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北的赌场,吃人不吐骨头!
文摘
2024-11-13 11:04
湖南
在缅北赌场混迹了一年多的老周说,“缅北的赌场吃人不吐骨头,走进赌场的那一刻,就注定会输”。在老周的指路下,我走进了缅北赌场,见到了一辈子都没见过的钱,和许许多多赌红了眼的中国人。缅甸与云南之间,隔着一条绵延2000公里的边境公路。公路漫长,中间有无数个细小的缺口,联结着两侧边民如毛细血管般的密集往来。从小在边境长大的阿敏记得,儿时常常和缅甸朋友在界河上捉鱼,一会儿上左边的岸,一会儿上右边的岸。至于“毒”,是2000年才开始禁的,五块钱的黄麻素,依然在坊间频繁地流通着。就这样,被战火打得七零八落的缅北,依靠着比邻中国的地理优势,疯狂汲取生存的养分。而我所探寻的这座小镇,面积不大,半小时就能转上一圈。镇上只有两三条像样的马路,却隐匿着六家赌场,和数以亿计的庞大生意。这个39岁的中年男人,正顶着偌大的黑眼圈,伫立在赌场门口。想休息,却有些不甘心 —— 再试几把,说不定能把五万块钱赢回来。踌躇间,他想起前天晚上,一位上海老爷子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后,竟口吐白沫倒在赌桌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老周打趣道,最终决定回酒店。老周指着一位50多岁的大姐,对方正拎着一袋小笼包,眉头紧锁地走回酒店:“她之前是一名成功的浙江企业家,听说还和马云吃过饭 。到这边赌钱, 也是输得一干二净。”“这里的中国老板太多了,都挣几百万几千万的,觉得自己什么世面没见过呀,到了赌场上特别横,一看就是刚来不久。等钱输光了,就落魄了。”去年夏天,老周和朋友一行从中国北部飞到了云南边陲。飞机一落地芒市,打开手机,就能收到赌场司机的短信。客人上车后,司机载着满车的中国客人,绕过边防公路的的监控,沿小路抵达缅北。事实上,一条龙服务延伸得更远,只要客人愿意来,包吃包住包机票。酒店的外联部每隔几天,就会宣称客房紧,让快输光了的赌客腾地方。细长的走廊上,我看见一位身穿粉色短裙的女孩,从客房里出来。老周瞟了一眼对方说,“这是外联部的小姑娘,很漂亮。”“这些姑娘现实得很,只要钱到位,就可以带回房间。如果赌客赢了钱,要离开,她们还会去陪睡,让客人留下继续赌,直到把钱输光。”赌场300米开外就是红灯区,街上立着硕大的中文招牌 —— “南国秦淮”。老鸨们则将女孩比喻成“茶”,常常在朋友圈发小广告 —— “新茶多多,请各位老板提前预约。”红灯区旁一座不起眼的民宅里,就住着一位40多岁的中国大姐,交易一次,50元。在老周看来,能光顾红灯区的,都不是赌鬼,因为还保有一丝“好色之心”。我走进其中一家,只见一位大姐趴在柜台上,从内衣里掏出一个小袋子……穿过正门,能看见迎面的两座佛像 —— 关二爷和财神爷。这是换筹码的地方,除了现金,还可以使用支付宝或微信。不过码房里最打眼的,还是柜台后方那一排人民币,堆了整整半面墙,从小到大,我从没见过这么多钱。在赌场混迹了一年多的老周,说自己从走进赌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输。“赌场用一块块塑料片做筹码换你的现金,塑料片它可以造10亿、20亿个,你换得过来吗?”这座赌场规模颇大,面积约400平方米,有20多张赌桌。赌场一侧还摆着一排电脑,连接各张赌桌,供网友在线参与。客人们大多是一副老板的派头,围聚在各个赌桌前,下注,开牌,再进行下一轮游戏。当大佬下注一万,双手握拳口喊“Yes!”,小弟也跟着喊:“ Yes!Yes!”“小弟”其实经常混迹于赌场,瞅见哪位大老板在赌钱,就自觉地站在后方,加油助阵。不过今天广东大佬的运气不佳,牌桌上的人民币逐渐减少。老周说,千万不要小瞧这个女人,她是点火队队长,手下有60多名队员。所谓点火,就是赌场专门顾的托儿,负责在赌桌上煽风点火,营造出容易赢钱的假象,以此吸引大赌客来下注。据说这位大姐来自成都,在国内欠下20万元债务,跑到缅北“讨生活”。不过老周却嗤之以鼻,“活得没有品味,一天到晚坐在那,只知道挣钱。”我撞见一行三人,正提着一袋人民币,喜笑颜开地准备离开。原来他们今天拿着400元本金,一路开挂,赢了10多万。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一位看热闹的赌客说:“别看他们今天走了,早晚还是要回来的。”2008年,小刘第一次来缅北赌博,只带了900元本金,当晚便赢了87000块,从此,他再也离不开缅北。这十年里,小刘离开了妻女,辞掉体面的工作,把存款输个精光,还欠下了巨额债务。被打过,被关过,陆陆续续向家人要了上百万,依然填不满窟窿。2017年,母亲真的喝下农药,幸好被父亲发现,抢救了回来。小刘也曾多次站上楼顶,想一了百了,但终究没有勇气跳下去。输钱了,改为以小搏大,最后走投无路,只能以命相搏。休息区里站着一排壮汉,个个牛高马大,面无表情,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一位赌客就在输钱后扬言,“我呀,什么钱都敢拿,就算阎王爷给小鬼的钱也敢拿。”如果签下的单大于10万,赌客会被限制人身自由,转移到专属的房间,由两名壮汉看管。看管只是第一步,如果无法在限期内还钱,会被关进班房。孙超当初跟老周坐同一班飞机来缅北的,这一年来,他进过很多次班房。拳打脚踢是轻的,最残忍的,是拿数据线编成的棒子往身上抡,抡到哪儿,哪儿就破皮流血。一边打着电话, 一边挨打,如果还是要不来钱,下手便没了轻重。摩的师傅载着我,穿过茂盛的甘蔗地,小镇在身后渐渐远去。他把我认成落魄的赌客,连连安慰,“还好,还记得回家,在这里,许许多多的人有去无回呀。”--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