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天刚蒙蒙亮，南阳街道南翔村里一处锦鲤养殖基地内便传来了木勺阵阵敲击铁盆的声音。只见，养殖基地的主人，周志文和屠志根正配合着向不同的鱼池抛洒着饲料，“唰，唰……”。食物的到来让原本平静的池面泛起粼粼波光。鱼儿们便争先恐后地冒出了头。红白、金黄、黑白等各色穿插在水面中，犹如一幅流动的彩墨画，煞是好看。这些锦鲤看着五颜六色，灵动得很，殊不知7年摸索养殖的道路“崎岖而多弯道”。看着鱼池里大大小小的锦鲤，周志文和屠志根的嘴角不约而同都挂上了笑容。承包了15亩土地、打造锦鲤养殖基地、建立杭州志和锦鲤有限公司，这些变化都发生在7年前，也就是2017年。而当时周志文和屠志根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而选择转变与挑战的原因，便在于喜欢，就如他们嘴角下不去的笑容一般。“看着就喜欢，这么大的鱼，又这么漂亮。平时没事，看鱼也很满足了。”屠志根笑着说，“当时我是做工地的，我们周老板是开工厂的，恰好碰到些事情，他工厂不开了，我工地也不做了，两个人都喜欢鱼，一拍即合，就想着养鱼了。”从小便认识的两人就这样成为了同行者。至于养什么鱼？两个人还是颇为慎重地进行了大半年的考察。“当时我们先后跑到了上海、广东、云南，去看不同的展会，了解行情。”屠志根说。虽然跑得很累，但这一路的考察也打开了周志文和屠志根的眼界，让他们对观赏鱼行业有了更多的了解，也确定了“锦鲤”这一养殖的方向和入手点。“据我们了解，目前至少在萧山，锦鲤养殖还是一个‘新行业’，几乎没有人干这一行。”屠志根说。![]()
“锦鲤”是日本引以为傲的观赏鱼之王。它的诞生可以追溯到距今已有200多年的江户时代末期。而锦鲤品相的好坏也决定了锦鲤的价值。为此2017年第一次引入鱼苗，周志文和屠志根是赶赴日本去选鱼的。“这一行，选苗都是一口价承包的。当然也没办法一条条挑，那么小也看不出来。”屠志根解释道，一般一条母鱼可以产出近30万颗鱼卵。“主要就是挑母鱼的品相，看眼缘，这种大家喜好都有差别，挑好了就一口价，这条鱼产出的所有鱼卵，就都是你的了。”第一次，他们花了8万元。当时，远渡重洋而来的小鱼苗们，在进入两人精心准备好的“新家”后，没几天，却接连死去。出师不利。面对打击，周志文和屠志根并没有丧气，而是努力在寻找原因。当时两人打听到一位金华的专家，把鱼和池塘里的水都拿过去化验。两天后，化验后的结果才送到了两人手上。原来，由于当时下了好几天的雨，导致鱼池里的水酸化，这才影响了鱼苗的生长。“这样的改变其实对再大一点的鱼影响就没那么大了。”屠志根说，就和人一样，相比刚出生的新生儿，大一点的鱼体质会更好一点。这次的事情也敲响了两人心里的警钟：养殖锦鲤对技术和经验的要求高。而在萧山这片土地上，由于气候、水质的差异，所有经验都要靠自己一点一点摸索。要想在养殖锦鲤上持续干下去，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一路走来，周志文和屠志根也逐渐摸索出了自己的养殖经验。正常的鱼，大多是平着游的。如果鱼总是在池里跳，特别是早中晚都有这样的现象，那大概率说明鱼身上有寄生虫了，需要在水里撒药。“寄生虫很难发现的，特别是像车轮虫那样的寄生虫，一旦染上，一下子鱼就会死的，所以观察鱼的状态很重要。”屠志根说，“还有如果有虫的话，鱼身上可能会有烂鳃、烂尾巴之类的情况。反正我们俩没事就多看看它们。”“天气冷一点，热一点对鱼的影响都不会太大。就担心10℃到15℃这样的天气。舒适的温度也最适合寄生虫的生长。”周志文补充道。采访间，周志文和屠志根还不时会接到买家打来的电话。酒香不怕巷子深，两人的“志和锦鲤”也在周边地区打出了一定的名气，甚至还会有广东的顾客过来选鱼。![]()
