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重宇合众律师事务所律师
资深专利代理师
厦门市知识产权协会专家库专家
生命的价值和意义在哪里？
“输出。”
面对如此宏大的命题，这个脱口而出的回答特别娄烨明。
他向来如此，外在极简，内核坚定。在他学术气质浓烈的身上，笼罩着一种大气象，不虚妄空谈，只讲生命体验，品性风骨自然流露。
和他聊聊天就知道，在他轻描淡写、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回事的语调下，其实并行着非常自重又谦恭的精神气质。他用词精准，逻辑清晰，总能把专业转化为普通人听得懂的语言。他的表达很有感染力，你很容易被带入他用言语声色编织的独特的场域和语境里。这当然是经验、力量和才分的表现。
作为拥有25年知识产权工作经验的资深代理师和律师，他在业界的口碑极佳，经常听到客户评价他“专业”“真诚”“担当”……但真正感受到他的专业学识和强大气场，是在共同走访企业的座谈会上，他对企业战略的全局认知和共情能力，及其对技术要义和专利策略的深刻见解，时常让人叹服。
据说他也是业界的“怪咖”之一。比如他全心专注于专利，只做专利撰写、无效和侵权案件；他擅长非诉策略；他为了保证服务质量，经常婉拒送上门的客户；听说他还不时从专业立场建议客户精简委托业务，案子无法预见好的结果甚至不接；他在专业场合口若悬河，在社交饭局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社恐”……但专业是一个人最好的背书，一直有一批客户坚定选择与他并肩，愿意交付信任和等待。
有业界同行说他是“知识产权领域最喜欢钻研法律的专利代理师，也是最热爱技术的非诉律师”。回顾其职业生涯，不难发现娄烨明对知识产权保护的深耕有迹可循。从专利事务所销售到专利代理师，再到执业律师，并先后跨界品牌、营销、研发、产品等领域，他一步一个脚印踏实地走到了今天。
他的人生和事业一样，极简，但坚定。他所秉持的价值观，以及所遵循的内心秩序，其实是一以贯之的。没有太多权衡和犹疑，他相信真诚的力量，他信奉输出的价值。对外，言行有度，温和不尖锐；对内，心有规着，坚定不摇摆。如稻盛和夫所说：“能接住人生幸运的人，就是那种像傻瓜般纯粹而认真的人。”
他可以一年工作365天却乐在其中；他可以一年多都吃一模一样的午餐也不腻烦；他几乎每天都在学习，不断自我更新，持续迭代专业知识体系……他满足于自己小天地里的这种扎实和自由，让内心的种子自在萌发、健壮成长，人生的果实就是这样一颗颗结下的。
正所谓“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也”，心无杂碍者，内在更有力量。
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曾迷茫过，娄烨明也不例外。
出生于双工程师家庭的他，毕业于中南大学，曾在当时令人艳羡的国营单位任职。但过于安逸的日子显然不适合他，他开始想看看自己人生的另一种可能，以及另一番景象。
“社会那么大，何处是我安放生命之地？”对于这个答案，他探寻了好久好久。大学里，他如饥似渴地学习哲学，就是想找到生命的意义。而所学里，最让他心动的，始终是伟大的哲学家对人类苦难的深深凝视和对人类解放的孜孜追求。然而，光读书自然是不够的，对人生价值的追求之路，还得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幸运的是，命运最终让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1997年，他选择进入一家非常优秀的知识产权服务机构当业务员。
“我为什么要做业务员呢？因为我抱持一个坚定的信念，就是服务他人是世上最高尚的事，我应当全心全力投身其中。知识产权横跨了理工科和文科，又深深扎根在企业经营。其深入渊，其阔如海。我愿投身其中，尽我所能为企业解决问题。”
