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莉 | 山东
这是梦吗?是我前世今生心心念念的梦吗?
我怔怔地站在她身边,一度有些恍惚。眼前与其说是草原,莫若说是一望无际的花海。说一望无际也不尽然,花海的尽头是圆包一样的小山丘,弧线优美的让你忍不住想去触摸她的柔软。碧绿的草向四面铺展开去,每一枝草茎上都顶着一朵或一穗的小花,红的、粉的、蓝的、黄的、紫的、白的、橙的……世间所有的美丽颜色都跑来集合了,你才知道大自然的垂青和偏爱有时真的是让人嫉妒。但是,让人感动的是每一种颜色尽管都极尽鲜妍明媚,却是谁也不夺谁的光彩。她们那么谦逊地聚在一起,安静而微笑地在乌兰布统的草原上绽放,在草原的风里摇曳,她们手拉手攀上了小山包,又一股脑地像调皮的小熊猫般地滚下山去,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织出了绿色为底的彩锦绣缎。这些草原的花每一朵都是小小的,谁也不招摇,谁也不肆意,略大一点儿的多有摇曳之姿,小一些的自有繁星之态。她们知道草原是大家的,不必用雍容之姿华贵之态去争宠去媚人,大家都守着花的本分,淡定从容地开放着,随意地可爱地安放着自己的灵魂自己的身,于是,整个草原就有了说不出的从容和迷人。
我站在草原的中心,四面八方全是草原全是花海。这花海全被四周的小山包揽在怀里,花儿们像在摇篮里惬意,自在可人。人在草原中游走,忽然就看到了花儿们自己画出的油画,忽地又看到了花儿们自己画的水彩画、水粉画。彩色的是一道道一层层铺开的,是秀美是和谐;纯色的一大片一大片渲染的是金黄是灿烂。天空是蓝的,云朵是白的,天地之间纯粹得不杂尘埃。前面有女人忍不住采起花朵,周边有人忍不住唱起了歌,孩子们都撒着欢地捕捉着蚂蚱。此刻,最囧的是那些做惯了家庭主妇的女人,她们可以把家庭打理得妥妥贴贴,可以把工作做出成绩,但是,在这美丽的草原上,她们却拘谨得手不知如何安放,身体僵硬得不知如何去摆,于是,看到手机里拍出的比本人还要丑的照片,就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这笑声啊,混着草原迷人的香气,就像是大自然弹奏出的乐曲。
从一个小山丘走向另一个小山丘,山丘被长及膝部的草密密地覆盖着,这一片不是牧场,原野里没有道路,不赶时间,我们就散漫地走着。喜欢安静,身心也自然放空,耳边是蝉鸣之声不止,并不扰人;草丛里则是蚂蚱、蝈蝈等草虫在嘶鸣,嘶鸣声响在手边耳边,蹲身细听,有的像是在轻吟小诗,有的像是在放声歌唱,有的则在发着小脾气,很是嫌弃人们的打扰。是的,草原是它们的。我们不远千里的仰慕,于它们来说,何尝不是打扰,不是霸道呢?
站在一座山丘的顶部,放眼远眺,心胸豁然开阔。漫山的翠绿肆意流淌,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却没有一处显得突兀。及至天地相接之处,一切都那么和畅,草原上偶尔点缀着几丛墨绿的树,树冠柔和地笼在一起,渲染着绿意而不杂乱地伸展。其余的仍然是花,是碧草丛里最率真地笑脸。怎么就这么可爱呢?怎么就这么美好呢?阳光有些耀眼,天空依然碧蓝,白云朵朵,低低地凝视着这山丘这草地,有着无限的爱恋——这样的相守,已是万年千年,已是千年万年,已是千万年。
风很大,或者也是山风。乌兰布统草原原是坝上草原,海拔千米以上,所以,虽深处草原,却有"天穹压落、云欲擦肩"之感,这风也就有了山风之实。风有点凉,吹动衣襟也吹动着思绪,天、地、人在这一刻融在了一起,悠悠然不知天地之涯,恍恍惚不知时光之穷。双手举起手中轻柔的披肩,披肩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这一刻,很想举身赴青丘,把这身这心都交给这青丘草甸。
如果说花是草原的女儿,那么水就是草原的魂了。
乌兰布统草原不缺水,最知名的是公主湖、将军泡子、蛤蟆坝,还有不知名的河流穿牧场而过。如若牧场只有碧草花朵,蓝天白云,终究还缺点儿灵气。但是,上天就是这么偏爱它。在草原上行走,最先遇到的就是公主湖了,一汪碧水,水面澄静,水岸周围有茂密的白桦树和各种灌木,一旁还有敞着的缺口,与绿草、野花相连,这就让水面显得宽阔了一些,也更见幽静。湖旁边有一白色雕塑,身着白色蒙古袍的女子凝眸远眺,眉宇含愁,据说她就是康熙帝最喜欢的三公主蓝齐格格。雕塑前面有一块黄色大石,上有红漆书记:帝女和亲葛尔丹,乡观望月泪潸潸。断肠倾泻一壶水,嵌在乌兰布统间。想当年父命难违、皇命难抗的公主蓝齐儿只身远嫁葛尔丹,内心是何等的凄惶悲苦,才会泪流成湖?
