刺青。
还有什么,
配得上暮色中的白雪?
悟道者跪在玫瑰堂清理忧伤,
草莽将残余的血性按进王者荣耀。
天下事一时翻覆,
一时空寂,
尖锐永远只停留在事物的初恋里。

一切不可证伪也难以求真:
青春期,铜徽章,百叶窗剪开光条处,
他慌乱而温湿的嘴唇……
闲棋开裂处,枝蔓叠叠生,
我将毕生才华凝入鱼饵,
独坐沙丘垂钓。


世界正在失去水分

世界正在失去水分

人们的大脑,早已是冰冷的芯片集中营
血液,流淌在更加耐用的纳米细管里
那曾让人受苦的——
肉体的疼痛
也成为特权者才能试享的奢侈品

发芽、盛开、蓬勃、衰微……
种种旧日的生动,皆褪去了色、香、味及光晕
在辞典的“冷僻”条目下躺平
消逝了
乱糟糟,热烘烘,令痴男怨女发狠要逃离
欲罢却不能的人间味

全息投影的月色下,谁,和谁
还会突然间,嘘……静默
只是相视,笑,心跳
脉脉眼神闪动着白雪般湛然的湖色

并于那一刻只留风
绸带似的酥酥滑过发丝与手臂

然而世界已经失去它应有的水分

像随时可能被盗刷的数字支付
关于爱的传说,又一次被算法野蛮地删除




林中雨

清晨,我们在林间木屋苏醒

梦的边缘鸟鸣依稀
雨来造访,整窗青翠翻曳起微澜的声响
一片又一片,湿得满头满身的云南樟
宛若枝头新生,长回它们的青春期
那叶肉的小人国,伸出所有手掌
接住漂移的素霰
呀,林子好空,山谷不语
我无限的虚妄,也在你怀中微醺酡红,渐潮渐暖
与所有内疾的悲剧一样
美好的或许永远都不会发生

但只要想一想,我就能忍受今天的一切

就能独自泅过余生漫长的离别




第一次的离别

红裙子小女孩凯丽比努尔

终于踏上塞满家具和行李的面包车
面对豁然剪开的人生路
趴在后窗回望
男孩艾萨那张
亲密如月色,却越来越模糊的脸庞

他们曾一起喂养的羊羔正在长大
来年春天,并肩坐过的胡杨树又会爆开嫩芽
别了,飞翔着白鸽与情歌的棉花田

别了,初雪后

恢弘着晨光之蜜意的沙雅大地



绵山赋,兼怀介之推

那一秒,火蝶纷乱,淹没了星空

在红与黑的肉搏中
他终于写出毕生寻求的道
从此,清寒的节日有了烈焰的品质
而绵山,始终如一坛深藏的老酒
静候我千年后的造访
夕阳将近,我盘旋,上升,复盘旋
想象着一种珍稀的悲壮,不,壮丽——
正用决然的大宁静对抗
千军万马的功名
但我听到的,只有水涛沟
深绿色的潺湲

一滴又一滴,穿过风孔

穿过少数人的书桌


那女孩的星空

整个夜晚,我们在萨热拉村的旷野中看星星:

报幕的是金星,
为它做烤馕的是木星;
很快,银河挥洒开晶钻腰带,
北斗七星舀着新挤的阿富汗牛奶;
猎户和双鱼躲起了猫猫,
天琴座拨响巴朗孜库木。
另一个半球的南十字星耳朵尖,也听得痒痒的, 
只好在赤道那头呼唤知音。
十岁的阿拉说:“今晚我好开心。
等我长大了,能不能当个宇航员?”
——她瞳孔的荧屏上,一颗滑音般的流星
正穿过天空的琴弦。所有浑浊的事物
都在冷蓝的呼吸里沉淀。
后来,塔吉克人跳累了鹰舞,按亮小屋的彩灯。

魔幻世界倏然隐去,

而某种奇光,已在万星流萤时照进我们心底。


那一年的爱情

空荡荡的天花板,风扇缓缓转,
把风转慢了,
时钟逆着轨道跑。

只有地板是凉的。
地板之外,多余的是
白木头床的房间。

两个人,流了许多汗。
他的刘海,绞进我颈上的蓝心项链。

他说:你是个傻冒。
我渴,却想抽一支白梅烟。

假槟榔的叶影,摇荡在百叶窗上。
很长的夜晚,随一场暴雨
裂天而降。

后来,那一年的星空涌进珠江,
我涂起红指甲,也就决心不再犯傻。



酉时,突然想到遗憾

再一次放下吉他。指尖的疼,
代替大灾难后,泥菩萨自保的徒劳。
每个无荣耀可言的日子,
这种触觉与衰老纠缠,相克相生。

不再盼望英雄杀出辞典,
用他男性的宽广及爱的小自私
拥抱你。在花洒下、不锈钢菜槽里,
日子哗哗奔赴下水道,裹走
局部的污秽,并于你生活的观赏架上,
安插更多
中看不中用的复制品。

是什么力量,让你心甘情愿
被挤成一块薄片,
接纳自身的折叠与陌生。
这无限深邃的黄昏, 
世界从一辆旧自行车的铃铛上跌落,
随欲来的风雨急速后退。

想到那些未完成的、无法开始的事,
看到自己的幻影,从委顿的骨架中走出来,
握着蜡烛迎接黑夜——

你睫毛上的蛛丝,
又织成了一个一个迷阵。


编   辑丨胡   晏
编   审|宋   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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