但彼时服务机构的体系模式还不成熟，业务和专业割裂存在。换句话说，大部分业务员不懂专业，大部分专业人员也完全不接触客户。很多机构都是业务员接单、代理师撰写专利的流水线式分工模式。
而他，则成为了“破局者”。
他坚持认为专业必须结合业务，服务机构与企业不该只是接受指令式的服务模式，而应形成伴随企业发展的伙伴式关系。这样的业务理念之下，他成为当时机构里最优秀的业务员。这一切源于他极度重视客户的需求，甚至会不断创新一些解决方案去满足客户的需求。
历经这两年的业务生涯，他将自己的信念转化成了行动，并最终找到了自信。他的自信不来自于客户的信任，更不来自于业务做得到底有多好，而来自于他真实触摸到了客户的需求，并且通过自己的努力真正帮助客户解决了问题。
而客户的高度赞誉和认可，除了他业务上的真诚之外，更离不开他专业能力的不断精进与专业知识的不断提升。他在繁忙的工作之余，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一次性通过专利代理人考试，快速成长为一名具备相当专业认知的优秀业务员，成为了公司最中坚的力量之一。
正是这两年心怀热枕的工作实践与孜孜求知，为他之后在知识产权保护领域的深耕细作，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活水与养分。同时也一次次验证了：靠专业是能够创造价值的，关键不在于你学了多少，而在于面对客户的问题时，将你所学完全融会贯通并致知致用。
如果说初入知识产权行业的前两年历练，是一次对“何为热爱”的叩问，是热烈碰撞新领域的尝试，那么后续的创业则是娄烨明脚踏实地的砥砺成长，是义无反顾投身知识产权行业的新征途。
1999年，娄烨明跟几个小伙伴一起创立了龙格知识产权。
而龙格的最重要理念之一，就是坚持专业和业务绝对不能脱离，做业务的必须懂专业，搞专业的必须懂业务。他一再强调，专业必须结合业务，专利撰写必须兼顾法律思维和对客户经营的深度理解，否则很难用自己的专业满足客户需求，为客户创造价值。
在娄烨明看来，一个优秀的专利代理师应当具备综合的素质和跨界的能力，技术、法律、经营缺一不可。对他们来说，每个案件都能打开全新的知识领域，这也正是知识产权行业自身的价值和魅力所在。
“专利作为一种无形资产，企业申请专利，无论是为了保护核心技术，还是专利转化创造收益，抑或是服务企业未来发展战略，归根到底都需要专利代理师在保证专利性的前提下，尽力考量各种侵权可能，将重点放在支撑产品竞争优势上。”
现实中的案例比比皆是：很多资历尚浅的专利代理师，对《专利法》中新创性要求、侵权判定规则都不清楚，往往导致撰写的专利申请书存在漏洞，继而专利成果被侵权。
娄烨明始终认为，“敬畏之心”和“匠心精神”是专利代理师保持业务精进的必备技能。
随着在行业的长时间浸润，娄烨明对客户需求有着深深的执著，甚至在一段时期内，逐渐开始脱离知识产权工作。
二十一世纪的头几年，客户的需求主要集中在渠道、产品和品牌，他便夜以继日地学习相关的知识，参与相关的实践，这前后一晃，便是十年光阴。
“我有时觉得自己已经能够在知识产权之外帮助客户解决问题了。然而事实是，我不能。失败一个接着一个。不是因为所学的不对，而是因为我缺乏一线工作的实际经验。回过头来才发现，一个人最重要的时光，绝不是所谓功成名就的高光时刻，也不是清贫苦读的隐没时刻，而是一线的实践。是那种真实的、艰苦的一线工作。这才是力量的源泉。缺乏真实的体会，你再有知识，再有能力，也是没有力量的。”
然而，正是随后广泛涉猎财务管理、品牌营销、产品管理、研发管理、供应链管理……的这十年从业经历，让他对知识产权工作有了更多维更深刻的认知，也给予了客户更需要的专业服务价值。
如此养得深根，日后自然枝叶茂盛。
2014年，娄烨明回过头来，作为一名普通专利代理人，重新从事他年轻时即深有体会的专利工作。
“重新回到直面客户的一个个问题和期待，重新利用所学去忘我地为客户解决问题。我坚持做最难的事，客户哪怕一点点不满意，都满心喜悦地去改进，逐步让自己更加认真和专业。我的选择是对的。但凡脚踏实地，人就充满了力量。这真的很酷。我也真的实践了自己的信念：专业创造价值，服务传递真诚。”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等到年龄到了，就知道了，学习和工作应当像个黑洞，始终有那坚定的、唯一的一点，才能有力量真正利用起广阔无垠的知识。“那一点越坚定，知识的吸纳能力、运用能力越强；那一点飘走了，你的知识也就死了，没有力量了。”
