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曜日丨如果我决定热爱生活

生活   2020-12-31 02:42  



时隔一年多才写出来的日记多少给它赋予了一些特殊性,虽然微不足到,但似乎也给这一年增加了一些特殊性。这一年听了太多今年是不平凡的一年诸如此类的表述,发生了许多令人痛心的公共事件和令人不安的灾难。既然是年末,如果怀着对世界的热忱应该祝:今年就要过去了,希望明年一切都会好起来;又或者抱着悲观的心态怀疑:今年或许只是我们要面临的一些列灾难的开端。
事实是,我并没有十分期盼着今年过去,也没有办法对明年做出什么判断。我总觉得一直被裹挟在一种外界的情绪当中——一种激流——让我在还没有理解发生的事件之前就被这股情绪击穿了。有时其实我会耽于一种包裹我的情绪里,比如身处众人一起哭泣的祈祷会或听着让许多人忽然有生气起来的万青新专,即使我往往不并能共情,也会觉得这样的场景如同一盏蜡烛有让人感到安稳的光。但面对大火的时候多少还是恐惧于其破坏性,又有无处可逃的感觉。
脱开外界事物事物来说,或假设自己置身于未来回忆这一年,我会觉得这一年说不定是有些美好的,至少是积极意义上令我难忘的。可哪怕知道是这样,我依然感到时常感到疲惫和无力,仿佛在用尽全力去对抗什么。但我在对抗什么呢?我不知道。这一年来我十分难以投入学习、阅读和写作,作息混乱、失眠,也逐渐有一些自我封闭的倾向。有时也十分恐惧于被抛下,又有愧对许多事情许多人的感觉。
近来的夜里总是落雨,打在窗外的空调机箱和对楼的金属屋顶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让我觉得我躺在一口难听的钟里数着过去的每一秒。昨晚下雪了,是上海的初雪,特意出楼去看,它们轻盈地飘起来,只有风的声音。忽然会觉得这一年也可以这样过了罢。
我时常感到一些沉重的东西捆绑着我。一些回忆总是会冒出来:被小学班主任指着鼻子说你这辈子都不会超过你父亲;或者印象里初中时用小刀划破过的同学手上的疤;还有像父母撒过的许多谎以及被原谅过的很多错事。每次周末从家里回学校我母亲总会说,要记得祷告。我逃似得离开那里,我感到我的一切都是属罪的:美食和享乐是是罪恶的、性欲是罪恶的、愤怒是罪恶的、热爱世界地生活是罪恶的。在祷告中我要消除这一切的欲望,不断懊悔着自己的错误和软弱直到神  原谅了的那一天,一个罪人有什么资格热爱生活呢。我逃不开。有时我觉得我既害怕神,也害怕自己的欲望和世俗生活。
如果把我劈成两半会变成两个我的话,那其中一个大概会轻盈起来:自由地表达愤怒、理解并且接纳自己的欲望、相信乃至于寻找爱情,然后在衰老之前结束生命。另一半会掉落到某些角落里,自我阉割掉能长出嫩芽的种子,留冗余的果肉发烂发臭直至死亡。如果能够成为某一半也许两边我都会愿意的,只要不在中间——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都愿意。但有一些人,至少是有一个人,让我觉得我应该选择轻盈的那半,如果就这样发烂发臭开始令我感到恶心了。我对我现在依然封闭而沉重着感到恶心。不一样的大概是,多少想要去往某一半了。
有许多想读想写的东西,多半要留给下一年了。这一年的颓废留下学业上的烂摊子也亟待收拾。如果再不努力起来而是如臃肿的蛤蟆的话大概就真的会抛下吧。
会有庆幸今年还剩下一天,其实已经不到一天了,但至少不需要把一切押到明天去。在今天去拥抱想拥抱的一个人,在今天说:其实我想要热爱生活。

灰域迷失的静风舰
A bit of nothing; A bit of everything