公主塑像的右侧,一字排列着银制的一套头盔、马鞍和弓箭,弓箭高高立起,彰显着弯弓射雕的野心和霸气。想必这是葛尔丹的象征吧,只是两个男人的野心和较量,却以牺牲女人的快乐和幸福为代价,难免让人感慨万千!
其实,公主湖原是沙漠中涌出的甘泉,后被建成了人工湖。如今,湖面上彩船游弋,来来往往,映着波光闪闪,白云蓝天倒映水中,更见和平中的宁静和欢欣。
最喜将军泡子里的水。这里水面开阔,四面环山,水中芦苇丛丛,更添水面的苍茫。蓝天如水,水影蓝天,野鸭、鸿雁闲游水中,鸥鸟时翔时集,自由闲适。忽听天上一阵“啁~啁~”之声,抬头,只见一只苍鹰,双翼全展,翔于长空。我虽置身地面,却见其翅翼每一寸肌肤都灌注力道,极其遒劲,你就知道这才是雄鹰,这才是雄鹰展翅!此情此景,自然的原始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你似从世间挣脱而去步入远古。
这能不是梦吗?
草原很大,若要一味地用脚步丈量,只怕十天半月也走不出去。于是,我们便有了乘坐马车游览草原的快乐。草原上不缺马,有骑马飞奔的汉子,御马驰骋,那份纵横四野的豪放,自是快意人生。为我们驾车的那匹白马,高大健壮,马车前面的两个把手也就高高地固定在了马的身体两侧,这就苦了坐在后排的我们仨,就像掉到了一个深坑里。前排三个人高高地坐在我们前面,严挡着我们的视线。俊马跑了起来,路面并不平,我们被颠得东倒西歪,连连尖叫,但是马车敞亮啊,飞起的尘土并不影响我们观赏草原的美丽。相反策马奔腾、潇潇洒洒的豪气频生。我们的马车跑得太快了,后面的马车竟看不到踪影。驾车的人略略收了收缰绳,让马儿放慢了速度,我们也就可以闲闲地坐在马车上赏花看水。马闲下来了,也就有了心情处理自己的事情,一掀尾巴,一个大大的马屁就冲向了前排的那仨,坐在后排的我们就放声大笑起来。然后,又一坨马粪排了出来,那气味让前排的仨紧闭口鼻,不敢喘气,坐在后面的我们也笑得喘不上气来。看来,不能让马闲着啊,闲着就生事。后面的马车追上来了,我们赶忙催促着车夫让马儿再跑起来。于是,两匹马较起了劲,比赛似的向前奔去。草原上的路很窄,马儿也都训练有素,不去草地上祸祸。两马并驾,两车几乎相撞,在这样的刺激下,我们又担心又兴奋,更是尖叫连连。忽然,一句诗冲向心头,“人生若只如初见”!刹那间,快乐易逝的伤感弥漫在心。
这草原,我终究是要离去了。
那一天,第一次骑在高头大马上,心里只有安静没有慌张,就像心里埋了几十年的草原梦,这骏马知道,这草原知道。马被训练得很是温顺,先是牵马人牵着,后来就把缰绳给了我。它驮着我过了个小水沟,又慢慢地上了一个小陡坡。我轻声地对它说:“马儿啊,对我好一点,不要使性子,要乖乖地,要听话”。就这样,一人一马,慢慢地散着步,时光变得很慢,那个关于草原牧马放羊的梦从心底升起来,又遥远的不可捉摸。这片草原,蓝齐格格来过。还珠格格来过。蓉儿来过。阿朱没有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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