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人间蒸发”
黄旭华本名黄绍强,后来他给自己改名“旭华”,意思是中华民族必定如旭日东升一般崛起,他要为民族强大做出贡献。
黄旭华和核潜艇结缘,像是命中注定。从交通大学毕业后,他几番辗转岗位,最终到了上海船舶工业管理局设计二处潜艇科。1958年8月的一天,他接到出差北京的通知。想着忙完任务就可以回家,他连行李都没有带就动身了。到了北京他才知道,自己竟然要参与新中国的核潜艇研制!
彼时的美国、苏联先后都有核潜艇下水,而迫切需要依靠自己力量强大起来的新中国,却是一穷二白,技术力量十分薄弱。出于国防安全形势需要,中国启动研制导弹核潜艇工程,选拔了29名平均年龄不到30岁的骨干人才组建研究所开始研制。曾参与仿制苏式常规潜艇的黄旭华,成为二十九分之一。
当时,领导对黄旭华提出要求:严守国家秘密,甘当无名英雄,不能泄露工作单位和任务。于是,就地留下的黄旭华,没来得及跟家人告别,也没有告知自己要去哪里、去多久,只是让妻子李世英寄来衣物,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
这一走,就是30年。
一把算盘造潜艇
专司核潜艇研制的中国核潜艇总体研究设计所,位于渤海湾的一座荒岛。新婚不久的黄旭华开始了他的“荒岛人生”。
“那个地方一年刮两次七级大风,一次刮半年。”黄旭华曾经回忆,恶劣的自然条件还不算什么,更大的困难是没人、没钱、没资料、没技术,“我们只搞过几年苏式仿制潜艇,核潜艇和潜艇有着根本区别,核潜艇什么模样,大家都没见过,对内部结构更是一无所知。”
黄旭华和同事们只能“大海捞针”——从国外报刊搜罗有关核潜艇的只言片语,拼凑出核潜艇的轮廓。恰好有研究人员从国外带回两个美国“华盛顿号”核潜艇模型玩具,大家反复拆装,发现模型和他们一半靠零散资料、一半靠想象构思出的图纸基本一样。
资料难找,数据计算也是难题。他们只能用算盘和计算尺计算核潜艇上的大量数据。那些必须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部件配重,他们只能靠一台磅秤,一个个零件称。为保证计算准确,科研人员分组分别计算,结果不同就重来,直到得出一致数据。最终,1970年,黄旭华带领设计人员不仅设计出了水滴线型核潜艇,同时解决了核潜艇的操纵性问题。
从1970年到1981年,中国陆续实现第一艘核潜艇下水、第一艘核动力潜艇交付海军使用、第一艘导弹核潜艇下水,成为世界上第五个拥有核潜艇的国家。
花甲痴翁志探龙宫
1988年年初,我国完全自主研发的核潜艇迎来“大考”——进行首次极限深潜试验。
极限深潜试验风险极大,参试人员心情都很沉重。见此情景,黄旭华站了出来:“我决定跟你们一道下去,共同完成深潜试验。”总设计师参与深潜试验,在全世界都是首例。现场瞬间沸腾了,一扫大家心头的阴霾。
100米、200米……核潜艇不停下潜,巨大的海水压力,让艇体多处发出“嘎嘎”的声音。大家坚守岗位,艇内不断发出艇长下达任务、艇员汇报操作、测试人员报告数据的声音。终于,核潜艇达到极限深度,试验成功了!
在上浮到100米的安全深度时,黄旭华即兴赋诗一首:“花甲痴翁,志探龙宫。惊涛骇浪,乐在其中。”
对国家的忠就是最大的孝
世界各国的高新尖端技术,尤其是核潜艇技术,是最高级别的机密。黄旭华走上研制核潜艇的道路,就已经做好了无法“赢得生前身后名”的准备。
从1958年起,黄旭华隐姓埋名30年,远在老家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不知道他从事什么工作,家人遭难他未能照顾,父兄去世他没有送行,母亲等了30年才见到他一面。当两鬓斑白的黄旭华再次回到广东老家,见到年过九旬的老母亲时,他眼含泪花说:“人们常说‘忠孝不能双全’。我说,对国家的忠,就是对父母最大的孝。”
1987年,黄母收到黄旭华寄来的一本《文汇月刊》,其中有一篇长篇报告文学《赫赫而无名的人生》,介绍了中国核潜艇“黄总设计师”的人生经历。文章并未提及具体名字,但提到“黄总设计师”的夫人叫李世英,黄母这才恍然大悟:30年没回家、被兄弟姐妹埋怨的儿子,原来是在为国家做大事。
为科教事业捐款2000万元
来源:湖北退役军人、楚天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