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这片热土 | 山高雨骤下达坂
教育
社会
2024-10-23 16:24
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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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我在木垒县东城中学读高中。
五月上旬的一天，学校召 开勤工俭学誓师大会，杨校长站在五六名学生面前大声 道：“由于办学资金短缺，所以， 我们要积极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号召。学校决定组织师生到大南沟山上挖贝母。明早10点钟统一在学校集合，准时出发。”第二天，初三和高中年级同学，浩浩荡荡一行队伍，犹如一条蜿蜒的长蛇阵，向巍峨翠绿的东城山口挺进。牛背驮着餐具，驴背搭着铺盖卷儿，行人背着挖药材的铲子和装满饮用水的水壶。鸡心梁下，拐向东沟；沟底溪流潺潺，山路崎岖陡峭。尤其登攀石阶子达坂最为难行：牵牛的，在侧旁奋力吆赶，牛四蹄用力一纵往上爬；赶驴的，在前方拉紧缰绳，后面的人使劲推搡驴屁股；攀爬途中，驮载物品不断下滑、后溜，帮扶之人忙得不亦乐乎，人、牲畜皆已累得气喘吁吁。 中午时分，一众人马艰难登临达坂之巅。休息不久，头顶忽然弥漫过一大团黑压压的乌云。顷刻间，风雨大作，我们一个个被淋成“落汤鸡”。此刻，郭永焱老师提醒道：“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路面陡峭且湿滑。”我两脚泥水，甩着沾满湿泥的裤子，牵着一头犟牛。牛蹄下滑不止，连人带跑。我身子倾斜，脚蹬地面，鞋底已变成了鞋帮，在凹凸不平的砂石地面滑行而下。前方山路弯曲、狭窄，巨石嶙峋，突兀险峻。一时间，我顾不了那么多，依旧牢牢抓住长长的牛缰，任其肆意拖拽、疯狂奔跑。前面同学见状，手持棍棒，横在路中，奋力拦挡。但是，牛凭借下滑的惯性不由自主地越过了一道道人围的防线。我毫无畏惧地大声对同学说：“放开让它跑，不信它还能跑出地球不成？”又是一个急拐弯，巉岩凸出，把锅碗瓢盆撞得“叮当”响，面袋子被划破一道 口子，地面上洒落一溜雪白的面粉。我眼疾手快，猛地将缰绳缠绕在道旁一个树桩上，终于将奔跑不止的牛拽住。喘气间， 发现自己满身是泥，腿上的皮被蹭破，渗出殷红的鲜血来。终于到了沟底。天也晴了，雨也停了。我们纷纷踩石跳跃，跨过湍急咆哮的河流，在东岸的高地安营扎寨。大家七手八脚卸下餐具，垒石支锅、架案板。女同学洗手和面，拣菜、洗菜、切菜，男同学到周边的松树下捡拾干柴。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大口锅前，站着一圈揪面片的人。饭毕，大家纷纷围站在灶边的火焰前，烘烤淋湿的衣裤。往事如烟。当年山高雨骤下达坂，那一幕幕情景至今依然历历在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