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打 夯

文摘   2024-09-04 00:01   北京  

打  夯

王国成||江苏


下凉亭水库,清澈纯净,倒映着蓝天、白云、青山、庙宇。凉亭被爱心人士修建成庙宇,飞檐翘角,轻盈飘逸,伫立在水库上方。

我在水库堤坝上欣赏着。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王家麓大队决定在此建一个水库,一场轰轰烈烈挖山筑坝的活动在这里展开,我,当年16岁,被分工去打夯。

打夯,我略有接触过,大队盖平房的时候,参与过打地基,还有三位觉得我与他们配合尚可,就分在一个打夯小组。

现在的人,已经看不到这种夯头了。它,高1.2米左右,坚硬度适中的柏树为夯身。过于坚硬,天长日久,就易开裂。过于柔软,木质松懈,容易磨损。最关键的,是它有份量,冲击力强。下端,是一块大溪里翻滚多年的青石。石匠把它削成正方形,让铁匠用铁板夹紧,这便是夯头。东西,有近一米长,木质很滑的把柄。打夯时,使劲的手,可以上下滑动,这是劳动力强的人把握。南北,夯身下端各有一个小钢环,拴住麻绳,有两位副手牵拉,我就干这个活儿。

这活,看似简单,操作起来也是有难度的。首先要齐心协力,用力对称,掌握平衡。若是下端偏离,砸到脚面,后果不堪设想。上端平衡一样至关重要,夯身一歪,碰到脑袋,也痛得够呛。

那个冬天,雨水很少,我们几乎天天唱着“嘿呀嘿呀哈”的号子,打夯筑坝。主把手是富友和富云叔,对面拉麻绳的副手是政治。两位叔辈带着我们,高潮时,夯身举过肩膀,他们用力的手,速速滑下来。到了最高度,使劲一放,手又滑上去,夯头重重地落在地上。一而再,再而三,周而复始,却不觉得单调,因为,精力都要集中在团结协作上。若开小差,上碰头,下砸脚,谁都担当不起。

一次,另一组打夯的把脚背砸伤了,大队长就派我们组去支援。我们顺着他们夯过的痕迹作业,同层厚的土壤,我们砸下去比他们深近两寸。同一个位置,我们要连夯三次,简称连三夯,让土壤达到最大的压缩,地基牢不可破。我们心灵深处有共鸣,传递的力量大,有汗水的咸涩,有勤劳的芬芳,有相互之间的默契,我们的坝,就是百年大计。

现在想来,我们当时“嘿呀!嘿呀!哈!!”的号子,就是有感染力的深情呼唤,是劳动者粗犷豪迈的合唱,是生动的肢体语言表演,是人类历史潮流进化的亮丽浪花! 

那年,我们打夯小组四人,都被评为五好社员。两位主角一天记十个工分,我和政治还没成年,一天记六个工分。年终决算,每十个工分两角六分,我们未成年人拿六折,收入很微薄。但,意义很大。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娶媳妇,批地基,盖住房,便请我们去打夯。我们去沾喜,融余庆,与邻里关系处得很友好,变成村里积极向上的一种文化。我们四人喜庆的号子“爱哟~嗨!爱哟~嗨!!”流传很久很久。

不知不觉中,政治父子已经来到坝上,他深情地握着我手说:“我俩以水库为背景,站在坝上合个影吧。”他一直在这片土地上耕耘。 

他儿子摄影技术挺好,拍的这张照片,我俩苍老微笑着。在日新月异的今天,打夯都是机械电气化了。这张合照,仅仅记录了父辈对这片土地的敬畏之情。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王国成,宁波人,现居南京。1974年至1991年服役在海军东海舰队。

1977年在《前线报》发表散文处女作《橄榄岛上的金丝燕》。以后在《解放军报》《人民海军报》《浙江日报》《宁波日报》《福建日报》《文学青年》《青春》等报刊杂志发表小说、散文,诗歌,评论数百篇。长篇报告文学《海上猛虎》,1988年由上海百家文艺社出版,20年后,中国文化出版社再版。作品先后获得过特等奖、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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