而随着自己的不断成长，娄烨明越发感知到了专利代理岗位的局限性：如果不具备专利侵权判定和专利侵权诉讼实战，在实践中是很难精准地为客户写出好专利的。
于是，他毅然跨入律师行业，加入福建重宇合众律师事务所，从实习律师开始做起。学习从律师的角度看待客户的问题，学会了通过大量收集、分析和学习判例，逐步掌握法院的裁判规则。更重要的是，他逐步学会了将深奥的专业知识转化为简单、有效的表达去说服不是理工科出身的法官。可以说，“双证”身份赋予了他对法律与知识产权保护更为自由多元的视角，以及更为复合不受限的理解。
“然而，我觉得自己始终是个‘假律师’。因为我的初心，仍是把专利写好。我知道，当前客户最需要的，不是高大上的专利诉讼，而是一篇篇优质的专利文件。哪怕专利撰写再不挣钱，撰写也仍是专利全生命链条中变数最大、价值最高、最为困难的环节。这是我成为专利律师的初衷。我也将一直工作于专利撰写的一线。”
娄烨明坦言，经历过许多，他越发觉得专利撰写真是个好职业。因为它对人的要求实在太高了。但凡有一点知识缺陷，都会体现到专利撰写中。为了一篇好的申请文件，他必须不断学习，不断拓展知识，不管是理工科的，还是法律的，或者经营管理的。
“与过去相同的是，我仍在不断学习。与过去不同的是，现在所有的知识，所有的精力，都凝聚到一个点上，为客户写出一篇篇好专利，我想这就是我找到的生命的全部意义了。将复杂化为简单，是我人生的追求。因为我相信，选择简单，简单就会成为一种力量。”
熟悉和了解娄烨明的人都知道他是工作狂，几乎全年无休。最疯狂的时候，经常凌晨两点才休息。一本《专利法》很薄，但将它展开，却渊深似海，需要常读常新，不断“反刍”，加深理解。
“我妈跟我说，你就是自己卷自己。对，我就是自己卷自己，从来都是今天卷昨天。比如我写一个专利，但凡发现这个案子需要改，哪怕已经写了3万字，我也可以毫不犹豫全部删掉重新写。从头再来我不怕，一遍、两遍、三遍、四遍、五遍…因为这事儿就是我喜欢的，人但凡要深入一个行业，都必须自我驱动。”
“深挖一口井，使劲卷自己。”卷自己或许也是一个越来越自洽的过程写照。
“我好朋友还说，没有什么公司能够雇用你，因为任何外在的东西都激励不了你。确实，给我更多的钱也好，给我更高的职位也好，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没那么重要。只有自己想把这件事情做到极致，它才是真正激励自己的那个内驱力。”
确实如此。对娄烨明来说，人生最大的乐趣和挑战都指向了同一件事，就是工作。
“随着行业生态越来越好，客户的要求越来越高，你需要解决的问题就越来越挑战，这也恰恰是知识产权工作的魅力所在。我的人生乐趣就是工作，为需要的客户解决问题，说得再具体一点就是写专利，写出高质量的专利，这是我们行业最有价值的工作部分。”
专利代理师常年接触某些领域，对行业现状和发展方向很了解，他们既懂专利实务操作，又了解行业宏观方向，往往能提出较有价值的建议。所以对娄烨明来说，一旦碰到一个好的客户，而他又恰恰能给到他们需要的专业价值，他是特别乐在其中的。
“虽然高强度的日常工作也会让人心感疲累，但可以接触科技前沿的各种技术方案以及充满创造激情的研发人员，这种新鲜感和获取新知识的快乐，会让人觉得无比满足。一个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其实挺不容易的。如果自己擅长做的、喜欢做的和社会需要的集中在一件事上，那真是莫大的幸福。”
浸润于工作日常中的不同领域，让他越来越深入了解知识产权保护，越了解就越懂得，越懂得就越热爱。唯有热爱，才能坚持。唯有坚持，才有所成。所以他深耕于此，乐在其中。卯足了劲，只剩下一份耕耘的信念。
只有真正胸怀信仰前行的人，才能有这份不带犹疑的坚定吧。
