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周四,周五,蓝忘机连续三天开车送魏无羡上学。
每一次,他都在校门口遇到温晁那帮坏小子。
而魏无羡却一次都没有注意到温晁。
不知不觉间,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往常那种时时刻刻竖起浑身的刺保护自己的高度紧张感,没有了。因为危险的源头没有了。
那群坏小子看魏无羡的眼神不再是肆无忌惮的挑衅,而是带有种莫名的自我克制。
魏无羡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守护他,让他安宁又喜悦,像回到了爸爸妈妈在世的状态。
他可以毫无压力地释放调皮、潇洒、放肆的性子,不必担忧被人戳脊梁骨,也不用故作乖巧讨大人喜欢。
他本来就不是个夹着尾巴做人的乖孩子。要不,他怎么会学龙飞凤舞的草体书呢。
中午放学后,也不再跟狐朋狗友们去挤食堂。他欢快地跑回家,蓝老师必定准备好了午餐等他回来。
傍晚放学,他也不再跑出去玩,而是回家做作业(上晚自习)。
蓝忘机给了他所有的安全感。
每次回到家,看到沙发上那个端庄自持、沉稳淡定的身影,他的内心油然而生一股澎湃的力量感。
一想到家里有人在等待他,他回家都是用跑的。
“魏无羡,跑那么快干什么?周末去动物园吗?”聂怀桑问道。怀桑是他的好朋友之一,成绩中等,家境不错,人长得俊秀。
魏无羡摇摇手,“不去了!我要做作业!”
“呦,往常可没见你这么用功啊。”聂怀桑啧啧称奇。
魏无羡哈哈大笑着跑了。
他不需要做作业也能考第一名的。他其实非常聪明,只需要上课认真听讲,就可以把所有考题都做出来。根本不需要题海战术。
小时候为什么学习成绩一般?无非是他有“多动症”,爱笑爱闹,听课的时候注意力不集中罢了。
他所谓的做作业,其实是练字。
蓝忘机给他买了几本楷体字帖,要求他每天晚上练字一个小时。
套三的房子,两个南间是卧室,北间是书房。书房布置的很温馨,一盏台灯立于中央。
两人相对而坐,一个看书,一个练字。
魏无羡不专心,时不时偷窥蓝忘机。蓝老师有一张建模脸,俊美的容颜被暖黄色的台灯映得像从画上走出来的男神。
魏无羡不禁想,如果世间真有男神,那应该是蓝老师的模样。
他的不专心,还在于心思飘忽。反复回味蓝老师手把手教他写字的情景。
模糊地想:如果蓝老师继续握住我的手写字,该多好……
他不知道的是,蓝忘机也忍不住看他。
少年的皮肤很白,五官明俊,大眼睛黑漆漆水灵灵的,出奇地亮,眼尾向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邪魅之感。
小小年纪就如此耀眼,长大后必是个磨人的妖精。
少年十分好动,根本静不下来。时而撑着头思索,时而撅着嘴巴,两条腿在桌子底下荡啊荡的,有时还踢到蓝忘机的腿上。
在被他踢十来回之后,蓝忘机终于忍无可忍,右脚勾住魏无羡不安分的腿,警告道:“好好写字,别动了。”
“啊,蓝老师,我一直在好好写字!”魏无羡做贼心虚般叫了起来。
蓝忘机道:“我看看。”
魏无羡把字帖递给他。
蓝忘机拿起字帖。只见字迹越练越差,跟狗啃了似的。
叹了口气,道:“魏婴,做事贵在专心。”
魏无羡小声嘀咕道:“你长成这样子坐在我面前,让我怎么专心。”
蓝忘机挑挑眉,锐利道:“什么?”
“没什么!蓝老师,明天周末,你有什么安排?”魏无羡连忙转移话题。
蓝忘机道:“没有安排。”
魏无羡眨着眼睛道:“不跟未婚妻约会吗?”
他还想投桃报李,撮合蓝老师和未婚妻呢。
蓝忘机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大人的事,小孩不要多嘴。”
“好吧。”魏无羡嘟着嘴,挠挠鼻子。
蓝老师确实很奇怪,每天晚上都陪他练字,却不跟白老师约会。
书香门第小区距离云梦中学这么近,见面那么容易,他们却不见,也不邀请白老师来家里吃饭。
莫非他们闹别扭了?
魏无羡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蓝忘机放下字帖道:“今天的作业不过关,重写。”
“啊?蓝老师,可不可以明天写?我的手都酸了!你看你看!”
他握笔的两根指头确实很僵硬,凑到蓝忘机跟前。
蓝忘机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继续写,写完再睡觉。”
说罢起身,去卫生间放水沐浴。身后传来魏无羡的鬼哭狼嚎:“蓝老师,你没人性!我要向白老师告状你虐待小孩!让她罚你跪搓衣板!”
蓝忘机的嘴角不自觉嗪着一缕笑意。
跟这个小孩相处,他浑身的细胞都是喜悦的。这比跟未婚妻约会开心得多。
暴雨这几天,白子莺也有微信问候他。带有一种刻意的疏离与隐约的哀怨。
“周末回娘家住。”白子莺这样告诉他。
蓝忘机沉默片刻,回:“好,替我问候家里人。”
上周日去灵文岛游玩出了如此尴尬的事,两人分开一阵也好。
他躺在浴缸里,脑海里规划着周末要办的事。计划好了,如果魏婴听话,明天就带他出门玩;要是不听话,就罚他在家里写作文。
笑意在脸上荡漾开来。
沐浴完后,蓝忘机回到书房叫魏无羡洗澡。
却见那少年已经睡着了,趴在桌子上,呼呼睡得正香。
牡丹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