从屠志根手机里的照片可以看到，这是一条红白，长度达到了80厘米，花纹色彩明亮，体形健壮。一方面，锦鲤的花纹，就像人的长相一般，虽然有相对的评价标准，但是喜好还是因人而异。虽然也有爱好者或企业愿意为天价锦鲤买单，但对多数购买者来说，买锦鲤更多是图个好运气，为家中或一些固定场所增添一些喜庆颜色。此外，锦鲤还是一种淘汰率极高的鱼种。繁育的过程中需要经过多次的筛选。“相比普通观赏鱼，锦鲤对饲料和环境的要求更高，成本也更高。而一条锦鲤要养到60厘米左右至少需要三到四年的时间，筛选的过程不仅是为了降低成本，也能有更多的精力去培育更好品相的锦鲤。”周志文说。第一次筛选，在饲养了20至30天，鱼体长到3厘米左右时，要选留体质健壮，游动活泼，脊柱笔直，各鳍无畸形或缺陷，品种特征明显的个体。这里淘汰掉的小鱼，大多是按斤出售的。“我们很多是卖到花鸟市场那边，他们拿去喂龙鱼的。”第二次筛选后，一些花纹和体形稍差一些的锦鲤也会进行低价的出售。价格也从50元到200元不等。“一条普通的优质锦鲤，长度40厘米左右，大概可以卖2000元，再长10厘米，就可以卖5000元左右，如果长度能在60厘米左右，则根据鱼的品相，从1万元到5万元都有可能。”周志文说。如今，基地里主要的品种是红白、大正、昭和、白写四种。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从一批鱼苗开始繁育，这里最终能够作为商品锦鲤卖出的只有1%。“我们自己培育的，10万条鱼中大约只有1000条能够带来利润，但从广东、日本进来的数量可以达到3000条左右。”两名老伙计也笑着说，养殖锦鲤是个运气活。“一年的收成可能就看一次的手气了。”
7年里基本上天天守在鱼塘边，周志文和屠志根的肤色都黑了几个度。但养殖基地的规模却依旧还是曾经的模样。在南阳街道南翔村398号这15亩的土地上，有着12个大型养殖池、6个小型养殖池和10个销售池。“这点规模够我们折腾的了，步子不用迈得太快，稳一点好。”这些年里，基地里的日常养殖事务，都是两人一手操办的。不过，今年这里有了个大变化，就在基地后方的几个鱼池中间，铺设着的木板路下方，隐藏着30台先进的全自动过滤设备。通过这台设备，能够更好地保证鱼池里的水环境。“三个小时，基本就可以把鱼池里的水都过滤一次。24小时机器开起来，一些寄生虫的危害就可以避免。同时养殖的密度也可以提高、产量也可以提高。”周志文介绍说，更重要的是，良好的水环境一定程度上还可以提升鱼的品质。当然，这样一套设备的投入并不低，算下来接近10万元一台。之所以愿意花大价钱来提升，周志文和屠志根也表示，虽然走得慢，但是也要稳，能跟上时代的发展。养了锦鲤以后，两人每天虽然忙碌着，却很充实，心态好了，身体也变得健康。“每次走到鱼塘边，锦鲤一下子都游过来，在你脚下环游，看着也让人心情舒畅。”![]()
作为锦鲤的爱好者，他们也希望着未来有一天自己培育孵化的锦鲤“精品率”可以比得上外来的。
对于中国的观赏鱼行业，他们也有着信心。“干这行后，我们也看得更多了，了解得多了，信心也更足了。”正如他们所说，如今，中国观赏鱼行业正处于快速发展的阶段。根据全国水产技术推广总站、中国水产学会发布的《中国休闲渔业发展监测报告（2023）》，20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我国观赏鱼产业起步。30年来，逐步形成了东南沿海和北方两大观赏鱼产业带。数据显示，在大环境并不乐观的背景下，2022年，全国观赏鱼产业产值达到了110.92亿元，同比增长16.93%。其中，淡水观赏鱼产值达96.43亿元，海水观赏鱼产值14.49亿元。“接下来，我们想把所有的鱼塘用护栏围起来，周围也进行美化，画上一些好看的锦鲤的图案，同时把鱼塘边上的路再铺得好看点，也方便更多的孩子来参观。”屠志根说。他口中的孩子是指附近的小学、幼儿园里的孩子。“之前就有学校来说，孩子们想来看，这样装了护栏至少对孩子们来说安全一点。”这个想法两个人一直放在心里，就想着等基地设施都更新好了便着手去做。“能让更多的孩子有机会了解锦鲤，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