依托于丰富的知识产权管理及维权工作经验，娄烨明办理过多起具有行业影响力的开创性案件和标志性案件，获得了业界认可和客户赞誉，部分案件获得了社会的广泛关注。
特别是他代理最高人民法院知识产权法庭“第一槌”案件——涉“汽车雨刮器”发明专利的无效案。
该涉案专利雨刮器看似简单，但涉及非常多艰深的法律难点与争议点，他通过发现涉案专利所有发明点都位于使用环境特征中，创造性地利用新颖性判定中的“用途特征”规则，去撼动专利权根基。最终令专利权人与无效请求人在最高人民院达成和解。
“这个案子我输了。”不过娄烨明不以为憾。即使一再有人希望他继续打下去，告诉他能够通过无效这个专利一夜成名。但他还是停下来了。
“我对出名没兴趣，不能为客户创造价值的事，我不会去做。”
娄烨明从业至今，类似的案例太多了。每一次争议解决都拓展着他的专业能力，也持续更新着他在解决复杂专业问题上的独到见解和策略。在和客户沟通过程中，他早已形成了“代理师思维”“律师思维”和“老板思维”相融合的思考模式。
“对企业战略的理解和思考，是我作为专利律师深入了解企业的工具，也是我定义自身工作价值的坐标系”。在他看来，代理机构和企业绝不仅仅只是合作关系。在知识产权领域，专利保护和维权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环。运用得当，进可攻退可守，在越发白热化的企业竞争中，专利保护可以为企业的长足发展保驾护航；反之，则会成为企业的软肋，成为竞争对手攻击的对象。作为企业经营者，如果能够重视专利保护，可以在企业发展过程中提前布局、抢占市场，维护企业的合法权益，实现企业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最大化。
而要实现这一目标，一方面要凭借企业家的市场敏锐度和信息捕捉力，另一方面就要通过专业化服务得以实现。所以，与其说代理机构和企业是合作关系，不如说是陪伴关系，相互信任、相互成就。
娄烨明在不断实战的过程中，逐渐形成了自己强大的专业优势。在专利非诉、无效宣判、专利维权等领域，切实为企业解决实际问题，成为不少企业客户非常信赖的合作伙伴。
每个人现在的样子，都是自己过往所有经历的叠加。
“说到底，人生的价值在于你的输出，且这个输出是别人需要的。在人们需要时燃烧自己，在人们不需要时隐于角落，这其实就是一根蜡烛全部的意义了吧。”
这个简单的比方，蕴含着娄烨明毕生践行的人生观。他所经手的每一个案子，都隐约可见其人格的介入。
他理解的生命意义在于输出。输出是“学以致用”的“用”，也是“知行合一”的“行”。“专业做事，真诚做人。真诚是传递情绪价值，专业就是传递你的核心价值。”本性简单让他的需求变得简单，于是属于他的世界也变得简单。父母康健，妻儿和睦，家庭美满，工作顺利……简单也可以成为幸福的源泉。
韬盛和夫在其著作《活法》中写道：“人哪里需要远离凡尘？工作场所就是修炼精神的最佳场所，工作本身就是一种修行。只要每天确实努力工作，培养崇高的人格，美好人生也将唾手可得。”对娄烨明来说，从毕业到退休有近40年的时间，这是人生中最精彩宝贵的一段光阴，他将继续努力从看似平凡枯燥的工作中寻找乐趣，享受工作。
“我现在的认知是五十岁的认知，不是年轻时的我的认知。但，与年轻时的我完全没变的，就是两点。第一，永远对客户赤诚，一旦服务客户绝不考虑自己的利益；第二，认真学习，专业至上，绝对不在专业面前骗自己骗客户，绝对不做违背自己专业判断的事。”
这两种品质，贯穿他整个职业生涯的始终，也是他特别寄望所有从业者具备的品质。
他笑说自己是理想主义者。我想理想主义者的可贵在于，他们以理想与精神为指南与归宿，并非谋求价值，而是在切身创造价值。就同尼采所倜侃的：“理想主义者都是无可救药的，如果他被扔出了他的天堂，他会再制造出一个理想的地狱。”如光耀于北极，又似人生一锚点，无论走了多远的距离，还能在光阴的尽头，追回最初的自己。
或如凯鲁亚克的《在路上》：“一直在路上，一直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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